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若是儿郎，嫋嫋也是要做大将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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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日子存在于一场又一场战事的缝隙里，因而总是不知觉就过去了。今年已经是我来这里和阿父阿母团聚的第五个年头了，阿父常夸我，若是个儿郎，一定是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丝毫不逊色于长兄。对了，我的大兄是白鹿山有名的才子，现在军中谋事，虽是个小官，但听阿父说是个顶顶有前途的官职，只待日后立了功劳，便可平步青云，比他这等只能在阵前搏杀的武夫好了不知多少倍。次兄，是阿父口中的武夫，这点从小时候就能看出来，每次我要上树掏鸟，次兄一定是那个在下面接住我，或者是陪我一起爬树的人。所以相比于稳重的大兄，我更喜欢能陪我胡闹的次兄。和我同胞生的三兄，则是个喜欢摆弄乌龟壳的“混子”，混子这个词是阿母说的，三兄即不爱文，也不尚武，总喜欢整日拿着他的龟壳摆弄。阿母一气之下给他扔到了军医处，并放言，若是学不会，就把他的破龟壳都扔了。
相比之下我的日子过的可就太快乐了，自从5岁时，我告诉阿母我不想只成为困于内宅的女娘，阿母就不再逼迫我一定要学会女红针织的技艺，只消我会缝缝补补就行，可是我这个也学的不太好，之前给次兄缝补外袍，让他被萋萋阿姊笑话了许久之后阿母连针线都不勉强我了。每日我就在阿母帐中学完那些个之乎者也的典籍后，她就准我自己去钻研我的机关。我想若是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错，我就不嫁人了。阿父每每听到我这话，都很开心。
这不我的好把子，又在叫我了。
“哎，萋萋阿姊，我在这儿”
万萋萋循着声音找到了制造营，还没进门就听见她的声音，“少商妹妹，快，我阿父给我买了一匹小马，听说是匈奴人的侏儒马，在咱们这儿很难得呢，我让他也给你带了一匹，我们可以骑马了。”
“阿姊别急，我这□□图纸才画了一半，还没弄完呢，待我此间事罢，我去找你。”少商头也不抬地说。
“你之前不是都已经做出来了么，程叔父还替你试验了威力，怎么现在又开始重新画图了？你别摆弄这个了，快随我去，这小马可有意思了，绝对比你在这儿涂涂画画有趣。”万萋萋制住少商还在涂画的小手。
“哎，我真的是只剩一点点了，你相信我，你坐在那边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少商拨开万萋萋挡在前面的手。这萋萋阿姊哪里都和自己对脾气，唯独太着急，如果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当下就要去，一刻钟也等不得。
“你休要诓我，上次你说你马上就画完，结果我吃完了一碟点心，你也没画完，说是陪我去射箭最后也没去，反倒是我陪你枯坐了一下午，晚食也没吃进去多少，我阿母还罚我三日不能吃点心。”万萋萋一边抱怨，一边起身坐在了少商对面，看着自己把子在那里涂涂画画。“你一个小女娘，整日里摆弄这些，说来也奇怪，程叔母那么守规矩的一个人竟然也不干涉你，要知道我阿母那么宠爱我，却也还要逼着我管家理事。”
“那是因为你精力多，整日不是上树就是下河，伯母才想着拘束你的。”少商画完最后一笔，吹了吹墨痕，收好图纸，站起来“走吧，阿姊，去看看那侏儒马吧。”
军营·马场
“嫋嫋，你看这是我给萋萋和你买的侏儒马，最适合你们这样年少的小女娘骑了。”万松柏穿着常服，牵着一匹马头带点红毛的小马说。
“嫋嫋谢过万伯父，这小马我很喜欢，萋萋阿姊，我下午没事儿，不如我们今天就学学如何骑马。”少商摸着这匹漂亮的小红马，看着自家把子。
“少商妹妹甚得我心，就是这样，我们快快学会骑马，到时候叫上你次兄，一起去围猎。我和你说我之前看到有一只特别漂亮的小鹿，你次兄一个人没打下来，这次我们一起，一定可以抓住它。
“嗯。叫上次兄还有三兄，三兄最近要被阿母说的郁闷死了，刚好散散心。”
七日后，少商已经可以控制住马匹，顺利上马疾驰了。约上了自家把子和两位兄长，在程老爹的注视下飞奔出营。
“我家嫋嫋果然是个鲜活的小女娘，不愧是我程始的女儿，这才几日，骑马都骑得如此好了，待长大一些，不知道要迷走多少儿郎的心呢。”程始看自家女儿从来都是哪哪都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颗小白菜将来一定会被某家的儿郎连根带走。
“将军，我们女儿你还不知道，也就你眼中是个宝，女红不通，曲艺不精的。我希望她将来安安稳稳的，嫁个知冷知热的人家，有咏儿他们从旁看护，谅也无人敢欺辱她。”萧元漪可比程老爹更加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骄傲聪慧，又因为父兄宠爱，受不得一点委屈，将来若是嫁到一个爱护她的人家还好，若不是，只怕程家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找一个门户低一些的，娘家也能为她撑腰。
“夫人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嫋嫋很好，前日她还把新做的□□拿给我看了，比之前的射程远了五十步，如果可以推行，我打算奏请圣上，在军中推广。放眼望去，嫋嫋现在取得的功绩也不输咏儿了。”程老爹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大胡子。
“当真，这孩子，做出来了怎么不给我看，倒先拿给你显摆了。看来还是你们父女更亲近一些。”萧元漪酸溜溜地说。
“那可不是，我与嫋嫋自然是亲近的。不过，也亲近不过她阿母的，月前嫋嫋高热的时候，不是只叫你陪在身边么。什么兄长阿父一概不要。”程始还为此郁闷了很久，但是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爱妻，只能自己吞下了酸水。
思及此，萧元漪轻轻一笑，也不再言语。
营外·林间
少商正在努力的挖陷阱，待会儿，次兄要用这儿来围猎那头小鹿。“萋萋阿姊，你去找些青草，树枝的，待会儿我好遮挡陷阱。”少商冲正在放风的万萋萋喊道。
不多会儿，少商的陷阱刚刚完工，就听到林子的另一边有抽打马背的声音，应该是次兄和三兄赶着小鹿过来了，连忙拉着万萋萋躲在草丛里。
“萋萋阿姊，这次我们一定能抓住它。”
“少商妹妹说的是，我们这回要烤鹿肉吃。”
果然，最后小鹿倒在了少商挖的陷阱里，但是奈何陷阱太小，只能困住小鹿一会儿，但就这一小会儿，程颂就将早就别再腰间的绳子套在了鹿头上，又拿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小鹿脖颈一滑，小鹿就倒在了坑里。
“次兄真厉害，我们快叫莲房，符登他们把它抬上去吧，我们今晚吃烤鹿肉。”少商在一旁挥舞着小手说。
程颂抬头看见幼妹亮晶晶的眼神，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少宫来帮忙，萋萋和嫋嫋站远一点，别脏了衣服。”
“次兄，我的衣服也是今天新换的”程少宫嘟囔着，但还是一下子跳了下去，总不能叫两个女孩子去帮忙，回头阿母知道了定然要训他。
“萋萋阿姊，我们赛马吧，看谁先到营地，若是你赢了，我就把上次酿的果酒分你一半。”
“好呀，若是妹妹赢了，我就把我阿父日前给我新打的马鞍送你。”
少商冲万萋萋挑挑眉，“一言为定。阿兄，我先走了，你们后面跟上回来。”
军营·空地
程始和万松柏看着出去了一趟就抬回来一只小鹿的四个少年少女，哈哈大笑，当下就表示，今天晚上不吃集体饭了，要和孩子们一起去烤肉。还叫来了随从，拿了自己珍藏的好酒，顺便告诉夫人今晚自己不回去用饭了。
少商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看到自己阿父已经开始把小鹿架在火上烤了。
“萋萋阿姊，这是给你的果酒，我愿赌服输。”
“哎呀，少商妹妹真是最和我心意了，来阿姊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你酿的酒。”这酒刚一入口，万萋萋就吐了出来，“妹妹，为何你的酒还是酸的。”
“啊，是吗？我还没尝，那就可能是还没酿好吧！”少商在一旁笑得像个小狐狸。
“好哇你，没有酿好的酒就给我喝，你也太太……”万萋萋在一旁气的说不出话来，“太不重视我们的姐妹情份了。”程少宫在一旁悠悠插嘴道。万萋萋点头表示同意。
“三兄你要不要尝尝？”少商眨了眨眼睛，作势就要给程少宫的酒碗里添酒，吓得程少宫赶快抱住自己碗，说什么也不给幼妹。
程始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玩闹，也觉得心境开阔，鬼使神差地说“嫋嫋，拿来阿父尝尝。”
少商看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赶忙把一坛子的青梅酒都给程始抱过去，颠颠的给他斟了一大碗。尝了第一口，程始就后悔了。“我儿聪慧，这酒味道真是别致，阿父觉得，你阿母也会喜欢的，不如把剩下的给你阿母拿过去尝尝。”死道友不死贫道，夫人也不能落下了。
果然程始在晚食结束后，就收获了萧元漪的感谢，自己去找儿子们睡，三日内无事不要回大帐。
少商对这些一无所知，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甜甜的睡到了天明，最后是被战鼓声吵醒的。
这是出征的号角。少商自小在军营长大，怎能不知这鼓声是何意。遂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围上披风就要去父母的大帐。
“嫋嫋，阿父又要出征了，这次你不能跟着阿父，回去仔细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你万伯父会派兵护送你们，要听万家伯母和你兄长的话，不要任性。”少商自从5岁来到父母身边，阿父也出征了好多次，都没有这次这么认真嘱咐自己，让她觉得很不安，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阿父此行很危险。
“阿父，嫋嫋自小跟着你们，会听话的，阿父不要担心我，上次做的□□阿父一定要带好了，嫋嫋等你们回来。”少商解下自己围在手腕上的袖箭，“阿母，这个给你，虽然只有6发，但是总能应应急，你们千万要平安回来，不要再抛下嫋嫋了。”
萧元漪最听不了的就是这话，十年前抛下女儿实属无奈，现在她确是不得不要留下女儿，前方战事不知凶险，只听传令官说，皇上急诏，似乎不容乐观，自然不能带着孩子们以身犯险。
“你乖乖的，阿母一结束就接你们过来。要听万伯母的话，认真读书，不可懈怠。”萧元漪只能草草嘱咐女儿两句，就和程始出帐去了。三个儿子已经站在帐外等候，“这次你们不要去了，跟着万伯母。咏儿护好女眷，待前方战事清明，护送他们来和我们团聚。颂儿，协助你大兄。少宫，不要同你妹妹吵嘴。”
“是”三个儿子齐声应下，看着父母翻身上马，衣带逐渐飘远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若是儿郎，嫋嫋也是要做大将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