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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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雾遮挡的太阳将离开前最后的光亮撒在哥谭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却永远没办法照进那些阴暗的小巷深处。
位于哥谭东区的公园街是哪怕在这座犯罪之都也数一数二的极度混乱肮脏的街区，而在韦恩夫妇被杀害那晚之后，这个街区得到更合适的名字-犯罪巷。
在犯罪巷某处疑似被废弃的公寓内，挂在天花上摇摇欲坠的灯泡堪堪照亮屋内。房间中央的木桌边，两个男人摆弄着桌面的纸牌。
相同苍白的皮肤、相同诡异的绿色卷发、相同狭长瘦削的脸以及鲜红的嘴唇。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实在过于相似，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两人中严肃的那个看起来要年长一些。
房间里只有扑克牌的啪嗒声，两个小丑沉默地玩着纸牌，没有对话，没有笑声，房间安静得可怕，连头顶灯泡电流传递的声音也能听到。
木桌之下，是原本应该死去的女孩。
还穿着阿卡姆病服的女孩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得轻不可闻，只有手脚不时的抽动以及不断从口中冒出的白沫在告知他人这个女孩还活着。
与之前不同的是，女孩原本褐色的长卷发被漂染成了姜红色并胡乱剪短至齐肩。
一张纸牌落在桌面，鬼牌上的小丑正咧嘴大笑。
“我赢了。”年老的小丑说。
“又！你很擅长这个不是吗，老大！”另一个小丑咧嘴，没有半分输牌的不快。
“去叫她起来。”
“当然！”话音刚落，紫色的布洛克皮鞋撞在了地面女孩的侧肋上，“醒醒，睡美人！”
“———！”
疼痛强制将女孩拉回了现实，她像是终于能呼吸了一样，开始拼命大口吸气。
被称为老大的小丑起身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楼宇外部的消防梯不断发出吱呀声的同时，还传来了两个孩子的悄声细语。
“走了吗？”被挤在里面的瘦小男孩拽着同伴的衣角问道，圆圆的眼睛紧张地胡乱摇晃，“他们走了吗？杰森？你看到了吗？杰森？”
被叫做杰森的男孩不耐烦地扯开自己衣角上的手：“闭嘴，麦克！我怎么知道！”
杰森尽可能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歪头尝试去看巷口的位置，但现在的位置他只能看到巷口内的垃圾桶。
“不是让你看着吗！你这个唔唔…！”
“嘘！！”杰森用力捂住麦克永远闭不上的嘴，紧盯着巷口出现的几个人影。
过了一会儿，几个骂骂咧咧的男人从他们下方跑过，没有人发现这两个躲在消防梯上的孩子。
“唔啊！”麦克笨拙地跟着杰森顺着防火梯向爬下，却不小心踩空摔了下去。他痛苦地蜷缩身体，似乎这2米的高度几乎要了他的命。
平稳落地的杰森翻了个白眼，拉起麦克的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东西呢？”
“在这儿，你这个冷血的家伙。”麦克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信封，就是这个让他们被那几个凶巴巴的家伙追了整整一个小时。
麦克从封口看向里面，从厚度确认了那些绿钞和他拿到时什么任何变化。接着他从中取出大半递给同伴，“你的那份，伙计。”
杰森接过钞票，表情缓和不少。
这笔钱足够他在冬天到来前储备一些厚衣服和食物，虽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出现在第三街区附近，但目前来看这是笔划算的交易。
两个孩子收起钱向巷子深处跑去。
年长的小丑重新扯紧窗帘，转身看向已经被摆放到椅子上的女孩。
“Jape，我们的孩子。”
被呼唤的女孩脑袋无力低垂着，瘫软的身体堪堪依靠着身后小丑扶在肩上的那双手停留在椅子上。
“……”Jape嘴唇微微张合，只有一丝丝气音从她嘴巴里钻出。
小丑缓步来到女孩身边，拨开垂在女孩脸上的红发，“有新的工作交给你完成。”
“用不了多久，蝙蝠侠将迎来一个更好的小丑。”
杰森边走边思考着自己还拥有的东西。
除了衣食物外，最重要的是住处。现在的公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呆多久，他已经拖欠了一个月租金。虽然之前房东看着母亲份上有默许过他们迟交租金，但现在不一定了。
杰森需要尽快找到新的住所。
麦克暂时脱离数钱的工作，伸手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我们下一次应该去哪，杰森？街角的工具店怎么样？”
“我会建议你别这么做，如果你不想再被刚刚那群家伙撞见的话。”
“那卡尔的修车厂呢？我听说汽车零件能赚不少钱！”
“老卡尔？他可不好对付，不过我们可以在街上偷些零件卖给他……”
“好主意，那…杰森？人呢？”没有得到回应的麦克将视线从钞票上挪开，原本走在身边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前面的小巷深处，“嘿！怎么了？你去哪？”
麦克向杰森的方向走去，发现那小巷深处除了杰森，还有一个穿着单薄连衣裙的女孩躺在那儿。
“快来帮忙！！！”他那位这段时间总是冷着脸的好朋友杰森正焦急地朝他叫着，“她要死了！！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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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母亲死去后的第八天，一个女孩靠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同样因为药物过量而口吐白沫，垂着眼睛里一片灰暗。
但与找到时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母亲不同的是，这个女孩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
他没办法再容忍有人死在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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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pe喘着气，身体像是在燃烧一样难熬。
她试图在痛苦的间隙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两个小丑，是谁？一个是“捣蛋鬼”，另一个是…“Boss”吗？Boss和她说什么？
字眼和画面在脑海飞速闪烁着，却没办法拼凑成一个整体，身体的疼痛占据了大脑的大部分。
疼痛？侧肋的疼痛，手臂皮肉上一瞬间可有可无的刺痛感，接下来是酸胀以及在血管迅速蔓延的灼烧感。
好烫。
鼻腔、喉咙、血管都像在燃烧。
然后呢？
“…计划…新的…”
什么计划？是新的游戏吗？
“你要去教他点东西，孩子。呆在他身边。”
谁？
“喂！你还好吗？！”
是谁在说话？
“该死的！！醒醒！！不准死！！！”
Jape睁开了眼。
她躺在地上，有谁跪在她身前正在为她做心肺复苏。肋骨被挤压得生疼，但更强烈的是苏醒袭来的反胃和脱力感。
“她醒了！”那人激动地叫着，Jape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视线清晰：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孩。黑发蓝眼，长相莫名的熟悉。
可惜她的身体没有再坚持观察下去的能力了。
“啊！她死了！杰森！”
“闭嘴，麦克！她只是晕过去了！嘿！醒醒！”
【真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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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杰森！”麦克立在原地喘气，背上的女孩马上就要从他身上滑落，“换人！换人！！”
杰森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到他身边将女孩接过，“她根本就不重，伙计，你太弱了。”说着还掂了几下，好证明女孩的重量。
麦克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反驳杰森的话：“老兄，要我说，你就应该把她放在那不管，或者叫警察…”
“警察？！！”
“好吧好吧好吧，当我没说，对不起！”
沉默了几秒，麦克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明明你连自己都快顾不上了…”
看似抱怨的劝说还没正式开始就被杰森打断，“我当然知道，麦克，但这不关你的事。”说着男孩再次掂了掂背上的女孩，独自迈步向前走去。
“行啊，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麦克耸了耸肩，没再跟着杰森，转身进入了旁边小巷。
“天杀的！”
好不容易背着和自己相差不多重量的女孩回到公寓，杰森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喘气。
“好吧，”杰森看着躺在地毯上的女孩，“现在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话虽这样说，实际上杰森对于女孩目前的情况该怎么做清楚得很。
毕竟凯瑟琳—他的毒虫老妈—还活着的时候，杰森就几乎整天都陪着她。抑郁症、药物成瘾，那个被药物和他老爸毁掉的女人需要他来照顾。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念死人的时候，杰森得先知道这个捡回一条命的幸运女孩到底服用了什么药物以及服用的方式：是海O还是冰O；是针剂还是吸入又或者是吞服。如果是吞服或者吸入，也许他还有机会把那些多余的粉末清走，如果是针剂…
“行吧，你还挺厉害的哈？”女孩手臂上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几个针眼让杰森省去了一项工作。
最后，杰森决定先从她各个关节和小腿的擦伤入手。在浴室翻出医药箱，杰森拿着还剩一点的碘酒瓶和小卷纱布回到女孩身边帮她处理伤口。伤口不多，杰森很快处理好，将剩余的药品放回医药箱。
“接下来——需要食物和热水，等她醒了会很需要这些。”杰森念叨着打开冰箱，没有通电的冰箱内部空空如也。
“老天，这可不好。”合上冰箱门后他垫脚打开橱柜，柜子里只有两罐鹰嘴豆罐头在角落。
“……反正我本来也准备去买给我自己吃的东西。”
杰森转身准备出门，突然发现地上的女孩姿势没有变化，但已经睁开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操！”杰森吓了一跳，就像在他心底默认女孩的眼睛不会再睁开一样。
他的反应让女孩眨了眨眼，但她依旧没有动弹，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嘿？”杰森放低声音，跑到女孩跟前，“你还好吗？”
“……”
“嗯…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沉默。
就在杰森怀疑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这个拥有一对绿眼珠的女孩才开口：“……捷德（Jade）。”
“当然，捷德。”杰森继续问，“我在巷子里发现了你…”药物、针眼、暗淡的眼眸，脑内闪过的画面让杰森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生硬，他几乎质问的对女孩说，“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得到的只是摇头和困惑的眼神，杰森对此可并不满意，他起身抓住女孩的胳膊说：“省省吧！你用不着说谎，我认得这些！”
“………！”
困惑—惊讶—恐惧，女孩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杰森放下手，回想起之前从混蛋老爸和别人闲聊的话题：在哥谭，走丢的女孩大多都是被拉-皮条的带走。
而关于那些人渣的手段：用药物控制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杰森愤怒地握紧拳头，声音却重新放轻：“你原本住在哪里？你家人呢？”他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那些烂警察一样盘问别人。
他的话让捷德的情绪又低落了一些：“我原本住在奈何岛。爸爸死了，妈妈离开了…”
与他无比相似的现状。
“你……”男孩紧皱眉头，声音带着犹豫，“…你害怕吗？”
捷德又盯着他瞧，“………嗯。”同样的犹豫在她绿眼珠里转。
杰森扭头避开她的眼睛，起身准备照原计划出门：“总之，你现在没有可以回去地方？”
捷德点头。
“听着，你可以暂时在这里呆着，但我不知道这里还能用多久，到时候你就自己看着办。”
“……我很感激。”女孩头一回对他笑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杰森，杰森.陶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