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夜谭》刹那变永劫

4、第 4 章

　　囧，终于能抽出点整时间了，摸上来更一下= =|||

　　疯道士已离开不见踪影，幽暗的瓦砾堆里只剩下了周瑜和孙策两个小童。周瑜回过神来之后，朝着孙策那边望去，他埋首倒伏在碎渣煤灰之上。油灯微弱的光芒昏昏幢幢，一阵刺骨之风之后便淹没在黑暗之中。恰好这是又个无月之夜，无论周瑜如何努力也看不清楚面前倒下这个人的模样。周瑜对这个人为何会被疯道士抓来跟他丢在一块儿，以及疯道士胡言乱语以死相胁依然是莫名其妙。但这时，在这死寂空旷的荒野中的混沌黑暗才是他真正恐惧的原由。

　　周瑜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但恍惚间却又似曾相识，而这样的似曾相识却是一阵排山倒海压来的可怖与苦楚。不知为什么眼泪居然一下子脱眶而出，止也止不住。他仿佛在这黢黑的围困中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嚣嚎与走投无路的啜泣。现在他唯一的念想便是马上离开这里。于是他又勉强打起了精神挣扎着向倒在一边的孙策靠去：“公子！公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我们得想办法逃走！”可无论周瑜怎么叫唤，晕倒的孙策似乎就行是故意置之不理一般，无论如何也唤不醒来。

　　周瑜觉得奇怪，疯道士是狠狠给了他一脚，那种疼痛的也确会让人一时疼得不能动弹。当初他与卢植习武的时候，练腿筋时，卢植做示范也曾不小心一脚踢在了他腹上，当时他也是一时间失去了知觉，痛得出了一身大汗不停发抖，但也不至于晕倒这么长时间。况且卢植是练武之人，而那个疯道士虽然有些蛮力但力道还是不能和正经的练家子相比，刚才周瑜也从孙策那一口浓重吴音的吼叫声听出来他是有习武人的气息，只是年纪小力气上还抗不过那道士而已。但他不可能一脚踢到现在还不能动弹。周瑜也不晓得这个孩童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要是他们再不逃，等会就要变成道士的刀下鬼了。想到这里，周瑜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拼命向孙策靠去，看着他歪着脑袋露出一截脖子便准备张嘴咬下去，可嘴唇刚碰到孙策的脖子，道士已经如鬼影般的倏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周瑜吓得浑身一颤，身体都僵硬了，连连往后退，一个重心不稳，也倒了下来。只能用眼睛望着道士，满是恐惧。

　　“果然是贱人，死到临头还这般不要脸，我才离开这么会儿功夫，你居然就起了这龌龊念头。”道士一把抓住周瑜的头发让他仰头看着自己，周瑜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道士拧断了。一头乌发被抓得凌乱不堪，直抓得他头皮都似要被掀掉一般。周瑜疼得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叫出来，生怕自己的声音动作再刺激到道士，让他更加狂躁。他再次看了看倒地的孙策，他似乎还是没有转醒的意思，不禁着急起来。

　　“你看什么看？是不是还想着让他护着你？小贱人，好，你还舍不得，下辈子就不要跟着他兴风作浪，投胎到个老实人家安心的过日子，保证你们长寿又能得全尸。不然你们还要在这儿再死一次。”

　　“你说什么！？”周瑜惊呼着，知道道士神智已经完全不清，看是马上就要杀人了，便拼命的挣扎着。

　　“看老夫现在就替天行道，将你们的头剁下来以保我大汉江山太平。”疯道士将周瑜跟孙策都拧了起来，让他们并排着跪在一起，伸手将他们的头按在了地上，抽出了剑，周瑜用力摆着头像要拼命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大叫起来：“公子！公子！我求求你快醒来吧，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疯道士两眼像要炸开一样充满了血，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们两个发出惨烈而惊悚的大笑，似乎要把自己的心肺都笑出来般。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猛灌了一口喷在剑上，用自己褴褛的袖子抹了抹便向周瑜的脖子扬起了刀：“就先从你开始！”

　　就在此时，周瑜一声声嘶力竭的惊叫，已不敢在看，而更雄壮的一声怒吼却从旁边传来，险些震碎了自己的鼓膜。在道士的剑停留在半空中快要落下来的那一刹那，孙策睁开了眼睛，怒目血红，射出了两道能瞬间灼伤人的光芒。他猛的站立了起来，哗的一声崩断了身上的绳索，用慑人的声音朝道士大喝了一声：“汝敢取此头乎？”这声振聋发聩的大喝震得周瑜直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道士也似乎也被震得七魂六魄俱灭。手中的剑哐当坠地，整个人轰然倒地。孙策上前一步用一种凌厉凶狠犹似成人的口吻再加了一句：“大胆狂徒，你可知你以身试险其罪如何？”

　　疯道士在地上瑟缩着身体，好似喘不过气来一样呼吸紧蹙的盯着醒来的孙策，双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已嵌出了道道深深的血痕，身体像在抖筛子：“其，其，其罪当诛......”还未说完，道士突然停止了抖动。过了半响，再看那道士，已经眼角迸裂，瞳孔放大，口泛白沫，没了气息。周瑜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怖的死亡，就连当初黄巾贼猖獗时，他也只是听别人谈起死亡的惨状，如此亲身的见证死亡与从刀下勉强争回了性命的双重刺激已经让他完全不能再去想为何孙策竟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如此异常的醒了过来。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精神，周瑜已连眼皮都睁不开，再次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