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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喂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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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花木兰用及其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李信冷冰冰地回以漠然的目光,伽罗则别过头去取碗筷。
“看不出来......”
花队斟酌着语言,想表现出激动,但用那几乎不存在的情商似乎都能隐约感觉到,眼前这男子一点也不想得到夸奖。
于是她吞了吞口水,没说什么。
苏烈倒是乐哼哼的,一点也不怕被砍:“哟,没想到是咱信哥做饭啊,不错不错,虽然也不大能吃,但是有这个心实在是可贵!”
他往饭桌走去,顷刻,一道重剑从半空干净利落地落下,在他鼻尖恰到好处地停住,完美封路。
苏烈顺着剑向上看,发觉自己被镶入了某冷血男子深邃的瞳仁中。他倒吸一口气,冷汗淋漓。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沈小猫赶紧和事佬,以免看见队友自相残杀,造成无故伤亡。
一顿晚饭就在这样打打杀杀的热闹氛围中开始了。
铠一天没吃东西,肚子虽然有点饿,却感觉没什么食欲,他干喝了两碗粥,又进厨房拿碟子把守约的份装好,就要上楼去给小狼投食。
“你吃饱了?”花木兰见铠起身就要离开,疑惑地蹙眉。
这货虽然战斗力确实不弱,但饭量可是非常可怕的。她甚至几次自嘲捡回来一个饭桶,着实耗了守卫军不少口粮。
“嗯。”铠随意答了一句,“我先上楼了。”
走廊烛光昏暗,他天生银白色的头发被沉黄色的光映出极其不和谐的亮泽。
苏烈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啧啧啧。”
沈梦溪几乎同时撇撇嘴:“哎呀哎呀。”
两个达成某个奇特共识的人对视一笑,像是种诡异的组织。
花木兰看不明白他们眼中的戏谑和隐秘的激动。她回想起早晨,铠试图给守约喂点水喝时,曾把杯子打翻了,还换了件衬衣,这天气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那一小会儿会不会让人着凉。
应该不至于吧。
那饭桶体质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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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上了楼,轻轻推开房门。房里只点了一盏灯,守约琥珀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阿铠。”他本是窝在被褥下,见铠来了,立即高兴得探出了小半身子。
“别乱动,乖乖躺着。”铠将食物放到床边的木桌上,将被褥往守约胸膛上扯了扯,“这么冷的天,只穿衬衣,着凉了可不好。”
“哦。”小狼乖巧地缩了回去,两只手臂却还露在被子外,他轻轻拉了拉铠的衣袖,道,“阿铠,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嗯?什么?”铠拿起勺子帮小崽子搅了搅粥,试图让它凉得快些。
他对于守约的梦没有花木兰那般在意上心。倒不是他觉得可信度不高,主要是战局混乱不是一日两日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哪怕是所谓守卫军驻扎处,随意被什么敌军或是魔种攻击也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花队长比他们这些其他人都更谨慎,经验也丰富,有所怀疑倒是在理的。关乎到国土安危,铠自然也不会拦着她问问题。
“我想起来,梦里我是有一个弟弟的。”光线不佳,守约的脸庞被刷上一大层阴影,表情令人看不真切。
但铠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惊喜,和一点点彷徨失措。
看来小崽子心情有点复杂。
铠沉思片刻,问,“他就是,你说要找的那个人吗?”
守约垂下眸子盯着铠手中的粥,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上扫来扫去。
“嗯。”小狼崽子语气轻轻的,却很笃定,“他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即使没有记忆,在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他之后,仍然感到很伤心。
如果是弟弟的话,为什么会失散呢?
是不是自己这个哥哥,有些不负责任,没能照顾好他......
小狼崽子耷拉着耳朵,铠心疼地搓了搓他透在外头太久而变得冰凉的小手,安抚道:“没关系的,你一定能找到他。走丢的孩子,许多都会被送到收容所,等你伤好了,我可以陪你进长安城去看看。”
守约抬起脑袋,望着铠的脸,拉着袖子的小手逐渐挪到他的手背上。铠的手比一般人都要大,起了些粗茧,摩挲起来很舒服,像他的人一样,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谢谢你,阿铠。”他弯了弯眼尾,眸光细碎又亮晶晶的,像只长大了些,皮毛漂亮的幼狼。
“别胡思乱想,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哦。乖。”铠嘱咐道。
他见小崽子一直扒拉自己的手,便将手中的粥递过去。指尖触碰到小狼冰凉的皮肤,又皱起眉头:“你手太冰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那两只爪子塞进窝里,让它们贴着暖炉,显得不那么可怜些。
守约眨眨眼睛,茫然:“可是还要吃饭啊。”
“我喂你。”铠一句话说得风平浪静的,似乎非常理所当然。
本来守约还有手伤,他喂他吃也是合情合理。铠想。
“......” 守约脸慢慢烧了起来。
可是,他都十六岁了.......
是不是其他人说的没错,阿铠确实有点太宠自己了.......
小狼有点苦恼,可心底又暗戳戳愉快地吐泡泡,他捉摸不透这是种什么感觉,明明觉得这样被惯着不太对,但还是很开心。
阿铠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守约脑瓜子转来转去的,没注意到铠已经伸出一勺子满满的粥送到他嘴边了,他一扭头,粥撒到了白色的衬衣上。
“.......”
守约慌乱道:“对......对不起!”
“没事。”铠拿纸将衣服擦干净,又想到胸口湿了一片。担心小崽子会着凉,于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守约:“你把身上衣服脱掉,穿我的。”
守约轻轻“欸”了一声,脸烫得更厉害了些,但还是很听话地照做了。
一般铠都会起得比他早一些,尤其在每天要帮他熬药之后,守约醒来后经常发现身旁已经空了。在铠面前赤裸着身子或者换衣服,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也不是那么小的小狼。
守约飞快脱下衣服,拽起被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兽耳尖尖软绵绵地打了个卷儿。
铠见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眼睛眯了起来,低笑一声:“守约害羞啊?”
“!”
小狼整只狼都不好了,红着一张脸语气恶狠狠地回答:“没.....没有!”
完全是一只没有威慑力的奶狼。
铠低笑了起来 ,觉得小崽子真是可爱。
他边笑边把小崽子紧绷着的胳膊扒拉开,为他套上外套,正要拉上拉链时,腹部那道不浅的伤口抢占了视线。
他之前一直是帮守约上腿和手臂的药,腹部这块比较方便些,守约执意要自己涂。
“守约,”铠若有所思,“你今天洗澡吗?”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的,人很少出汗,守卫军们一般都是几天洗一次。
守约似乎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铠开始继续给小崽子投喂稀饭,边喂边建议道:“你昏迷了半天,还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别受冻了,擦一擦身子,早点睡觉比较好。”
守约吞下一口粥,很有些纠结:“但是......”
“嗯?”铠问。
“我.....尾巴好多天没洗了。”
守约的尾巴大而毛多,每天都洗是很麻烦的一项工程,一般只有几天洗一次,还出于“尾巴不能乱碰”的原则,自己非常别扭地吹毛。铠几次都看不下去,但又不好破坏了小狼的原则。
“......”铠望了眼被埋在被窝里的大片狼毛,觉得看上去挺干净的啊。
“它都要打结了......”
但显然小狼对自己的尾巴有别样的见解。
铠没有尾巴,也没有毛茸茸密密的狼毛,但他觉得毛发打结大概是不太舒服的,他总不能要求小崽子忍着。
但是守约行动不便,洗个澡动作不利索,容易着凉。而且他身体还不太好。
“那......”
铠琢磨片刻,得出合理解决方案。
“我帮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