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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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犹如白驹过隙，很快湮灭在时间长河。
这年胡钦的公司走上正轨，依托4G网络技术更迭，前景无限向好。
这年楚遥深觉自己跟个老黄年般被奴役，几无休息日。
12月31日那天夜里，办公室灯火通明，小年轻们皆去狂欢，朋友圈里全是一张张人山人海的热闹照片。
楚遥依旧伏案忙碌下年度预算执行规划，胡钦端着保温杯，悄无声息飘过来，指节敲在桌上，她吓得一颤，抬头，怒目而视。
胡钦哂笑：“不出热闹热闹？”
难得老板良心发现，不大好不给面子，楚遥面色缓和，往后靠上椅背，双手环胸，看向他：“您不也没去吗？”
相视，浅浅一笑，都在窥探彼此的落寞。
这年胡钦变化很大，不再是初见时的蛰伏狼狈，他变得深沉，收敛外泄的锋芒，愈发稳重。
楚遥喜欢明亮的办公环境，办公桌正对着盏透亮的灯，明晃的光打在胡钦身上，她也是第一次瞧清老板轮廓细节。
他也有双似雾非雾的桃花眼，此刻陷入思绪中，深幽黑眸也像盛满如潮水般的深情。
记忆里也有这样双深情的眼，在她回眸看他时，总溺在他的温情里。
胡钦先她一步回神，伸手在她眼前轻晃，“喂，楚遥，楚总，楚财神，回神了。”
“啊？怎么了？”她被他的呼唤从魔怔拉回，方才仿若陷入沉暗的深渊，眼前一片黑暗，心慌得厉害。
“我还以为你……”要哭了。
说开了，容易牵扯到前因后果，胡钦最后收住后边的话，端起杯子，仰头，抿了口茶，说：“回去吧，工作忙不完的。”
楚遥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多糟糕，木木地点头，胡钦透过她看到曾经那段颓废不堪的时光，幽幽叹息，在转身时，自言自语摇头：“都半年了，还没缓过劲？”
右手上的戒指熠熠生辉，楚瑶摩挲着。
半年里，她用工作麻痹生活，所有的情感思绪都陷入停滞，好像昨天才和他道别，才从维也纳飞回。
是她用错了遗忘的方式吗？应该是吧，瞧她连手上的戒指都没摘下。
指尖重重按上太阳穴，拉起包，离了办公室。
到了楼下楼下，随手拦了辆公交车。
司机问她去哪。
她毫无目的，回了句，去最热闹的地方。
没想到被带到那片灯红酒绿的繁华地段。
其实，也就去年的事，竟然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扇翡翠绿灯光嵌入玻璃拱门还在迎接顾客，边上立牌写到：最后的营业，最后的狂欢。
2014年初起于南方某市的扫.黄风暴席卷全国，大大小小的夜场开始整顿，H市不少酒吧被勒令关停整治。
那MC酒吧呢？
橙红蓝绿的镭射灯交错，音乐狂狼掀翻屋顶，秦朔枫扯着嗓子解释：“嗨，一个个都忙主业去了，哪个有空管玩票的事，况且现在管得严，碰上事，都懒着去疏通关系。”
碰上秦朔枫是意外，她坐在偏僻角落，点上杯鸡尾酒，还没喝上两口，他便凑了过来。
这是个爱寻乐子、喜欢新鲜事的人。
楚遥朝他举杯，淡漠一笑：“都浪子回头，宜室宜家了？”
宜室宜家几个字钻入秦朔枫耳中，他脸一黑，猛灌一口酒，呛得嗓子眼疼，咳红脸。
楚遥盯着他染黑的头发，以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上下扫过，面露狐疑，口无遮拦地呛他：“你不也从良了？”
“噗噗噗”，秦朔枫刚喝上了口水顺气，全给没形象地吐出来，指着楚遥直喊：“你，你，……”
他一副凶狠的表情，像是要放狠话，楚遥刚准备迎接猛烈的攻击，却见他像充满气的气球一瞬瘪下，双眼惊恐、闪躲。
楚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朦胧光影里，一位披肩卷发冷艳美人站到他们跟前。
冷冽的目光落在秦朔枫手中的酒杯上，他像被烫着，颤着手放下，在冷美人长腿交叠坐下时，仓皇组织措辞：“我，我，这不大哥酒吧要关了，来最后捧个场。”
“胃病，少喝。”冷美人的声音如侵过冰山的雪水，清清冷冷的，极具威慑力。
秦朔枫微红着脸，乖巧点头。楚遥暗笑，确实乖巧，像被驯服的奶狗。
冷美人的目光睨向楚遥，带着探究，秦朔枫如临大敌，大概是前科过多，急切解释：“她是……”缙哥的……
楚遥及时打断他，朝冷美人嫣然轻笑，“于总。”
盛华集团总裁，冷艳高贵，手段狠戾，她曾打过交道。
于珊微微颔首，留了几分薄面，但目光依旧冷淡。
对面的一对男女戴着同款对戒，是婚姻的象征，楚遥不大好继续当电灯泡，找了个借口告别，长睫敛下掩住兴味。
没想到于御姐喜欢秦朔枫这款小奶狗。
出了酒吧大门，夜风卷来森冷寒意，冻得哆嗦，才察觉她的外套落里头，只能转头去取。
酒吧里，DJ稍稍慢了节奏，音乐声不那么刺耳，秦朔枫和于珊还坐在方才的卡座上，她靠近，忽而听到他们的话，止住了步伐。
秦朔枫见于珊一直冷着脸，怕她误会楚遥是以前的莺莺燕燕，他受不了误解，苦着脸澄清：“怎么又不高兴了，我都发誓重新做人了，刚那位是缙哥的前任。”
于珊面上的冰霜终于松动，变换为惊奇：“刑缙东？”
“对。”
“他最近好像在和洛家的小姐相亲了。”
楚遥觉着那颗麻木的心脏被细细麻麻的针扎着，出现刺疼感，像活了过来。
到底是不愿再上前出现在他们眼前，拦下路过的服务生帮忙取上衣服。
凌晨回到家，她盘腿坐在收纳箱前，沐浴过后，手指上还沾有水汽，整好便于取下套在右手中指的戒指。
记不清具体日期，大概是搬到他别墅的第二日，她在洗澡前取下戒指，放在洗手台上，洗完澡，戒指却不见了踪影。
她心里顿时空了一半，大声呼他：“刑缙东，刑缙东。”
他慌忙跑来，拖鞋都掉了一只，她眼眶似乎有点红，他以为发生什么严重的事，语调沉沉带着柔柔的安慰的口吻：“这是怎么了？”
只是掉了戒指，他明显松口气，陪着她找寻。
原来是掉在门缝里，他拾起，重新给她戴上，抱着她说：“往后一直戴，别取下来。”
终有一天，她还是取下，右手只剩下上残留一圈白色印记。
在收进收纳盒前，她仔细看了眼，以往都没发现，戒圈里刻着小字：XJD & CY。
像是永远刻在她心上。
很奇怪，其实也就不到一年的恋爱，却还在铭记。
***
2015年一整年都没听到关于刑缙东的消息，相亲有没有结局？是不是结婚了？她都无从而知。
新闻媒体对他的报道少之又少，随手在百度搜索，只有他接任刑家继承人的只言片语。
她也没再见过与他有关的人。
在她生活里，从头到尾见证她和刑缙东这段恋情的，也只有许萍，那年春节，她最要好的朋友也要离开。
许萍是瞒着谌渊偷偷逃走的，离开的前一晚，她们像小时候同睡一榻，分享心事。
年少时，楚遥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许萍父母离异，父母各成家庭，大概是都缺爱，才走到一起。
那晚，许萍靠在她肩头，平静地说，“遥遥，过几年再联系你。”
“几年？”可能是嗅到离别的伤感，她鼻头发酸，“给我个准话。”
许萍摇摇头，说不清楚。
楚遥咬牙，心里恨死谌渊了。
许久后，许萍看她哭丧着脸，纠结半晌，在她耳边说，遥遥，我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你干女儿。
曾经，许萍抱着她痛哭过，说：我总会做噩梦，梦见有个小女孩问，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她不会再伤害孩子，也不愿孩子在畸形环境下长大，于是策划离开。
楚遥杀了谌渊的心都有了。
许萍在黎明前离开，走得悄无声息，谁也不知去向。
两天后，那个男人像愤怒的狮子来到她面前，质问许萍的去向。
楚遥无可奉告，反问：“你觉得她会告诉我吗？”
他抿唇不语，目光近乎哀求，她只觉他伤得不够，恨不得在他心里扎上两把都，她也这么做了，用淬毒的言语：“你结婚那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谌渊眼里喷薄的怒火冷却成无尽的哀痛，高大的身形明显一晃，扶着墙，才不至于摔倒。
“许萍一直渴望有个家，可你，”楚遥缓了缓气息，“你用她父亲的公司威逼她留下，让她成为插足你婚姻的第三者，永远给不了她希望。”
他闭上眼，眼眶晕湿，颤声问：“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永远，”楚遥看向天空，湿润的声音如冰刀，“知道吗？她不会回来了，你害我失去最好的朋友。”
真狠啊，谌渊红了眼眶，勾起苍凉的笑：“缙东说得对，你们够狠的。”
猛然听到他的名字，她长睫如蝴蝶振翅扑闪，泄露心伤，谌渊冷笑：“不去看看他吗？他过得并不好。
后来，彼此都沉默着，如仇人般冷凝对方，心里舔舐相互攻讦过的伤口。
2016年初，她和最好的朋友失联，心口再次空落落的。
午夜梦回时，她以为回没有梦见深深思念与忧心着的许萍。
沉沉浮浮的梦里，像拢着层烟雾，他从烟雾走来，眉心轻拧，深眸氤氲浓烈的戾气，瞧得人心疼。
她想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先一步紧紧抱住她，沙哑的声孤独凄楚：“为什么不留下陪我？”
她从睡梦中醒来，泪水沾湿枕巾。
分别后的第二年，他仅有的消息依旧能在她心里掀起狂风巨浪。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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