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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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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上有编号:306。
黑瞎子慎重起来,他又同我道:“退后。”
我慌忙向后退去,虽然这人看着不太靠谱,但和我这个连斗都没下过的小白比起来,我潜意识里还是听黑爷的话的。
黑瞎子试探着扭了扭门把,这门居然是没锁的!他慎之又慎,不忘通知我一声,“我要推门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又想起我正站在黑瞎子的身后,他看不见我的动作,就又出声‘嗯’了一下。
当黑瞎子带着我靠近这门时,他说的‘不对劲的霉味’越发浓烈,浓烈到我也轻易闻到了。我知道我们找对了地方,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门后是什么?是人还是鬼?
我摸上腰上的刀,那把蓝宝石的剑太长,在这施展不开来,不如短刀好用。我的手和心脏都是抖的。
黑瞎子也伸手从腿上摸了把刀,推门!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但几乎瞬间我便意识到我不该这么做,强行睁开眼睛,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寝室。
有床、有书桌、有衣柜。就是旧得很,床单和窗帘都是破的,能生锈的地方都生了锈,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风从破烂的窗户吹进来。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张床,被子跌了一半遮住了床底,一些老套又俗气的恐怖片占据了我的头脑,让我难以冷静思考,我侧头问黑瞎子:“床?”
黑瞎子也侧头望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出来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翻那张床,他什么话也没说,依我所言快步走到床边,说实话那张被子被揭起的瞬间我差点尖叫出来,仿佛已经看到贞子姐姐从底下爬出来,但事实是那床底下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黑瞎子倒很不甘心,他说:“这里一定不对劲!”
这间房简陋到了极致,丁点大的地方,要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是这便是那了。我手电筒的光落在了一旁的衣柜上,原谅我被三流恐怖片侵蚀的大脑,但我真很怕从这些地方突然冲出来点什么妖魔鬼怪、又或者是人,人也很可怕。
不完全确定这间房里只有我和黑瞎子、不、不如说不确定这栋建筑物内只有黑瞎子、小哥、和我自己的话,我的心安定不下来。
黑瞎子自觉地去开衣柜,我倒想去逞一把威风,但由进入格尔木疗养院开始,我便各种胆战心惊,心脏来回提起又放下,我快吐了。
柜门被轻轻拉开,我站的位置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黑瞎子不说话只是拿着手电筒照了又照,我不由得出声问:“怎么了?”
黑瞎子招手让我过去看,我见半天都没有东西蹦出来,也定下心来,跑过去一看,
好家伙!这衣柜里居然连了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
我的心脏又高高的提起,要是这时候黑瞎子说让我自己一个上去探,我肯定得吐出来。
还好这家伙还没狗到这地步,又或者说,他绝不会让底下的秘密被我独自一人占去。他又把手电筒往我身上照了照,笑起来:“不错嘛大小姐,还真被你猜中了。我要上去。你跟我上去,还是在这守着?”
我对‘大小姐’这个称呼没什么厌恶,但从黑瞎子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大小姐’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这家伙是在调侃我。
我悄摸翻了个白眼,对楼上的秘密没什么兴趣,很想硬气地说我守在这,好和这人分道扬镳,但无论是敞开的大门、外头阴湿的走廊、还是黑瞎子走后会变得静寂的房间、充满未知但必须打开的衣柜门,都不允许我当一个不太逊的人。
逊爆了的我只好说:“我跟你上去吧。”并祈祷黑瞎子看不出我的真实想法。
黑瞎子又笑了笑。他的笑容真讨厌,我不懂他怎么这爱笑,又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笑出来的?我都紧张得快吐了。他对我的决定不予置评,只道,“那你可要跟紧了。”
我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我跟着黑瞎子上楼,一手手电筒,一手刀,往上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腿肚子软了,走路轻飘飘的,踩在地上没什么实感,我猜这是因为我的精神太紧张了,但一时半刻我拿它没办法,脑子调整不过来,只能走慢一点,免得一脚踏错,从楼梯上摔下去。
这样一来我便落后了黑瞎子几个身位,我们走了一会后才发现,这楼梯是上去又下去的,换言之我们可能不是上到了三楼,而是上到三楼后,拐了个弯又回到了二楼、甚至可能更下的空间。等我到的时候,黑瞎子早就在等着了,一见我下来便拍了一下我的头,“不是叫你跟紧了吗?”
我拍开他的手,又翻了个白眼,这回翻得光明正大,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黑瞎子在背后骂我:“哎呀,你这个小女娃,什么态度!”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和这人真是八字犯冲,打从一见面便十分不对盘,这人又撬我墙脚、又嘲讽调侃我、还拍我的头。如果有的选,我真的不想再和他一路了。和他一相比,连寡言的小哥都变得可爱了。
不再理不着调的黑瞎子,我快速扫视四周,我们果然找对了,这里一看便不对劲。不说别的,就说我面前的这口棺,一下子便让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我学着听来的那样,朝那口棺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请先人莫怪。”
黑瞎子也跟着拜了三拜,下一秒他的手便搭上了棺材盖,我一把按住他的手,惊愕的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啊?”黑瞎子也一脸莫名地问我:“我见你拜得这么认真,还以为你是想开这口棺。难得不是吗?”
这人和我相冲的程度真是绝了。
我无语:“我们闯进别人家,看见了总得有所表示吧。我这是出于礼貌,可不代表我要揭别人家的棺啊。”
“从进来到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找到。连楼上的寝室也看不出来住的是什么人,好不容易找到这口棺材,只要揭开了,我们起码知道这里住的是谁,是男是女,死了多久,自杀还是他杀,情杀还是仇杀。”黑瞎子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我指了指置放棺材外的另一处空间,墙上有道绿漆的铁门,凹进去成了一间房。我说:“你不觉得从那看起比较科学吗?”
黑瞎子振振有词:“知道作者是谁,有助于做阅读理解。”
开人棺材毕竟从广义上来说是很缺德的行为,我只是生在吴家,又不是生在斗里,被赶鸭子上架,头一回出入凶险之地,便要干这么一件大事,我心里直犯怵:“说不定,进了那间房我们就知道这里面躺的是谁呢?”
“有道理。”黑瞎子佯装赞同地点头,话锋一转,“那万一有其他人来过了呢?他们把尸体搬走了、或者换了具。我们不知道也行?”
我彻底哑口无言。
黑瞎子见我如此,他又笑了:“行了,别矫情了。”
矫情。
我愣住了,这两个字像打火机扔进油桶里在我面前爆炸一样,烧得我的脸火热火热的,把我的理智都烧没了。我想我确实是挺矫情的,我现在可不是跟着三叔在玩过家家。
这口棺不是我‘想不想要’开,而是我‘需不需要’开。
阿宁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无论是黑瞎子还是我,这口棺都得开!
我被黑瞎子激起一丝血性来,我也学他那样双手放到棺盖上,“来,开!”
黑瞎子极轻地又笑了一下:“这才对嘛。”
那把‘矫情’火烧得我听不进任何话,憋着一股气,只想把这口棺打开。不然我一定大声地喷黑瞎子:‘对你个头! ’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推。”我指挥起黑瞎子来,“一、二、三!”
棺材轻易地被我们推开,一定是因为黑瞎子,假如单我一人的话,想要把棺盖推开定要再多费些力气。
比起恐惧我的内心更多的是恼火,这火赋予我勇气和平静,代价是理智。因而当看见一具看起来死了不超过十分钟的女尸时,我的内心别无他想,我格外平静地问黑瞎子:“什么结论?”
“不应该啊,这口棺起码几百年。”黑瞎子喃喃道,“用几百年的棺来镇的女尸一定不简单。”
我拿手电筒照看这具女尸,她一袭白裙,长长的黑发被她枕着,竟比她身长,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眼下两个大黑眼圈,一副死了也不瞑目的样子。我的光打到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发黑,像墨一样,可裙子却是干净的。我正要喊黑瞎子来看,哪知,仿佛是为了响应黑瞎子的话,这团本来聚在她脖子上的黑色细胞顺着她的脉络像突然被激活一样向上爬,黑色的纹路自脖子蔓延至脸上。
这一变故惊得我本来放在棺口上的手松开了,不用我多说,这么大的动静黑瞎子自然也看见了,他恍然:“是禁婆。”
禁婆?
我不解:“水鬼禁婆?这里不靠海不靠河的,哪来的禁婆?若是被人困来作恶的,又为何被弃置在这荒芜人烟的废弃疗养院内?”
“谁说禁婆只有水鬼的?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变种禁婆。”黑瞎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把我笑得头皮发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扰了她的清梦,她快要醒了。”
我当然知道这女尸就快要‘活’过来了,我又不瞎,她的眼珠子都在‘咕噜咕噜’地转了。我当机立断:“把棺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