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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就这么日子平平常常的过着,我的修为竟然进益很快,一是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即便是睡觉我的身体也在自行修炼,二是三十三重天,人杰地灵。

      不知不觉一年就这么晃悠悠地过去了,我与宫里大部分人也都熟悉认识了,平时甚至还可以一起参加聚会,或者是结伴去其他地方跑腿。

      然后,一年一度的仙界最重要的日子就到来了。

      玄始日
      据说是天界纪念神灵功德,赞颂神灵对三界大义的日子。

      众仙在这一日可休沐一日,上神都去参加天帝的宴席,其余小仙不必值守,也可以放松些,约上个别仙友饮酒、聚会,或交流仙法等。

      此日天空有神力化成的花瓣下落,落地生成草木植被,芳馨一片,一派春生之景。

      【就这些也是灵物,一年只出现一次,可以增长仙力。】仙侍们接住下落的花瓣,储存起来。人人都脸上带笑,举界欢腾一片。
      然而风越宫的主人却对此并不感兴趣。

      据观察,从早晨开始,他就隐约显得有些烦躁。

      我在炉边用仙力烧水,一边候着水沸,一边看他正在写字。虽然脸还是那样子八方不动,动作姿态也自在从容。不过....都已经时候不早了,身上还穿着宽袖衣袍,并不是正式的上神礼服,仿佛没有要外出的样子。然而子辰星君已经坐在偏殿等了好一会儿了,就是为了给上神送宴席的帖子。

      【妖魔界亦有来人。】风和正在禀告什么,在他身侧站着一位穿着铠甲的仙官。
      隔着细细的水声,他们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虽然不想故意听,可总有只言片语传过来。

      【谁来了。】流止淡声问。

      【是莫圆将军。】

      【他是和地渊一起顺道来的?】流止笑了一下,眼底犹带着笑意道,【近日,妖魔界不太平,传令军队候命,随时准备下界平叛。】

      【是。】穿着铠甲的仙官神色一紧,继而领命退下。

      【上神,子辰星君.....】风和禀报道,他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并不为让一位星君久等视为大事。

      流止淡淡道,【让他先回去。】

      【是。】
      和风离开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心神专注于笔下,然而我却觉得殿内有一种异常的气氛在产生,空气仿佛扭曲了一刹,有一种锐利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事物生起时便捻灭。

      窗前的竹帘翻动不休,似乎在狂风中颠簸,又在下一刻强行被一只无形手强行静止。
      反反复复,不停歇。通过这,我仿佛看到他难得一见的、不平静的心绪。

      还有,我看着面前那怎么都烧不好的一壶水,有点发愁,在神力的影响下,这殿内的温度是一降再降。虽说仙人不会生病,但是....

      流止这已经很明显了,他对去赴宴这件事很抵触,我看着他,心里着实不解。

      【上神不想去吗?】我忍不住问他。明明知道是僭越了,或者旁人看来又是显得蠢笨。

      【很不明显吗?】他停笔,反问道。

      我讷讷道,【那为什么不能不去。】

      【因为非去不可。】他敷衍中更添厌烦。

      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放下了担心。流止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对他而言"非做不可”的事情,往往是他自己也认同的。

      【上神不喜欢玄始日?】我猜测缘由,【是因为不喜外面的吵闹吗?】

      【倒也不是。】他停笔,收拾纸张,清水洗手。

      【那是为什么?】

      【你人不大,问题却很多,此事你知道也无益处。】他说。

      【上神怎么会知道我所想所思,怎么知道此事于我无益?】我追问道。

      【你怎么想与本君何关,只是本君不想说。】

      【。】我闭上嘴,看着他。目不转睛。

      他淡淡呵斥道,【低头,太吵了。】

      【是。】我垂眸,继续对着面前的水炉发呆。

      *****

      接近午时,上神换了一身黑衣出门了。我把炉子收好,把壶里的水倒掉,回到房间里,一个人没有呆多久,就被风和叫去参加仙人们的聚会。说是仙人们,其实都是各宫值守的仙官与仙侍。
      宴席不算小,我在此看到许多仙人。

      【这是我们风越宫新来的仙侍。】风和逢人便介绍到,而其他人也很给面子的回礼,风和在这里还是很有面子和威望的。至少每个人见到了他都一脸笑意。走了一圈后,我们就停在桌案前入席。

      仙果仙酿仙食,也是尤为丰盛了。我捧着桃子,仙官们津津有味地叙说三界的传闻。

      【前两日下凡取冥册的仙官,又是受伤回来的。】一人聊起来了。引得无数仙友跟在后面叹息,当然也有抱怨的。

      【凡界仙法被禁,任你有通天的修为都使不出,只能和那些普通的修仙者一样,使用普通法术,他们又是去冥府,要穿越百鬼道,也难免会受伤。】

      【天地有禁制,这是为三界祥和,也避免仙人下凡,让凡间动荡。】

      【虽说如此,凡界贫瘠,谁又会真的喜欢滞留凡界呢,这禁制不要也罢。】

      【这天地禁制的事情,哪里轮的上你来质疑,只是每年例行公务的仙官苦了些,总要受些伤,凡人猖狂。】一位仙人找到了新的角度,其余人纷纷称是。

      【那上神呢,即便修为强如流止上神,在凡间也会受伤吗?】我问风和,不知为何,此时眼前突然浮现一双血迹斑斑的手。一刹那又不见,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幻觉。

      【上神虽比一般仙人好些,但是也受天地法则制约,下界等同凡人。】有人听到了,好意回道。

      【天界的上神几乎很少下凡,算起来,除了流止上神,似乎没听说有神在凡间逗留。】

      【可不是说神乃三界至高尊位吗?为天地本源而诞,与天地同列,调阴阳季候,以仙灵育化万物,为什么却要受如此约束。】我感到疑惑,若是禁止妖魔也罢,为何连同上神都要受此制约,要知道天柱在天界,要靠上神神力定期加固,人尽皆知,无上神便没有现在的太平日子。
      不说其他,只这一项,三界平和之功便不可抹去。

      【这.....】仙官们摇头,【这也是为了下界生灵,虽然确实有点矫枉过正了,但也是仙神慈心】。

      【也太不讲道理了。】把啃到一半的桃子放在,我只感觉到口中苦涩。身为三界上神,往来三界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即便强大如流止......也要不能让自己不受伤,下凡只能强行锁闭一身神力。

      我知道这样想有藐视天规之嫌,以及有点不讲道理,因为神力磅礴,断山劈海也是寻常,凡间受不起这滔天神力。但是....我眼前却又一次浮现一片血红,以及他衣袍下绑满绷带的身体....他那时候是为什么受伤,又是什么样的伤口能在上神身上留那么久不能恢复。

      和他下凡有关吗?

      ******
      聚会结束后我们回到风越宫,看见主殿灯火辉煌。

      流止上神已经回来了。

      【今日上神比往年更早离席,你今日已值守过了,快回去休息吧。】风和嘱托道。

      【好。】我遥望着璀璨的一切,点点头,往回走。

      我回到屋子里,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感觉消除了身上的酒食之味,便坐在窗前,对着一片湖出神。

      空中一片信纸飞来,我伸手接着。打开来一看,无非是今夜要轮守,唤我现在就去大殿里。

      我匆匆赶往大殿的时候。发现门口值守的仙侍更恭敬了,推门进入空旷的大殿,风和的说话声隐隐传来,然后他从里面走出来。

      【没事,正常奉茶即可。】他看见我,安慰道。

      我点点头,往里面走,发现内殿除了流止上神,竟然再无旁人。我和往常一样,拿出炉子,从泉眼处接了大半壶水,然后坐在一旁等水热。和往日一样寂静的大殿,细微的滚水的声音就显得很大,尤其是现在多了一个阴阳不定的上神。

      水沸腾后。我将它倒入盏中,呈给流止。

      【上神。】

      他揭开杯盖,指尖轻轻敲打杯壁,瓷器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是白水?】他垂眸说。

      靠近之后,我闻到一阵浓烈的醇香,还有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气。

      【上神是要喝茶吗?】我问。希望这么多天的练习有进步。

      【算了。】他道。

      【上神醉了吗?】他玉白的脸虽无胭脂色,却带着微醺的神情。眉头皱着。

      【不必,这天下没有能让上神一醉的酒。】他摇头,很少见地带着淡淡的笑。却让人觉得他此刻心情应该是很差。

      【要煮一些药草汤剂来吗?可以助上神安寝。】我想了想,问他。

      【你煮的吗?不必。】他抬眼,那双含珠的眼瞳,令人心中一凛。

      我自知手艺不佳,流止对我也没什么信任 ,便问他,【那我去叫风和进来...】

      【你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必做。】他眼帘遮住神色,说。

      【是。】我纳闷地点头,在往日的地方,抱着茶盘一动不动。

      而他就捧着杯子,也不喝,就静静地出神。

      不知为何,殿里原本那股很淡的香气变得越来越重,仿佛往人的五脏六腑、灵台魂魄里面钻。我被熏得头晕目眩,只感觉心神动摇,没一会儿要忍受不住了。

      我忍了半天,欲言又止,话憋着,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唤道,【上神。】

      【什么?】

      【是不是太香了,殿里燃了什么熏香吗?】我四处寻觅寻找。

      【你觉得很香?你闻得到。】

      【香气扑鼻,摄人心魂。】我肯定道,太奇怪了,这样的香气会有谁忽视吗。

      他沉吟了一下,说,【过来。】

      我走过去,却越接近越感觉香的不可思议。

      【是你身上.....上神。】我迷迷糊糊地道,勉强保持着清醒。

      【你闻到的是这个吗?】

      他褪下衣衫,在后颈与脊骨的交连处一片血肉模糊。如玉的白骨露出一截来。他转过头,侧脸在光下瑰丽异常,
      【这唤为,神骨香。】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蔓延开,我陡然从那种状态下醒过来。我紧紧握着手指,凝视着那片伤口,一道道白色符文盘桓于上。

      上神之身,罡气护体,威势环绕,生机不断,即便□□湮灭尚且可以重生。怎么会一道伤口都恢复不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平静的流止一眼。

      是那仿佛刻印在皮肤上的符文的缘故吗?

      【这是什么?】我想去触碰,却还没有靠近,就被他一下子挡了下来。

      【天契。】他合拢衣裳,衣领处泛着淡淡血迹。他神态依旧平常。

      【天契又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流止皱眉。

      【我想知道。】此次此地,我不该如此反驳他,但是却有一股劲支撑着我,让我执拗不退让。
      然而他轻轻看我一眼,不再言语,神情表示已经终止这个话题。

      【那怎么才能让它好转。】

      他整理衣衫,【一两日自会恢复。】

      【不要做什么吗?这天宫有很多灵药.....】我心中焦急,鼻尖不知不觉间变得酸涩。

      【有什么灵药比上神之体更灵异吗?】他反问道。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以前他受伤的时候,我是.....

      是啊,世间唯有神体乃天地造化所生....再无其他相比,神体不能自愈,再多灵药也是无用,可是,我知道有一种药可以。曾经我用这一味药治好了他的伤,那以后,他从来没有制止过我为他疗伤。
      就像是动物,一次被治愈后天然得会去寻求解药。而现在他还不知道我,我于他连一味药都不是。

      却听他道:【伤不要紧,若你真想做些什么,不若静下心修炼。】

      我不解看他。

      【你身为幽泉,修炼时可以净化四周,使人心神平静。】

      【真的?】我想起他带我来到风越宫,的确是因为我的原身是不同寻常的。还未等我想多久,想明白,那边的人早已经不耐烦。

      【去修炼。】流止挥袖,不容商榷,眨眼间,一本书册悬浮空中,【噤声,专心。】

      【是。】他乾纲独断惯了,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劝诫,我虽低落,但是更担心他受伤,只能收敛心神,伸手接住空中的书翻开看,阅读上面的术法,专心地炼化仙气。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惊觉了一件事。
      为什么有时候夜里过来,明明打定主意不瞌睡,却每一次都失败。
      因为只要我睡着了,周身的仙气就会不受控制自觉运转。产生净化的水汽。

      所以我必须睡着。必须修炼,必须净化风越宫。流止才会满意。

      想通了之后,竟然觉得这个理由让人啼笑皆非。背了这么长时间“贪睡”的名声,此刻一切豁然开朗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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