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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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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让开。”
萧沛走过去,将怀里揣着的小瓷瓶拿出来,倒出来一颗黄豆大小的绿色药丸,掰开猫儿的嘴给它喂了下去。
裴谡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身后的坤六急得尊卑也不顾了,喝道:“你干什么!”
萧沛冷笑:“还能干什么?再毒死它一次呗。”
坤六语塞,意识到自己误会湛王了。
雪糕都已经中毒了,不可能再中毒一次,湛王应当不是在害雪糕。
两句话的功夫,雪糕吃下去的碧玉丹就发挥了药效,不再抽搐了。
裴谡也不嫌弃雪糕身上脏,俯身将它抱了起来,拿出一张雪白的帕子擦去它嘴角的脏污。
萧沛看着他这副爱猫的样儿,心里啧了声,他还以为权倾朝野名声如鬼的谛听司司主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呢,原来竟是个猫奴。
心里这般想着,冷不防对上他那双静若深渊的眸子。
萧沛只觉他那目光跟一束冷光似的,好像心里的想法都被他给洞悉了,忍不住申明:“我给陛下的肉干绝对没毒,我要想给陛下下毒,怎么可能会用这么蠢的方式?”
刚赶过来的太后:“……”
裴谡抚着雪糕的背,点头:“我知道,多谢你刚才救了雪糕一命。”
萧沛挑眉,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我这颗解毒丹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足足五百两……”
裴谡默了默:“阿江,取三千两银票给湛王。”
萧沛:“……”
别问,问就是肠子都悔青了,他刚才的报价还是太保守了。
他报价五百两时还心虚来着,哪想到裴谡张口就是六倍的价钱还回来!
六倍!三千两!
这裴谡,别的不说,起码挺有钱的。
或许他应该跟他交个朋友,成了朋友之后,借钱什么的也好开口不是?
别看他又是亲王又是大将军的,但是拿到手的俸禄一年也就那么点儿,还不够他养一千个骑兵的。
养兵贼他爹的费钱,而他又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舍不得看着底下的士兵吃苦,总想着让他们吃好穿好武器好。
可朝廷拨过来的钱就那么些,而且还他爹的层层剥削,年年递减,真正能落到军中的,还不足拨款的五成!
他能怎么办?只能自掏腰包贴补他们了。
贴着贴着,把自己贴成了一个穷光蛋。
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他堂堂湛王,统帅玄武军的三品云麾将军,手里的私房钱还不足一百两!
这么一对比,出手就是三千两银子的裴谡,简直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萧沛看着他的目光不由热切起来。
裴谡:“……”
当宫里的萧沛琢磨着跟裴谡做朋友,从他那里搞钱时,湛王府里的姜盈,正在客房里呼呼大睡。
从绥州一路日夜兼程、餐风露宿地赶回京城,下马的那一刻她困得恨不能直接躺到地上去。
进了客房,她连澡都顾不得洗,直接甩了靴子、脱了外袍就钻进被子里了。
一觉睡到傍晚,被饿醒了,起来叫人送吃的来。
原本还期待着在湛王府里吃的第一顿饭,不说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吧,起码也得有几个荤吧?
结果桌上没一道肉菜。
正打算问一下,见着婢女胸前的白色纸花,陡然想起来,皇帝死了,举国上下都得给他老人家服丧。
得,这是她自己做的孽,那就受着吧。
吃饱了,姜盈总算能好好洗一洗了。
拒绝了婢女要为她搓澡的好意,姜盈将人都赶了出去,关紧门窗,放心地跨进浴桶中。
当全身浸润在热水中时,她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脑袋往木桶边缘上一靠,两只胳膊搭在桶沿。
整个人呈现一个十足放松的姿势。
人放松了,脑子却活泛了起来,想到这三年的种种,她不由得感叹起来。
当初将枯龄蛊交给黑衣人首领带回去时,她以为最多三五个月,皇帝就会死翘翘了,自己谱写的新剧本也能上演了。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啊,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当初她和陆千一道离开后,进、入了汤山附近的一片深山老林,造屋垦地,弄成有人居住的样子。
她给陆千安排的人设是——独身居住的猎人,而她自己则是倒在水边陷入昏迷的不知名女子,被他发现后带了回去,醒来后却失忆了,于是跟他一块儿住在了山里。
等到皇帝的死讯一传来,她就可以和陆千出山了,而只要她一露面,裴谡肯定就能找到她,到时候虐恋剧本就能正式开启了。
谁知在山里住了半年,皇帝的死讯始终没有传来。
或许皇帝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都非同常人,所以能够坚持得更久吧?不过就算再久,也不会让她等上足足三年。
应该快了。
但她也实在是在山里住腻了,就带着陆千一块儿去游山玩水了,一边在古代旅游,一边等着皇帝的死讯。
之前在山里的那半年她也没闲着,白天练功,和陆千对招,晚上则跟裴谡在梦里相会,联络感情。
半年下来,她的实力进步神速。
再加上有绿珠和陆千这两个贴身保镖跟着,她行走江湖完全没带怕的。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了北地,因一场大雪被困住了,不得不借宿在一个村子里,打算等雪化了再走。
结果没等到雪化,却等来了一队凶悍的北戎骑兵,冲进村子里一通烧杀抢掠。
姜盈自然看不下去,和陆千、绿珠联手杀了不少北戎人。
随后又有一队骑兵来了,却不是北戎人,而是驻守边境的玄武军,双方一联手,那队北戎骑兵就都埋骨雪地了。
率领这一队骑兵追击而来的是游击将军穆远山,对于姜盈和陆千勇抗北戎骑兵的行为非常赞赏,很是热情地邀请两人进城一叙。
城是绥州城,位于大虞国境的最北边,依山势而建的绥州城墙就是绥宁关,是抵挡北戎人的一道坚固顽强的防御线。
关外就是苍茫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荒野,那里是北戎人的地盘。
十万玄武军就驻守在城中,城中的百姓也大多是军属,或者被发配到此地的罪人。
可以说,绥州城就是一座军城,若是战况紧急,城中人人皆可抄起兵器上阵杀敌。
冬天是北戎人进犯的高发期,因为一到冬天,以游牧为生的北戎人就会缺衣少食,陷入生存困境。
他们进不了绥州城,但边境线那么长,绥宁关也无法完全将他们抵挡住,所以他们常会侵略边境的村镇,烧杀抢掠一波就迅速逃离。
北戎人善骑射,他们的人一跨上马背就是天生的骑兵,采用游击战术几乎百战百胜,难以追踪。
玄武军得到消息赶到时,往往只能面对状况惨烈的村子和一地的尸首。
这次姜盈和陆千恰巧阻止了北戎人的恶行,穆远山得以率军及时赶到,和他们一起歼灭了这队上百人的北戎骑兵,这让他十分振奋。
面对他的热情邀请,姜盈同意了,她本来也是打算大雪消融后就进城,领略一下边城的风俗的。
谁知这一进城,她就走不了了。
穆远山将两人带回自己家中,备上酒菜,准备跟两人好好喝一顿。
喝到一半,穆远山的顶头上司,在军中担任明威将军(从四品)的湛王萧沛,听说姜盈二人的事后过来了。
湛王萧沛,可是京中不少说书先生口中的常驻主角,书肆中以他为原型写的话本子也不老少。
姜盈曾经还看过。
看到湛王的第一眼,她脑海里本来已经遗忘的记忆,忽然涌到了眼前。
是他,就是他,话本中那个如烈火般俊美而又锋锐的男人。
湛王为皇后嫡出,可惜皇后去世得早,所以他在宫里过得不怎么好,十四岁那年单枪匹马跑去了边境,投奔自己的外祖父——手握十万玄武军的大元帅,镇国公沈拓。
自那以后湛王就没回过京,但他人不在京城,京城却少不了他的传说。
据说他眉间有一颗血痣,貌若好女,雌雄莫辨,少年时有观音子的美称。
而去了边境后,他常年征战,周身染上了浓烈的杀伐之气,再加上年纪渐长,容貌长开,不再像少年时那样美得雌雄莫辨,因此又传出了玉面煞□□号。
这样的人设,也难怪会成为话本子的主角了。
姜盈再看看她原定的“男一号”陆千,忽然觉得,似乎湛王更适合这个角色。
更重要的是,湛王的身份,足以和裴谡这个长留王+谛听司司主抗衡。
如此一来她才能利用他和裴谡进行无限拉扯,这个拉扯的过程,就是虐裴谡的过程。
她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剧本更有张力,在心里果断把“男一号”的角色换给了湛王。
可怜的陆千,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换角了,悄无声息就沦落成了背景板角色。
既然做了决定,姜盈席间就对湛王表现得颇为热情,以期在他这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往后才好跟他产生更多的交集。
令她惊喜的是,湛王竟然主动招纳她和陆千成为他的近卫军。
所谓近卫军,就是军人和侍卫的结合体,战时跟着他一起上战场打仗,不打仗时就时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危,听候他的差遣。
和其他士兵不同的地方在于,近卫军只听命于萧沛一人,而不是谁都可以调遣。
这个招纳正合姜盈的意,她原本还发愁怎么接近萧沛呢,结果他自己就将机会送到她面前了。
第二天姜盈和陆千就正式走马上任,成为护卫萧沛的近卫军中的两员了。
近卫军的待遇还不错,包吃包住,住的是二人间,月薪五两。
姜盈和陆千两个新来的,正好被分到一间屋子住,有陆千这个“掩体”在,姜盈的身份丝毫不引人怀疑。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以为,也是到后来度过了长达半年的考察期,她才从萧沛那里知道,原来他一开始就怀疑她和陆千意图不轨,是北戎安插、进来的奸细。
“我和陆千杀了那么多北戎骑兵,怎么可能是奸细?”姜盈当时很不解地问。
“或许这正是北戎人的高明之处,故意牺牲一队骑兵给你们二人做戏,好令你们得到我的信任,之后再从军中窃取机密。”萧沛如是道。
姜盈:“……”
萧沛还道:“我之所以将你二人收到我的近卫军中,就是为了近距离考察你们,不过这半年我冷眼看下来,你们的确是我大虞人无疑。”
自那之后,姜盈和陆千才得到萧沛的初步信任。
又两年,姜盈和陆千在军中立下不少功劳,斩杀北戎人无数,这才彻底被萧沛接纳。
期间,姜盈一直在等待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
皇帝驾崩了,作为皇子的萧沛必定会回京奔丧,她作为近卫,自然要跟着一起回京,到时她设定好的剧本就可以展开了。
哪知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皇帝竟然足足熬了三年。
她的任务时间也浪费了三年。
不过说浪费也不准确,毕竟她时不时在梦里和裴谡相会,使得他的好感度始终维持在了100点上,没有往下掉。
而现实中裴谡又始终找不到她的下落,在“她还活着”和“她已经死了”之间痛苦徘徊,所以虐心值也维持在99点。
还有一年时间,最后的1点虐心值,应该足够她刷上去了。
就是不知到时候还能不能得到“任务完成度优秀”的称号,好向系统许愿将裴谡带回现代。
“砰砰砰!”
姜盈的思绪被打断了。
门外传来萧沛的声音:“陆小百,开门。”
姜盈扬声道:“我洗澡呢,将军待会儿再——”
话未说完,门就被萧沛一脚踹开了。
“洗澡就洗澡呗,咱们都是男人怕什么,我跟你说,今天我在宫里——”
当看到躺靠在浴桶里的姜盈时,萧沛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