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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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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嘴时间告一段落后,我和黑瞎子安静下来,一直在棺材外转悠的‘嘶哈’声没了踪影,气氛静谧,只剩下我们交织的呼吸声。
温度渐渐离我身体而去,我的指尖也没了力气,可比起这更要命的是棺材中稀薄的空气。我的意识开始涣散,还不忘吐槽:“血没流完,我先没了呼吸。”
我突然阴谋论起来,难不成黑瞎子不捅我一刀,是为了把我憋死,然后告诉三叔,我是意外死亡,好跟他多拿钱。
狗啊,这瞎子。
黑瞎子抽出被我枕麻的手臂,轻轻抬起棺盖,露出一丝缝隙,好让新鲜空气流进来,还没等我狠狠的吸上几大口,他又把缝给盖上了,我不满地睁开眼瞪他,他轻声告诉我:“有人来了。”
“那不是好事吗?我们一直躺在这,不就是为等人来吗?”我不解地小声问他,“是小哥吧,我们快出去。”
“你这脑子怎么时灵时不灵的?”黑瞎子惊诧,而我只想冷笑。他说:“我的确是在等小哥发现不对劲寻过来接我们,光靠我一个遇上禁婆很难带上你跑。但,”
黑瞎子耳朵为了贴着棺木,头从我的侧边挪到我的上方,他的墨镜虚虚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我错失了在他挪动中偷窥他真容的机会,他说:“来的人不是小哥。”
我叹气,看来是老天爷想我今个儿交待在这。
“那人正从楼梯那边下来,不知是敌是友,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黑瞎子听声辨位的能力也太强了,我也拼命侧耳倾听,却什么都听不见。
我也谨慎起来:“知道了。”
来的人的确不是小哥。无他,这人话多。
隔着棺木我虽然听不清楚那人在叨叨个什么,但模糊的说话声自他踏进这层起就没停下过。
我和黑瞎子这回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人在棺材前叨叨了几句便走开了,我手都伸到裤腿摸出一把小刀,这小刀连手柄只有十二厘米长,捅禁婆不行,喇人一刀却是没问题的,算这人走运。
对方只有一人,下来时十分顺畅,外边已经很久没有禁婆的动静了。我想她不是跑到外边去了,就是遇到了小哥。这时候出棺也十分时宜,我去拽黑瞎子,食指往上指,示意他去抬棺盖。我现在一用力,肠子得跟孩子一样生出来。
黑瞎子却把我的手指往下一压,摇了摇头,对我做了个口型:‘等。 ’
行吧。黑瞎子的耳力比我好,知道的比我全。再说了,他要是不肯走,我现在一个人也出不去。
我等啊等,等得我出气多进气少,快要一觉西去了,棺材板终于动了。我凝神一看,是黑瞎子四肢并用在揭棺盖。他奶奶的,这哥们终于舍得出去了。
棺盖一开,外头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又暗骂了一句,原来这地下室有灯!
亏得我和黑瞎子拿手电筒照了半天。
黑瞎子生龙活虎地爬起来,从背后摸出一个盒子里,得吧得吧的和外头的人说着什么。我懒得起身,甚至觉得就这么睡一觉也挺好的,可能等下次再睁眼,我也成了禁婆,刚好和疗养院的超级变种当个伴。
没想到,下一秒我就被黑瞎子捉着后颈脖子提溜来起来。
我神色厌厌,把大半的身体都压到黑瞎子身上,反正三叔花钱了的,我不靠白不靠。就听见有人惊疑不定地喊我:“漫漫?”
听这声音还挺熟的,我也想知道这地下室里有谁会叫我‘漫漫’,我眯起一条眼缝打眼看去。
竟是吴邪!
小哥也在,难怪窝了半天,黑瞎子终于肯出棺。
三叔这次为了不让吴邪追上来,还把我给拉上了——虽说我到现在都搞不清自己是三叔设给吴邪当障碍的哪一环。
可既然吴邪已经追上了,我是不是能功‘败’身退了?
以前不觉,亲身经历了格尔木疗养院这么一遭后,我还挺佩服这哥。
他甚至是自己一头扎进来的,而我只想回家。
吴邪还想继续追问,那被他们关进绿铁屋子的禁婆却不答应。禁婆这种生物,是没有人的智慧的,不知痛也不知退。内门被她破坏掉,禁婆两双手抓着铁门,把它撞得‘哐哐’作响。
小哥一声令下:“走!”
我们发了疯似的当即往楼梯口狂奔。
也不知道黑瞎子这是爱财还是讲义气,跑的时候一只手还拉着我。未等我们上楼梯,我就听见后面‘碰’的一声,铁门被撞开了。
禁婆嘶吼着追在我们屁股后头,我双腿发软,全靠黑瞎子借我拉一把。拖着我这么一个拖油瓶,黑瞎子倒是挺游刃有余,还有功夫跟我讲:“你看,连小哥都不和禁婆正面A。”
我希望他下次能早点告诉我,不然他这马后炮只能烧纸放,我也只能下辈子再听了。
一踏出外面的草坪,我的腿也好像恢复了力气。阿宁说出门往右跑,裘德考的面包车停在围墙外。快到大门前,汽车的引擎声由远至近,面包车很有眼力见地驶出到大门口。
这时黑瞎子和我已经分开跑了,他先一步上车,小哥和他前后脚就差了半步,我倒是和他们差了数个身位,但好歹成功登陆。
正当我窝在坐位上长呼一口气时,却听见后方有人愤怒里夹杂着慌张地喊道:“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呢!”
清醒了不少的我,立马认出那把熟悉的声音来,是吴邪!
我扒着椅背从面包车的后窗看出去,吴邪正面目狰狞地追赶着面包车。而我对他的了解,他想要靠两条腿追上四个轮子的面包车实在是有够呛。
车上的人都定定地坐着,裘德考的人也就罢了,居然连小哥和黑瞎子这两人也是。
眼看这车时速直奔六十公里去,吴邪就要被落在这荒郊野外和禁婆相亲相爱了,我一咬牙,站起来,一手拉着车门顶上的把手,也顾不得什么肠子不肠子的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朝吴邪喊道:“手,给我!”
他其实就离车门差那么一丁点,但和车赛跑,这一丁点距离只要司机踩下油门就能变黄河那么宽。
吴邪一碰到我手心,我便捉着他往车里拉,有惊无险地把人拉上车了,代价是我的手臂痛得跟脱肘似的。
黑瞎子和小哥一前一后各占了一排,我想着吴邪和黑瞎子不熟,和小哥也还有话要聊,便善解人意地坐到黑瞎子身边的空位。吴邪坐在小哥身边粗喘着气,满头大汗,显然还未从方才的生死时速缓过神来。
阿宁从副驾驶位上扭头,看见吴邪时挑了挑眉:“吴老板?”
“阿宁?”吴邪也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
“你在杭州装得那么像,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阿宁饶有趣味像看陌生人一样重新打量吴邪。
吴邪回味过来:“所以你是故意试探我的?”
阿宁轻笑了一声回答了他。
“你录像带里也有夹层?”吴邪琢磨到了什么。
夹层?什么夹层?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开始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听故事了,眼下跟错过几百集剧情一样懵,我悄悄问黑瞎子:“阿宁也收到了录像带?录像带的夹层里有什么,你知道吗?”
黑瞎子张开嘴尚未出声回答我,阿宁的眼神跟个精准雷达一样扫过来——主要是在瞪我。我和黑瞎子一下子都老实闭上了嘴。我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连说句悄悄话都要遭她怒目瞪视。
见我们安静下来,阿宁搭回吴邪的话,她的语气悠悠,似是调侃又似是回忆:“看来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天真无邪了。”
我坐在后排,看不见吴邪他的表情,但我猜他一定翻了个白眼。吴邪没好气的说:“好在我这次行动够快,不然,还真被你唬过去了。”
“彼此彼此。”阿宁敷衍着回了一句,又问他,“你在疗养院找到了什么?”
吴邪叹了一句,似是郁闷极了:“不是让你们先找到了吗。”
我心中暗替他可惜,黑瞎子先他一步进去绿铁房子里搜刮,里面应该什么都不剩,吴邪这一遭白跑一趟了。
阿宁一听他这么说,倒是笑得挺开心的。大概是以为一切线索都尽在掌握了吧,我心中吐槽,这车上一共就六个人,其中一个天真,三个二五仔。就她和司机是纯纯裘德考的人。
这小小的面包车内,局势倒挺复杂,小哥是收了三叔钱的天真派,黑瞎子是拿钱干活的三叔派,阿宁和司机是裘德考的人,我是夹在三方中的墙头草。
小哥和黑瞎子这次都不想吴邪跟着他们下斗,阿宁倒是无所谓,带着吴邪她还白得一个古建筑专家。
而我,我没什么志气,我只想回家。要是能把吴邪也带回家那就更完美了。
吴邪和阿宁的对话告一段落后,我们都默契地没人再讲话。
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都不太严重,涂了药扯了卷绷带后,血便止住了,倒是腹部可能要缝针,可在车上不太方便,既然没有再大出血我也就拖着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