2、吾儿甚是聪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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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少商终于将100个大字认完，写完，边城也进入了初秋。北地的秋天和都城相比更加萧索一些，因为边城并不安定，时常有战乱发生，大部分能走的百姓都选择离开了。到了丰收时节，没有来来去去劳作的人使得军营边的农田显得更加荒芜了。
少商站在田埂边，看着士兵在自家阿父的指挥下，一片片的收割在暮春种下的大豆，谷子。如果来年粮草不济，这也能撑一段时间。
“阿父，喝水，你都忙了这么久了。”递水的空隙，少商拿出一早放在身上的黍馕，“还有这个，阿父定饿了，快吃。”
“我家嫋嫋就是贴心，不像那群小子，到现在也不曾给阿父送来一杯水，还是女儿好呀。”
“阿父，阿兄们不是不来，只是叫阿母绊住了，他们嘱咐我多多给阿父带些解渴的果子来呢，阿父你看，这果子即解渴又顶饱，还是三兄教我认的呢。”少商才不会告诉阿父，自己是不想再对着典籍念那些个之乎者也才瞅着阿母提问三兄的空隙跑出来的。若是叫阿父知道了，虽然不会立刻给自己送回去，但是一顿说教是免不了的。
“阿父，为何我们今年种的粟米收获这么少？”这一片地看着并不小呀，为何收获的还不如自家庄子呢，军中多是有力气的士兵，耕作应该更加尽心才是，可显然并不如大母带自己回乡下田间看到收获的多。
“今年战乱多，播种时，军中人手抽调不开，只犁了一遍就草草下种了，收成不好是必然的。明年开春，多犁几遍就好了。”程始一边吃饼，一边抽空回答女儿的问题。
少商并不在意阿父的不用心，径直走到田边，摸了摸翻地的犁，这犁已经很旧了，能看出来应该是用了很久的。犁地的深度已经无法很好地控制了，那来回就要多浪费一个人力。“阿父，女儿觉得这犁需要改良一下，晚些阿父忙完了来女儿帐中一下吧。”少商一边摸索着犁，一边想着如何改变一下犁头能让犁更加省力一些。
“女公子，我们出来很久了，是时候要回去了，待女君找过来，怕是又要罚女公子了。”莲房在一旁看着少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焦急的看向程始。
“是呀，嫋嫋，快些回去，别让你阿母生气，不然，阿父也救不了你。”
“哼，别当我不知道，阿母一生气，阿父就像那小老鼠，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哪里还记得帮女儿说话。罢了，我也不能刚受完罚，就又惹阿母不快，我还和萋萋阿姊说好了，一起去秋猎呢，不能叫阿母给我关起来读书了。”少商一扭头，拿着刚刚从田间拔下来的粟米就急忙跑了。
程家·大帐
“阿母，你累不累呀，嫋嫋给你捶捶背。”看到自己阿母的脸色，少商就知道，阿母应该是生气了。忙拿出刚才的殷勤劲儿，给萧元漪端茶倒水。惹得一旁的青苁连连发笑，但又不能笑出声来，忍得甚是不容易。
“你还知道回来，不是和你阿父在田间玩的很开心吗？让你早晨认十个字，背一首诗，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没看住你，你就溜出去了。你看哪家小女娘像你似的。女红还学不学了。”萧元漪接过女儿倒的茶，放到一边，顺手把女儿抱在怀里。“嫋嫋，阿母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你还是要懂一些，否则将来如何料理庶务，如何帮你的郎婿做些贴身物什？”
“阿母，嫋嫋知道阿母的意思，但是嫋嫋不想做困于内宅的妇人，想像阿父阿母这般，携手共进退。嫋嫋是程家女娘，是他人新妇，可也应该是程少商。”少商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前看到田间妇女们在农忙时也可以帮丈夫撑起半边天，少商就觉得夫妻本该这样，来到这，看到阿父事事都会问过阿母意见，和阿母商量着，并不会自己独断专行。心里就越发肯定这个想法了。可是近来，阿母总念叨自己要做一个贤惠贞静的女娘。少商打心底觉得这不是自己，哪怕自己使了百分力气也成不了那样的女娘。
听到女儿的话，萧元漪很惊讶，惊讶于女儿的聪慧和早熟。“嫋嫋当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阿母不希望嫋嫋像阿母一样，这样太累了。做一个只打理庶务的女娘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萧元漪自始至终觉得如果没有家中的那场巨变，自己应该还是那个萧家女公子，每日想的就是安排好一府人的生活。所以他希望女儿未来也是那样，安稳富足。
“或许那样的生活是安稳的，但是嫋嫋不喜欢，不畅快。过日子若是心气没了，也不会开心的。这是万家大母告诉嫋嫋的。”
萧元漪没想到万家老夫人这么早就对女儿进行了人生方向的指引，想来老夫人也是觉得女儿不是可以安稳在内宅的妇人。“既然如此，嫋嫋，女红可以不精，但是书一定要读的，要成为那样的女娘，你就必须要付出比一般的世家女子更多的努力，你一定要有胜于他们的地方，才能做到比肩而立。你明白吗？”
“嫋嫋知道，阿母，你看这是我刚刚从田间拿来的粟米，今年的收成很不好呢，阿父说是因为春种时人手不足，明年就好了。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战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嫋嫋觉得应该早些改进农具，减少人力才是更重要的。”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上全是不同于之前的兴奋，萧元漪知道，嫋嫋真是像极了她。
“那嫋嫋当如何呢？”
“阿母，我之前在三兄送给我的书简里看到，南边有一种犁具，一犁可垦五寸。比我们现在用的深了一倍。女儿想看看图纸，试试能不能改进一下，让它更适合边城。”
萧元漪觉得自己以前真的不曾了解过自己的女儿，在这乱世中，诗词歌赋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本事，才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本钱。
“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的书卷就让你大兄拿给你，但是每日上午还是要来大帐中认字读书，下午才能去摆弄你那些机巧。要是不认真识字，或者伤了自己，那一概都不要碰了。”
“诺。嫋嫋就知道阿母一定会支持我的。阿母真真是这世上最好的阿母。”
“阿父不是最好的阿父吗？”程始粗犷的声音响起，充满了醋味。
“阿父阿母都是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嫋嫋三生有幸才做了你们的女儿。”说完便欢乐地跑出去了。
“夫人这就答应嫋嫋了，我原以为嫋嫋要磨上一磨呢。看来夫人也并不迂腐么。”说完，程始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顺嘴了，连忙用余光事瞟萧元漪的脸色。
萧元漪已经懒得和这大老粗计较了。白了他一眼，缓缓说，“嫋嫋不是寻常女娘，我少时也曾想过要学些机关术数，但是阿母并不允准，谁承想，一场兵祸，我是不懂也得学了。一辈子那么短，嫋嫋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要拦着她。未来的日子，谁知道呢，学些本事，总比将来什么也不会强些，这些个诗词歌赋本来就学给旁人看的，将来咏儿他们出人头地，有他们护着，我看谁敢欺负嫋嫋。女娘也就没嫁人的日子快乐些，我是不想让她太失望。”
五日后，少商果然将新犁的图纸画了出来。新犁比原来的犁省了一半的力气。程始不愿意女儿的心思白费，遂大力推广新的犁具。正巧，镇国公霍翀奉命北巡，视察北地的民生，途径北地边城，见到新犁，得知是程校尉的幺女做出来的。特意为这父女俩向文帝请功。
【程始教女有方，官升一级。圣旨嘉奖程氏女，赏赐玉璧一对，锦缎十匹。】
军中·将军大帐
“贤弟，你这个女儿呀，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研究出来的这个新犁，可为陛下恢复民生帮了大忙了。”霍翀丝毫不吝啬的对程少商进行夸奖。
“将军谬赞了，小女顽劣，也就在这些手工制造上颇有些天分。”程始谦虚地说，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给自己长了脸面了。
少商却不开心阿父在这个好看的伯伯面前贬低自己，不开心地嘟嘟嘴。霍翀见了，知道是小女孩不开心了，招了招手，让她过来。“你就是少商吧，伯伯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改良农具呢？”
这个问题问的少商很懵，不就是阿母不反对，自己又喜欢就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少商喜欢，阿母也不反对，我就做了。霍伯伯可是少商做错了？可明明陛下已经下旨嘉奖我了。”少商嘟嘟嘴，抬头表示不解。
“自然不是，少商做的很好。少商一片赤字之心，至真至诚。果然是极好的孩子。我有一个儿子，痴长你几岁，也如你这般，问他为何努力练武，他也说是喜欢就练了。看来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等你回都城了，伯伯介绍他给你认识，将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个儿女亲家呢。”说到这，霍翀哈哈大笑起来，满心满眼都是畅快。顺手摘下身上佩戴的玉珏，递给少商，“伯伯很喜欢你，第一次和你见面，没有见面礼，诺，这个给你好不好。”
萧元漪赶紧上前两步，接过玉珏，戴到女儿的腰间，又拍拍女儿的小手，“收了礼物还不快说谢谢，平日里阿母教你的规矩呢？”
少商才回过神来，所以自己这是又被奖励了吗？
“少商谢过霍伯伯，祝霍伯伯每天开开心心的，嗯，身体棒棒的。”
萧元漪听到宝贝女儿的话，前半句还好，后半句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偏巧自己将军还一脸无觉，笑呵呵的。只能自己出声告罪，“小女顽劣，未曾好好教导规矩，是以在将军面前失礼无状了。”
霍翀听到小女孩的话，觉得真是童趣得紧，自从次女出生后，过了很久才得了霍不疑这个幺子，已是很多年都没有见到如此率真可爱的小女娘了。当下抱起少商，“伯伯不生气，伯伯很喜欢你，将来回都城了，可一定要来伯伯家做客呀！我有四子二女，但是他们都长大了，现在可不如少商有意思，你来了，让你伯母给你做点心吃，好不好。”霍翀看着怀里的小女娘，很是喜欢。“娣妇，你这女儿养的很好。”
“将军谬赞了，现下时候也不早了，外面也备好饭食了，将军不如移步吧！”
“甚好，少商，和霍伯伯去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所有人都很满意，包括少商。
内心os：
程少商：霍家伯伯长得好看又和蔼，真是一个好人。
程少宫：谁给夸你，给你好吃的就是好人了么？不过霍伯伯确实是个好人，念着我们援助孤城的情分，一直关照着我们。
程颂：确实，确实。霍伯伯对所有援助孤城的将领都和好。
程咏：不可妄议长辈，当心阿母听见了，又罚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吾儿甚是聪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