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梦》一清

13、第八梦：借丹（下）

　　蜘蛛还是一副娇柔的样子：“怎么妹妹与我夫君处出感情来了？都舍得变出原形当代步了，不过妹妹这个样子甚是可爱，之后留你一命当我坐骑也不错。”
　　尺玉话都不想跟她多说，直接上前一口咬了过去，蜘蛛见状挥手出丝与尺玉斗了起来，唐白见状御剑向门派飞去，蜘蛛见唐白逃走轻笑道：“看来我这夫君真是个无情的人儿呀~妹妹可真是看错人了，我真替妹妹感到悲伤呀”
　　尺玉呸了一声，敏捷躲避，一边骂道：“臭蜘蛛，话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长的嘴多，不是腿多。”
　　蜘蛛冷哼一声：“现在还这么精神，待会可不要求饶的太早。”
　　尺玉一爪过去割破了丝网，把蜘蛛撞飞，蜘蛛空中化形回身咬住尺玉的腿，尺玉一掌按了下去，蜘蛛受疼躲开，尺玉用尾巴把蜘蛛扫开，蜘蛛吐丝缠住尺玉，尺玉撕破蛛丝，妖气凝剑刺向蜘蛛，蜘蛛一挡，吐出浓厚妖气，尺玉不敌，只能后退，蜘蛛现身在尺玉腹下，重伤尺玉，尺玉勉力抵抗，只能暂时化作人形，但是已经中了蛛毒。蜘蛛虽有伤但不重，见到尺玉如此，解气道：“你不是以修行正道为傲，却连个正经法诀也无法施展，我们呐，毕竟只是妖身，你还真把自己当作人了。”
　　尺玉吐了一口毒血，压制了下毒气，试着以妖气引动月华施诀，虽然只是一个障眼法，想必也可以脱身一逃。蜘蛛轻笑着化作人形，以妖气为箭瞄准了尺玉，嘲笑道：“区区小术，也敢献丑。”语毕箭出，箭中尺玉，影散无形。尺玉在蜘蛛后方出现，一爪刺穿了蜘蛛，蜘蛛回身一掌打向尺玉，一击既出，尺玉勉强躲了一下，被打中了腹部。蜘蛛将自己妖丹运转，吐血道：“倒是小瞧了你，今日我定将你剥皮。”
　　尺玉捂住腹部后退两步：“真以为我是白白修行了这么多年啊。”
　　蜘蛛以妖气引动妖丹，妖气弥漫，蛛网化刃密密麻麻罩住尺玉，激的尺玉汗毛直立，心知此击怕是难以全身而退，索性玉石俱焚，遂催动妖气挡住蛛刃，打算撕破一个出口将妖丹掷出自爆。
　　一把剑突然横空杀出，挡在尺玉面前，将蛛刃挡住，唐白突然出现在蜘蛛身后，一掌击飞了蜘蛛。蜘蛛在空中回身，大笑：“回来的正好。”妖气更浓，黑影重重，无数小蜘蛛从黑气中爬出向两人袭去。唐白扶住尺玉，悄声道：“我已通知师门，但他们赶来没那么快，我们还需要拖延一会儿。”
　　尺玉点头，说道：“那就只有逃了，把她往你师门方向引。”
　　唐白顿时明白，御剑带上尺玉就往师门方向飞。
　　蜘蛛不屑：“还想逃？”紧追不舍。
　　蛛刺密密麻麻袭来，尺玉抵挡不住还是被刺中了，唐白回头看了一眼，发狠催动灵剑，反伤自身。蜘蛛在后显现身形，妖气托着她急速靠近，她朝尺玉射出蛛丝，两人未能完全躲掉，蛛丝有几丝钉入了尺玉的身体，引动尺玉体内蛛毒，尺玉奋力将蛛丝扯断，但蛛毒蔓延太快无法压制，尺玉直直向下掉落。唐白急忙向下接住尺玉，但蜘蛛已到，凝聚妖气向两人刺来。唐白挥剑挡住攻击，但蜘蛛目的在尺玉，就要伸手掏出尺玉妖丹。唐白来不及多想就上前挡住，蜘蛛没想到唐白如此不要命，破了唐白的丹田，正待追击，突然觉察到空间波动，心生危机，向远处逃去。唐白昏迷之前见此，喃喃道：“总算没有来迟。”
　　尺玉清醒后就看见唐白的剑在一旁嗡嗡作响，起身一看，才发现身下的唐白几乎快没气了，艰难挪开后，看清唐白伤势忍不住哎唷了两声，现在她也受伤了别无他法，她只好先把唐白摇醒。
　　唐白醒来看了眼尺玉，又看了眼自己的伤势，洒然笑道：“虽然活不了了，但总比落在那只蜘蛛手里好。”
　　尺玉呼了口气：“你还死不了，我的伤也走不远，你回师门补好丹田给我带药过来。”
　　不等唐白反应过来，尺玉吐出妖丹，按入唐白丹田处，以妖力维持唐白生命。
　　唐白震惊的看着尺玉，忽而感动的说道：“还是我带你一起回师门疗伤吧，这个地方你也没法疗伤。”
　　尺玉失去了妖丹，化作了小猫，不耐烦的撇了唐白一眼：“我如今重伤，你们门派清气太重，我也受不住，我现在毫无妖气，在此山野之间也无妨碍，你快点回去给我拿药过来就行。”
　　唐白起身向尺玉深深一揖，说道：“我会尽快回转。”便向师门赶去。
　　化作原形，尺玉便又回到了最初修行的日子，虽然身体里尚有蛛毒，还好山野之间总是不缺天生灵物，就像以前一样吞吐日月灵气，吃一些天生灵草药泉，慢慢修复本身。也许此地离修行门派不远，也没有什么妖物，只是偶尔需要躲一躲路过的修行者。
　　尺玉天天数着日子，心里想这唐白不会不回来了吧，又觉得不至于，唐白不会如此无耻的昧下她的妖丹，再说她也没事，看来也没拿她的妖丹去炼丹之类的，只是久久不来，始终有些不安。
　　尺玉正在月下修行，子夜她可短暂变成人形，修行会更快一些，突然听见了破空声，尺玉滚地一躲，竟是唐白的气息。尺玉还不及化形，就被灵剑钉在地上，唐白身影显现，冷漠的看着尺玉，嗤笑一声：“区区小妖。念你修行不易，今日不取你性命，只破你百年道行，速速离去，莫要纠缠，否则不再留情。”
　　尺玉先是不解，继而愤怒：“想不到你是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当初答应我时如此诚恳，现在如此对我，你良心何在？”
　　唐白冷漠的收回灵剑，一掌拍向尺玉，散了她百年道行，冷冷道：“你我之间，本就人妖有别，从前种种，自然是不算数的，若缠乱不清，必斩。”语毕收掌离去。
　　尺玉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当了回东郭先生，救了个白眼狼。本身伤势未好，妖丹已失，被唐白这一伤，妖形难聚，心神俱碎。她躺在地上，喃喃道：“就说不能信人吧，猫哪能信人呢，信了就被捉，信了就会亡。”月华铺洒在她身上，她化作一只白白小猫，气息渐弱至无。
　　尺玉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清醒了过来，冷汗还挂在额头，梦中种种彷佛就在眼前。周围嘈杂人声涌入，她看见一个人指着她说：“就她吧，她身形还像一点，真倒霉，就这最后一场戏，女主角就受伤了。”
　　尺玉还没反应过来，众人便围了过来，她的头昏昏涨涨，一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一时又觉得自己本来就该在这，一时分不清自己是那个尺玉，还是这个尺玉，她几次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有人给她穿上了一件外套，理了理头发，下一个人就推着她向前走，他们在她耳边说着话，她既听懂了又没有听懂。她被推到了灯光之下，灯光打下来，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有个人也被推到了灯光下，看清那人面貌之时，霎时如被定身，那人不是唐白是谁！
　　还不等尺玉有所动作，唐白先是茫然，而后惊喜的看着她，向她奔来，一把抱住她，尺玉使劲挣扎，唐白带着哭腔：“终于找到你了。”
　　灯光灭了，有人在耳边说着话，尺玉终于推开了唐白，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众人又围了上来，尺玉气愤的推开面前的人，月亮终于出来了，月光洒在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又拥有了敏捷的身体，遂五指化爪向唐白攻去。空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尺玉感觉自己突然失神了一下，不自觉的抬头望去，只见自己上方有一白猫向前奔去，唐白的神情也十分茫然，他的上方站着一身着古装的男子，握剑挡住了白猫。那男子也是唐白，他急急说道：“那不是我！”
　　白猫仍不管不顾的攻击，唐白不敢攻击，只得各处防守，边解释道：“师兄以为我们两情相悦，想要斩断我们之间的孽缘，才这么做的，我被关在师门，赶去之时你已经......对不起。”
　　白猫这才停手，向前摊掌：“还给我。”
　　唐白知道尺玉要什么，遂掏出妖丹还给尺玉。妖丹入体，尺玉又化作了人形，淡淡道：“于我而言，是不是你，结果如此，并无差别。”身形渐散。
　　唐白愣愣的看着尺玉，只能重复：“对不起....”
　　尺玉消散之前看了眼下方的凡人尺玉，抬指一勾，凡人尺玉与凡人唐白手上的红线便断了。
　　唐白痛苦道：“这又是何必？”
　　尺玉看着凡人尺玉，还是回答了他：“他们之间的缘分本就因你我之间的执念而起，既然执念已消，那又何必有缘。”话音落地，身影消散无踪。
　　唐白看着空空的前方，苦笑一声，化作金光遁入了凡人唐白的身体。
　　时间开始转动。
　　尺玉不知道自己为何摆出这个姿势，好在周围也没那么多人注意她，她连忙站好。旁边传来导演的声音：“很好，杀青了啊。”
　　周围的人都欢呼起来收拾东西，尺玉也准备回去，唐白却叫住了她，他问道：“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唐白，你呢？”
　　尺玉有些惊讶：“啊。唐白老师，我当然知道你，我叫尺玉，是这个短剧借用民宿的工作人员。”
　　唐白微微一笑，伸出手，尺玉迟疑的和他握了握手。唐白笑着问道：“既然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呢？”
　　尺玉疑惑的看了眼唐白，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看不见那根断裂的红线，仍在空气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