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梦》一清

12、第八梦：借丹（上）

　　尺玉正在院里吸食月华，突然听到了院外传来一丝响动，她耳朵动了动，本来不想管闲事，却又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她一边碎碎念着“救人一命是积德，积德利于得道”，一边懒洋洋的走到门口，吐了口气才打开大门。
　　不出所料，门口趴着一个人，背后一个大伤口贯穿肩背，身边还有一把剑，尺玉用脚碰了碰那人的胳膊，没有反应，只得蹲下伸手朝那人口鼻处探去，没想到那人这时一把拽住了尺玉的手，吓的尺玉差点就跳开了。那人不过就拽了这么一下，又昏了过去，尺玉嫌弃的把这人的手甩掉，知道这人还活着，不情愿的拍了拍袖子，左手食指中指一并，空中画诀，那人便浮在半空中，尺玉朝院内一指，那人连剑便被扔进了屋里。
　　尺玉看了看屋外的血迹，认命的捏了个清洁诀，清理了一番。
　　“麻烦啊麻烦。”尺玉摇摇头，她刚刚就在那人身上闻到了隔壁那只臭蜘蛛的妖气，她只能暗暗希望那只臭蜘蛛也受了伤，没那么快找过来。随即就关上了院门继续修行了。
　　天光大亮，尺玉伸了伸懒腰，进屋去看了眼那人，那人趴在那动也不动，尺玉试探了下，居然还活着，这就没办法了，尺玉只好去给他找一点儿治外伤的草药，这人看装束是个大派弟子，身边竟然连颗丹药也没有。
　　尺玉溜达的去了山上采草药，甚至暗暗觉得这段时间臭蜘蛛找过去也不错，只要不过于的把她家搞得乱七八糟就行，于是她磨磨蹭蹭的找了很多草药，最后实在是有点想睡觉才回去。
　　回家后尺玉失望的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来过，只好随意的将草药捣碎了敷在那人背上，做完这些就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月亮升起的时候，尺玉准时清醒了，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修行，正在修行时，屋里传来了声响，尺玉睁左眼看了下，又闭上眼继续修行，声响越来越大，尺玉无奈的揉了揉耳朵，还是进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进屋就发现那人翻身到了地上，摸着剑正打算起身，结果伤势太重，只能半支着身体。见尺玉进来，他戒备的握着剑问道：“你是谁？”
　　尺玉靠在门框上，看他还挺有精神的，原本不打算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厨房里有草药，自己去弄吧。至于我，你只需要知道是我救了你就行。”
　　那人似是不信：“你乃妖，怎会救我？”
　　尺玉嗤笑一声：“你还是个大派弟子，这点见识也没有，我是修行天地正气，吸取日月精华的妖，又不是那些臭气冲天的妖怪。”
　　那人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尺玉见他这样，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说罢出门继续修行去了。
　　半响后，那人挪了出来，向尺玉行了一个稽首礼：“多谢相救，在下唐白，日后必报姑娘大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尺玉闭着眼睛慢慢说道：“报恩就不必了，你养好伤就走吧。”
　　唐白立在那见尺玉不再搭理他，只得先去换药了。
　　几日过去，唐白终于可以御剑了，于是跟尺玉辞行，在先前的打斗种他丢失了许多物品，现在也只剩下一把剑和一个残缺的护身玉，他将护身玉给了尺玉，不好意思道：“现在我身无长物，只剩下这个了，先给姑娘，姑娘日后若有需要之处，只要不违背道义之事，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尺玉把玩着残玉，敷衍的点头道：“知道了，你走吧。”
　　话刚说完，尺玉眉头一皱，闻到了那只臭蜘蛛的气息，她叹了口气，深感麻烦。
　　“你现在走不了，那只臭蜘蛛追来了，你当时没把她打死啊！”尺玉随口问道。
　　唐白抿了抿嘴：“我只能伤到她。”
　　尺玉也不在乎唐白说了什么，朝唐白吐了一口妖气，说道：“你进屋去躲着，我看看
　　能不能把她打发走。”
　　唐白伤还未全好，只能先躲进屋中。
　　不一会儿，院门便被敲响了，一个柔媚的声音在外叫道：“尺玉妹妹，开下门，我有事相问。”
　　尺玉磨磨蹭蹭的去开了门，没好气道：“什么事呀？”
　　门外站着一个娇美的女子，她带着笑容问道：“尺玉妹妹前几日可曾见过一名男子在此经过呀？”
　　尺玉不耐烦道：“我一向关着门，男的女的我哪里能看见。”
　　女子掩唇笑道：“尺玉妹妹说笑了，你这鼻子耳朵灵的方圆百里无不知晓，别说人了，哪怕是只蚂蚁从你门前经过，怎会不知晓。”
　　尺玉白眼一翻：“没有听见，快走吧，我要修行了。”
　　女子却抵住院门，要探头向内：“妹妹别怪我，那人实在是我心头肉，我很舍不得，妹妹让我进屋一看，也免得伤了我们的和气。”
　　尺玉将她推出门外，发火道：“别姐姐妹妹个不停，你的男的女的我都不曾见过，百年来，你常常过来打扰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和气，怎么着，今天是又想打一架吗？横竖我们都受点伤躺几年吧。”
　　女子不再有笑容，冷冷道：“我是看你同为妖族，给你一分颜面罢了，真打起来，你也不过是我网里的一盘菜，我这些年采补可不是毫无收获。”
　　尺玉不屑道：“不过邪门歪道，还自得起来了，你身上的腥臭味我八丈远就闻得到，你前腹伤口还未好完吧，最近也没生人气息，想必也没找着人替你疗伤。”
　　女子竖眉：“即便如此，你又能在我手里讨着好？”不待尺玉言语，又柔和了脸色，好
　　言道：“又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让我们大打出手，你只需告诉我那人去往哪个方向即可。”
　　尺玉沉着脸：“你我本不是一路人，我何曾给你指过路，不想在此出手还不如自己去找，你那妖气几天都不散，自己闻着还找不到吗？”
　　女子脸色一变，正待出手，想到什么，转而笑道：“那今日就不打扰妹妹了。”说完便离去了。
　　尺玉关上院门，有些沉重，心知此地无法久待，那臭蜘蛛再容不下她了，她还得另寻宝地修行，想到需要另择一地便顿感麻烦，忍不住长叹一声。
　　进屋后尺玉问唐白：“你是否会阵法？”
　　唐白道：“会一些阵法，但布置阵法之物我暂且没有。”
　　尺玉说道：“你只管布阵，东西我来弄，幻影阵就行。”
　　待两人弄好阵法，尺玉带着唐白走小道离开了家，尺玉打算等出去找好地方后，空了可以摸回来看看。
　　到了分岭处，尺玉打算和唐白分道扬镳，就在此时，妖风袭来，女子声音传来：“尺玉妹妹真过分，怎么能拐了我的夫君走呢？”
　　唐白涨红了脸怒斥：“你这妖物，乱说什么呢！”
　　那女子坐在树上定定盯着唐白，柔声道：“夫君莫怕，待我收拾了这搅局的小猫，便带你回家。”
　　尺玉忍不住冷笑出声：“还在这装什么，你这身皮子下是什么东西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女子一下怒了，向尺玉袭来，尺玉侧身躲开，唐白也上前帮忙，被一掌打到一边，尺玉现出妖相，向女子一掌抓过去，在女子脸上留下了伤口，女子大怒，现出蜘蛛原型，朝尺玉吐丝，尺玉指甲坚硬，划破了丝网，但丝网越来越多，蜘蛛妖不但吐了丝还释放了毒气。唐白勉力催动剑帮忙，尺玉心知缠斗下去，说不定真会交待在此，引动真气长啸一声，引得蜘蛛妖短暂失神，尺玉敏捷逼近蜘蛛真身，看到了她的伤口，双爪上前将伤口撕开，大喊：“唐白，攻击此处。”
　　唐白知道此时甚为关键，用力一击，剑气为正，果然重伤到了蜘蛛妖。蜘蛛妖吃痛之下奋力攻击，一腿击伤了尺玉，唐白见状上前扶住尺玉，尺玉本就不欲与她纠缠，于是拎起唐白，迅速脱身逃跑。
　　尺玉带着唐白往自己早就看好的逃命路线狂奔，蜘蛛妖受伤后也追不远，没多久他们就甩掉了蜘蛛妖。
　　两人都受了点伤，尺玉问唐白：“你是掏了她的老巢了，还是挖了她内丹了，她怎么对你穷追不舍，我以前还未见她对哪个男子这么的.....死缠难打。”
　　唐白将原委说出：“我是下山历练，听闻此地常有青年男女失踪，故进山查看，寻到了蜘蛛妖巢穴，跟她打了一场，受伤被抓，她说我正气十足，且...元阳尚存，极好补身，欲对我行采补之术，我拼着重伤，爆掉了护身法宝，方才逃出。”
　　尺玉嫌弃的看了唐白一眼：“现下她连我也一起恨上了，怪我抢了她的补药。此地离你门派有多远？”
　　唐白想了想：“御剑的话，大概有十日路程，步行恐怕要月余。”
　　尺玉拔了根草向远处一扔：“我们的伤势恐怕还需花费更久，你有厉害师长可以除了那妖吗？”
　　唐白点头：“我师门必能除此妖物。”说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因为修行不够，所以没法独立除去她，连累你了。”
　　尺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师门对妖的态度是何？”
　　唐白为难道：“其实一直以来，都有认为妖物该尽除和认为妖也分好坏的争论，所以师傅也只是嘱咐我遵从本心行事。”
　　尺玉考虑了下便道：“蜘蛛妖自走上邪修之道后，越发猖狂，这次她盯上了你，恐怕是普通人已经满足不了她，她又极其记仇，恐怕会追着你，在你回师门之前抓住你，若是遇上其他修为低的修士，恐怕也不会放过。”
　　唐白皱着眉：“那我须得尽快回师门报告此事。”
　　尺玉点了点头：“都这样了，我可以送你一程，但我只送你到你们门派不远处，免得蜘蛛没被杀掉，我却被抓了。”
　　唐白尴尬的握紧了剑，倒也没有反驳这种可能。
　　尺玉迎月化作原型，雪白的毛发在月光下愈发美丽，她转头叼起唐白往背上一甩，便朝唐白说的方向奔去。
　　奔逃一些时日后，也并未发现蜘蛛妖的追来的迹象，两人也放松了些，唐白还问过尺玉
　　为何可以在蜘蛛妖旁边生活那么多年。
　　尺玉无奈的摇摇头：“那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福地，而且我先在那安的家，后来不知道何时来了只蜘蛛，先前还好，后来竟走上了邪修的路子，我本来也想赶走她，结果发现如此是两败俱伤，估计那只蜘蛛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样又过了那么久。”
　　唐白小心翼翼说道：“其实你既修行正道，何不成为灵宠，这样也可有个安身之处。”
　　尺玉气的用尾巴抽了他几下：“我好好的散修不做，把身家性命俱交予他人？你知道灵宠大都是被打的半死后收服的吗？”
　　唐白捂住头：“可我看我师兄师姐与灵宠相处甚好呀，而且也没有对灵宠喊打喊杀呀。”
　　尺玉自嘲一笑：“这就是了，你又不是灵宠，怎么知道被人当作灵宠是何感觉，这话下次再说，我就把你摔下去。”
　　要不是他还有用，尺玉就把他扔这儿了。
　　两人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离唐白师门也不远了，尺玉都以为想错了那只蜘蛛，没想到蜘蛛还真追上来了，见面尺玉就觉不妙，蜘蛛伤势已经全好了，她低声对唐白道：“待会我拖住她，你赶紧回去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