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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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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容易盖上难,黑瞎子和我一头一尾抬起那棺盖,我拼上吃奶的劲才勉强跟上黑瞎子的节奏,但哪怕我手指都快断了,这口棺仍是向我这边倾倒的,也就是说我的力气不如黑瞎子的大。黑瞎子一看这情况干脆先把自己那边抬起到棺上,我被他这么一带,差点没被这棺盖砸死。他那边弄好后,又跑过来帮我,变故便是这时发生的!
我的位置正巧对着这变种禁婆的头,她‘唰’的一下睁眼的那瞬间,我都没看清,便被她起身的力度给撞飞了。
等我爬起身来时,变种禁婆已经和黑瞎子打上了。那变种禁婆下手贼狠,两只爪子招招往人喉头伸,黑瞎子寻了个机会一脚把她踢飞出去,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落在了上方的水管上,毫发未伤。
我捡起手电筒往她飞出去的方向照,一下子便照到她的脸上,眼眶处两颗眼珠黑得一点眼白都没有,像两个黑洞洞挂在她脸上,面目狰狞地对着我哈气,我不禁‘卧槽’了一声:“还真是禁婆!”
黑瞎子自满得意地道:“黑爷我说是禁婆,那当然就是禁婆!”
我朝他喊道:“那黑爷你快来解决掉这禁婆啊!”
“来了来了。”此时的黑瞎子还是满面轻松,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枚打火机,“看黑爷我的!”
明灭的火苗在他手心亮起,我受教了:“变种禁婆也怕火啊。”
“那是......”他朝我竖起一根手指头,吹嘘的话还未出口,一阵风吹过,他手心的火苗先熄了。
看得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黑瞎子试着重新打火,可回回都是亮了又灭,他奇怪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地下室哪来这么大的风?”
他这话一出,我和他同时齐齐看向顶上的变种禁婆,我感慨:“这就是变种的力量吗?”
他居然还搭我话:“是啊。”
听起来黑瞎子感触也蛮多的。
我悄声问他:“现在怎么办?”
“只能杀出去了。”他也悄声地答我,“但在那之前——”
黑瞎子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一个踉跄。
“——这东西就靠你了,我去那绿铁屋子里头看一圈。”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我一个新手小白该去打怪,而他这个老手该去做相对安全的文职工作的结论。我以为我一路过来表现得够垃圾的了,难不成他到现在都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以为我是吴家培养的人间大杀器吗?又或者他其实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只想独吞线索,哪怕我现在把人头送掉,他待会拿完线索自己一个人也能跑掉。
这种行为一下子让我想到外头正坐车里吹空调、坐享其成的阿宁,果然裘德考的人都是狗!
变种禁婆朝我们扑来,黑瞎子已经往那铁门跑,根本没有我反抗的余地,我只能把变种禁婆往另一边引。我拿着刀子往她身上戳,这显然不顶用,只有火才是她的弱点,可这是个能吹灭火种的高级变种禁婆,一时间我除了一个拖字诀外,别无他法。
黑长的湿发分成几辫,四方八面的向我袭来,我拿着刀格挡,看着轻飘飘的发丝震得我手臂发麻,刀身也被沾湿,在又一次挡开变种禁婆的发丝时,我一个手滑刀便掉在了地上,来不及去捡,变种禁婆又扑了上来,我只能提腿踢她。
和天真告诉我的禁婆相比,这只变种禁婆更耐揍。如果仅仅是耐揍,我倒不介意和她磨,可她的指甲刮得我生疼,有时为了腿鞭能落到她身上我只能迎上她的指甲,我腿上被她划了十几道口子,倒不致命,我只是有点担心她的指甲是否有毒。
很快我便一心沉醉于和变种禁婆对打,连黑瞎子消失的声音都没发现。
一开始黑瞎子还会应付、安抚我的谩骂,我沉迷踢腿后谩骂声自然也弱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瞎子便没了声,连带着那绿铁屋子里头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突然一双手由我后方伸来,握着我的双臂往下拉,我一时不察,跌坐在一团软肉上,吓得我马上往回蹦,可那双手不给我这机会,掩住我的口鼻死命地把我往下拉,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变种禁婆被什么东西‘唰’的一下给遮住。
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正想挣开,头上传来一声夹杂着笑意的调侃:“你还打得挺入迷的。”
黑瞎子放开了掩住我口鼻的手。禁婆的棺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放下1.5个我们,完全坐起身是不可能的,只能一个躺着一个侧着。我一手撑着他身后的棺木,得以借力起身,他的墨镜硌着我的后脑勺了,我问他:“你拉我干嘛?没看见那禁婆都快被我打死了吗?”
“谁快要被打死了?你吗?”黑瞎子被我的天真打败了,他的手掌探向我的腹部,伸出两根手指搅了搅,我愣愣地跟着摸过去,这才发现原来那里湿淋淋的,穿了个孔,他‘嚯’了声,“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闻言,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手指,想要去摸那掉出来的肠子,被他躲开了,他倒是见怪不怪:“是肾上腺素飙升掩盖了你的痛觉。”
黑瞎子安慰我道:“放心,等会你就觉得疼了。”我觉得他倒不如不安慰。
我茫然地捂着那个孔,不知道是不是黑瞎子的话给了我心理上的暗示,我的确很快感受到了疼痛。不光是腹部的这个孔,我的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左臂和小腿似乎都有很长的裂口,让我有种哪怕我的肠子不掉出来我也会失血过多而死的感觉。
手电筒被黑瞎子搁在了我们顶上,他从包里翻出一卷医用绷带,拉开,示意我把捂着伤口的手拿开,他在缠之前问我:“我这里倒是有医用酒精,就怕淋到你肠子你顶不住,你觉得呢?”
在他开灯后,我什至都不敢往自己的腰腹看一眼,这会他问我话让我做决定,我心烦意乱的哪有答案?现在这种情况他随便扎我一刀都够我死翘翘,他还省事点;可他既然要救我,决定带上我这个累赘,起码这一刻他一定是真心想救我,我便全权交予他负责:“不用顾忌太多,做最好的选择,死不了就行。”
黑瞎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得把孔缝上再消毒。这样的空间里给我腰上缠绷带真是个技术活,我只能侧着做平板支撑,给他空间好把绷带绕过去,可腰腹一用力抬起,我感觉我的肠子便往外滑。好在黑瞎子这种时候挺靠谱的,他把我的腰腹缠得很紧,说我这样子还能在外面打半小时的拳——如果禁婆不给我再补上一个孔的话。
一结束平板支撑,我躺着就舒坦了,绷带扎这么紧还让我挺安心的,最起码不用担心肠子漏出来。我还拉了黑瞎子的一条胳膊当枕头,他没有反抗,懒洋洋地道:“胳膊枕,大小姐挺会玩啊,一分钟一百,谢谢。”
关于钱这件事我早就摆烂了:“没钱。”我用脑袋和底下一听我说‘没钱’就异动起来的枕头搏战,“但可以从你欠我的精神损失费里扣。”
“精神损失费?”黑瞎子怪叫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欠你钱?”
“首先,你挖了我的小哥,害我沦落到给裘德考打工。”我细数他的罪状,对他叫嚣着‘这关我什么事!’的申诉充耳不闻,由他忘给我手电筒说到他拍了我的头,再到没洗手挖了我的肠子,最后我说起最后一条,“然后你明明比我能打,刚还派我去送死,我要叫三叔扣你钱。”
“误会!误会!我是被冤枉的!”黑瞎子可怜兮兮的叫冤。
我静静的看着他,我只能从他的墨镜里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这窄小的空间,我们靠得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僵了一秒,随之又放松下来,他感慨:“原来你不傻啊。”
我顿时满头黑线。
黑瞎子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给阿宁介绍我的时候便有些猜测了。”我说,“刚才你拉我入棺的时候,确定了你是我三叔的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入阿宁团队是小哥安排的。”黑瞎子用他没有被我枕住的那只手摸下巴,作沉思状。
我跟着他的话想像了一下,却根本想像不出来,我摇摇头:“不太可能吧。”我问他:“我看着很傻吗?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黑瞎子笑了笑,用他摸下巴的手拍拍我的肩。
“你钱没了。”我淡淡地告诉他,“你的任务目标要死在这了。”
“不会啊。”黑瞎子指了指我脖子上三叔送的名牌,乐呵呵地道:“把它带回去,我也是有钱拿的。”
我当下毛骨悚然,凉意自后背爬起,手指发麻,腰以下的部位都失了知觉,大约是因为失血的缘故,我的身子越发不听我话,狠狠地抖了一下。我强装镇定地问他:“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杀了直接换钱。”
黑瞎子状似友好地顺着我的脖子滑过那条名牌:“那当然是……因为你活着回去钱更多嘛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呢。
“可惜了,这回你只能拿到我死掉的价。失策了吧,让你派我去送死!”我恨不得踹他一脚,但诚如我方才说的,我腰以下失了知觉。
“我确实失策了,没想到你是个傻子。”黑瞎子在我头顶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指望黑瞎子这种人给我一点临终关怀,我没力气踹他,只能用眼神示意我做鬼了一定第一个收拾他。又听黑瞎子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把禁婆引开,你身手也不差,打不过还逃不掉吗?把她往外引,外面还有个小哥呢。哪想到你个小女娃子这么刚,居然正面a她。”
这回轮到我僵住了,我恼羞成怒:“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是啊,所以我说你傻。”黑瞎子幽幽地笑道。
我气成河豚,但他把话说开后,我自觉理亏不再反驳他说我傻。过往,我只是在人类堆中算身手好,都是小打小斗,单打独斗,很少团伙作案,也没有‘队友’的概念,一向信奉斩草除根,方才面对禁婆这种未知生物,竟然直接a上去,如今冷静下来,我发现我确实挺傻的,托大了。
我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