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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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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王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被车撞的狗一样残喘,哭着求他,“小谢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清楚她是您的人,不知者无罪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跟着王昆耀武扬威的人通通跪在地上求原谅。
这场面传出去……对名声不太好。
谢良昱抬手,让经理把一干人等都请出去,并警告,“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一个字,以后别想在南俞混。”
经理发誓保证,“小谢公子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乱说。”
“嗯。”
谢良昱看向喝醉站不稳的人,冷肃表情转为温和。轻轻把她扶到沙发上休息,虽然她醉了,酒醒后可能记不得他为她撑腰的过程,但他还是抚着她的头问:“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张妤朵一阵反胃,脑袋沉沉的,听到有人那么温柔地说话,她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是重叠的几张脸,尤其是——和谭霄禾很像。
可仔细一听,这口音不对啊。
谢良昱笑了笑,坐在她身边,真的有在仔细思考怎么为她撑腰。
动手——太暴力,不符合他的身份。
那就——
他喊来经理,说让他上六十瓶酒。
经理嘴角抽了抽,“六十瓶?”
谢良昱解释得有板有眼,“六个人,一人十瓶不多吧?”
跪在地上的人一听惩罚只是喝酒,全都附和道:“不多不多,小谢公子的安排非常合理!”
“他们同意了,这叫‘一拍即合’,你去拿,挂王昆账上,”谢良昱又补了句:“和这瓶一个牌子,别拿错了。”
他想到的最温和的处理办法就是,让这些欺负张妤朵的人,一人喝十瓶她刚才喝过的酒。
惩罚开始。
谢良昱懒洋洋地靠着沙发,双腿交叠,手臂伸开,“漏一口加一瓶,女孩子都能一口气干掉一杯烈酒,你们都是大男人,怎么能不如她呢。”
“是,是,小谢公子说得对。”
接着就是六个男人跪成一排,比赛谁先把十瓶酒喝光的画面。
狼狈、懦弱、恐惧、讨好。
他们像是随时都能被自己踩在脚底的蝼蚁,没有尊严和骄傲,争先恐后地抢第一。
正如童年里不被重视的小可怜。
谢良昱烦躁地拨了下额前刘海,冲站在旁边的经理摆摆手,“录视频,看着他们,漏一口加一瓶。”
经理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好的小谢公子。”
这间房充斥着浓重的酒气,闻着令人作呕。
谢良昱实在待不下去,扶起沙发上快睡着的张妤朵离开包厢。
喝醉的人脚步虚浮,没有目的,他微微欠身将人打横抱起,看到前方卫生间的标志,晃了下怀里的人,“张妤朵,要不要去卫生间吐?”
张妤朵摇着沉重的头,说:“不要。”
“现在不吐,等下别吐我身上了,”谢良昱自言自语道:“刚换的新衣服,很贵的。”
话刚落,张妤朵突然揪住他的衣领,捂住嘴。
谢良昱吓得健步如飞,“还是去吐一下吧,要不你会一直很难受。”
他站在男女卫生间的外边,考虑了片刻。
去男卫生间……她会被误会成女流氓。但是带她去女卫生间,他就是色狼了。
看了眼张妤朵难受的样子,他咬咬牙,视死如归。
色狼就色狼吧。
不过虽然下定了被骂的决心,在进去前还是喊了一嗓子。他说朋友喝醉不舒服,要带她进卫生间吐一下,有人在就吭一声。
话音刚落,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拉着拖地桶出来,目光怪异地打量着他们,在阿姨眼里,好看的皮囊胜过一切,这才没有往不良的方面想。
“进去吧,里边没人。”
谢良昱:“多谢阿姨。”
他扶着张妤朵进去,直到她干呕,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才来到洗手池边上。
打开水龙头沾湿手掌,轻轻拭去嘴角的污渍,正要出去,女士斜挎包里的手机铃铃响起来。
抱着张妤朵的肩,打开包,不看还好,一看,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就给了电话号码,我这么用心帮你,怎么要你都不给我,”谢良昱努努嘴抱怨,“不给就算了,还给个假的,真是——没良心。”
基于生气委屈的心态,他无情地掐断了谭霄禾的电话。
谁知抱着张妤朵离开卫生间,电话竟再次打进来。
如果是他的手机,他绝对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摔个稀巴烂,但这是张妤朵的,所以——他选择了关机。
完事幸灾乐祸地盯着屏幕笑,“让你一直打,气死你。”
谭霄禾等在酒店门口,接不到人就算了,打电话不接居然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关机的状态,直觉告诉他,肯定出事了。
他转身冲进酒店,到前台问今晚在这里用餐谈生意的,其中有个女孩子很漂亮,她在几楼。
前台工作人员笑答:“先生不好意思,我刚换班,不太清楚呢。”
谭霄禾板着脸质问:“你们换班不做交接?没有记录?”
沉迷在男人帅气又风度翩翩的工作人员吓得一愣,说话磕磕绊绊,“记……记录。”
“那就帮我查一下,”他报上名字,“女孩叫张妤朵。”
“好的,稍等。”
翻至贵宾层记录的位置,“查到了,张小姐在五楼用餐,但是半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
谭霄禾皱眉,“半小时前?”
说好的等他却放鸽子?
不对,张妤朵最讲信用,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他快步走到电梯口,看到显示屏向下的箭头指着抵达三楼,便等了会儿。
结果门一开,兄弟两人的目光在冰冷的空气里交汇。
谭霄禾率先注意到他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张妤朵,脚步定在原地,像灌铅一样沉重,尤其是想到几天前,谢良昱从浴室出来,晃着滴水的头发,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冲他吹声口哨,问:
“今晚那个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怎样,她是不是很漂亮?”
因为是女朋友,所以他来接她,天经地义。
因为是女朋友,所以此刻他抱着她,合情合理。
因为是女朋友,所以情侣间吵架,她赌气说跟谢良昱不是那种关系,很正常。
因为是……
是他大爷!
谭霄禾可太清楚面前这个表哥是什么德行了。
他的话,一分真里搀着九分假,比恒河水还污浊。
谢良昱撞着他的肩膀开路,“别挡道。”
“你带她去哪里?”
“我女朋友,我想带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谢良昱瞥了眼胳膊上的手,“松开。”
谭霄禾拆穿他的谎言,“她跟我说过,你根本不是她男朋友。”
“我们闹别扭说的气话你也信?真是有够愚蠢的,”谢良昱句句戳在他伤口上,“你难道想跟你那个窝囊爸一样,当个插足的第三者吗?”
“谢良昱,请你不要血口喷人,说我爸是第三者,你先拿出证据。”
“我怕证据太多砸你脸上,你看了会羞愧地去跳海。”谢良昱哼笑一声,“毕竟是我们谢家培养出来的免费劳动力,你死了,谁赚钱给我花。”
谭霄禾压下蹿到胸口的怒火,“你这种人,指不定会干出多么出格的事,所以无论你怎么辱骂我,今天都不可以把她带走。”
“什么是出格的事?成年男女之间你情我愿,怎么就叫出格了?”
耳边唧唧呱呱的争吵声震耳欲聋。
张妤朵烦地抱头摇晃,在卫生间吐过一波,这会儿头脑清晰了许多,她感觉脚下空空,腰间那道力量特别重。
她睁开眼,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而后转向左手边。
这张脸日日夜夜缠着她,连梦里都是,所以见到他的第一秒,张妤朵不争气地哭了,眼泪像开坝的水,止都止不住。
谢良昱正要哄,结果就听到她冲那个人委屈巴巴地说:“bb,你快抱抱我。”
谭霄禾被她突如其来的爱称撩得脸红,杵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久久缓不过神。
反观谢良昱,脸又气黑了。
张妤朵伸开双臂,拽着谭霄禾的衣服想这么爬上去,这种想立刻挣脱一片海跳到船上的行为,惹怒了某个人。
可再怎么生气,谢良昱还是不忍心为难她。
放她下来后,倒是很理智地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张妤朵,你今天想跟谁走,你选吧。”
明知真相如何却依旧抱着三分期待,结果不出所料——她选了谭霄禾。
醉成这样,她也要选他。
呵,她居然选这个从小缺爱,不懂怎么照顾人,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对她态度十分冷漠,从没谈过恋爱的小雏鸡。
谢良昱输得不甘心。
但又无可奈何。
他眼睁睁望着胜利者离开的背影,直至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才不再压抑情绪,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掏出口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得很凶。
捏着扁平的烟盒泄愤,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因为用力过猛……认真了?
谭霄禾搀着她,那小身板看着没有几两肉,醉酒状态下分不清方向拉着人乱走的劲儿竟然堪比八头牛。
两人一拖一拽的走路姿势不太美丽。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的人一个个用怪异的目光审视着他们,这让他心一横,脱下外套系在她腰间,微微欠身将她扛在肩上。
张妤朵身体腾空,这个扛法让胃里翻江倒海,每走一步的颠簸更是令她直呼救命。
她捂住嘴忍着,又难受了,“嗯,我快要吐你身上了。”
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她翻进有安全感的温热里。
冷白脖颈间性感的喉结擦着她的额头上下起伏,嗅到独特的淡雅,她收紧圈在后颈的双手,笑得傻乎乎,“bb,我好想你啊。”
谭霄禾又因为她这句爱称,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你认错人了。”
张妤朵蹭蹭他的脖子,窝在她觉得舒服的地方,闭着眼睛的样子显得她很不清醒。
谭霄禾听着耳畔一声接一声的呢喃,他居然妄想纠正醉酒者混乱的思维,可真是自讨苦吃。
抵达停车的位置,指纹识别成功后,小心谨慎地把张妤朵放在后座,看她蜷缩着身子,想起自己来之前把车内温度调得太低,赶忙抽了条毯子给她披上。
瞥到袖子上的湿痕,他面色虽有些难看,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温软悦耳,“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张妤朵拉长尾音,单音节的“嗯”字持续了好一会儿,翻身埋在毯子里。
她好喜欢这条毯子,抱得特别紧,因为这上边有她喜欢的味道。
谭霄禾无奈,只能暂时把她送到酒店住一晚。眼前正好有一家,但是谢良昱还没有出来,他才不会傻到把羊重新送入虎口。
关上车门,他先给关时愿打了通电话,为了不让妹妹担心不得已撒了谎,说张妤朵在饭局上喝多了酒,身体不舒服,今晚不能去医院探望她。
关时愿听了兴致勃勃地教导他:“这个时间太晚了,姐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哥哥一定一定要送姐姐哦。”
“好,一定送到。”
“我好困,不等了,晚安。”
“嗯,晚安。”
谭霄禾打开订房软件,为了安全起见,他选了家人口.活跃,距医院只有四公里的五星级酒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