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缝嘴新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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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安静了一瞬。
李安便问道：“师傅，那死者是因为服下了这七寸的茉莉根么？”
许青棠看了看死者面上的淤青，“不好说。”
她张开五指，模拟了一下死者面部指节的位置，指节留下的痕迹很淡，中指稍微清晰，根据现代法医学，按照中指判断身高的，大约可以以中指的长度乘于二十四。
“中指长约莫是三寸多。”许青棠大概比了比，三寸多，七厘米左右，“此人身高一米七……七尺半左右。”
这是古代男子的平均身高。
许青棠看着凤阮那起码一米八八的身高，心道，这还真是个特例。
“七尺半？那是个男人啊？”白希问道。
许青棠本想说应该是，可随即想到了随行的婆子，婆子身躯高大厚实，身高与七尺半相当。
很显然，凤阮也想到了，“今晚最后接触死者的人，是那婆子？”
“是的。”白希道：“根据庙里的和尚和声称，从始至终，大红花轿旁都只有一个婆子跟随，新娘的饮食也是由那婆子送进轿中，根本没任何人见过那新娘。”
他有些激动，突然一拍手掌，激愤吼道：“对了！他们还说从未见过轿子里的人如厕——”
许青棠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道：“冷静点，死者没如厕，那婆子去如厕了吗？”
凤阮不禁哑然失笑，他别开了脸没让许青棠发现。
白希偷偷瞅了眼凤阮，委委屈屈嘟囔道：“婆子去了一次。”
“有人证吗？”凤阮道。
白希恨恨道，“寺庙和尚均为男子，他们也不可能尾随婆子去女宾处，没人亲眼看到婆子进了茅厕。”
“这确实不同寻常。”许青棠绷着小脸，“里面的新娘子毫无动静，不知真死抑或昏迷。”她用手拨了一下死者的颈部创口，“但我认为应该是昏迷。”
“为何？”李安问道。
许青棠解释道：“脖颈处，已经被血染了的颈部软组织没有卷缩，没有生活反应，那就是凶手补刀的，如果在婆子如厕前，新娘已经死了，那凶手没有补刀的必要。”
“那要是在婆子如厕之前，新娘子就是这副模样了呢？”李安不解。
许青棠点头，“嗯，所以要确定死者的死亡时辰。”
她翻过尸体，观察尸斑，尸斑还处于坠积期，说明死者是两个小时之前死亡的，她问白希：“婆子如厕是什么时辰？”
“亥时永乐大钟钟声响起的时候。”凤阮回答，“因那是寺庙里一日里最后一次的撞钟报时，有几个小和尚都看见了婆子往茅房去了。”
时间对上了，许青棠道：“死者是在婆子如厕期间死亡的，婆子又是何时回来的？”
“婆子何时回来的？”
“不到一刻钟。”
“如此……亥时至亥时一刻，电神雷鸣且下着滂沱大雨。”许青棠眉心不自觉蹙眉，“如若凶手要把死者的手脚钉在轿子上的话，那时确实是个好时刻。”
“你是说，凶手早有预谋？”凤阮摸了摸下巴。
许青棠没回答凤阮，而是回到了尸体旁，尸体的双手双脚还钉着拇指般粗的铁钉，许青棠拿着大钳子一一取下，放在了冰冷的小圆铁盘上。
这具女尸的头皮和颅骨都是完好的，许青棠仔细地去看了死者颈部大创口内的形态，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开始许青棠还担心凶手把死者的颈前区的肌肉、动脉、静脉以及气管与食管全割断，那样就比较麻烦了。
凶手下手不算重，仅仅是浅浅一刀把死者的气管给割断了，许青棠想到那逼仄的轿内，猜测凶手应该是因为轿内空间太小、时间太短而无法施展开更多的动作所致。
许青棠拿着放大镜观察，气管都是有弹性的，死者此处被割断的气管没有回缩，且伤口平整。
她指着此处，对凤阮道：“这是属于凶手的加固行为。”
“何为加固行为？”
“这气管是死者死后被凶手补刀的。凶手的性格应该是一个比较焦虑、心思复杂且有点瞻前顾后的人，在割断死者的气管之前，对死者展开了一系列夺命操作，等死者死了，又担心死者没死全，便再给上这多余的一刀。”许青棠给凤阮递过放大镜。
凤阮接过后，也认真地对着许青棠手指的那处创口观察，而后认可地点点头，“这一刀，是极其果断，且凶器也是极其锋利的。”
“对。”许青棠的眉间舒展开了一些，凤阮果真跟上她的思路了。
凤阮判断得没错，因为气管的断端处，没有组织间桥，因为由于结缔组织纤维、神经纤维和血管具有韧性，如果凶手拿的是钝器的话，在创口处会留下一部分的纤维以及血管横贯在两个创壁之间，而此处的断端，很光滑。
那么凶手此前，对死者做了些什么呢？
茉莉花根使用的是几寸？至人昏迷还是想杀人？抑或是想昏迷后再杀人？面上的淤青说明死者曾经被凶手捂嘴，这个举动是否导致死者窒息？
死者到底是因茉莉根死的，还是窒息死的？可惜，从那烂透的嘴里，已经看不出死者是否有唇黏膜的损伤了。
但许青棠观察过死者的手，十指指甲的甲床位置略有青紫，看上去是窒息的反应，却发生得并不严重，不至于会让人死亡。
空气里只有皮肉切割与铁钉相碰的声音。
接着，许青棠一把剖尸刀就往死者的胸腔去。
这一刀，许青棠立马发现了不对劲，死者的纵膈非常小。
她换上了剪刀，打开了死者的心包，暴露出了死者的心脏。
“死者右下肺的动脉干很细，她是小心脏患者，你看。”许青棠伸出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给凤阮看，死者的心脏袖珍的很，约莫只有一个女子拳头的大小。
“得这种综合征的人，都是由于儿童时期发育不足造成的，由于肺功能动力不足，极其容易发生头晕心悸或者呼吸困难。平日且如此，一旦受到能导致窒息的外力的情况下，他们会比平常人更容易死亡。”许青棠继续解释道。
如此说来，便可以说明死者的窒息征象有是有，但为何如此不显眼了。
因为死者本就比正常人更加容易死去。
这时，一名护卫被锦衣卫带了上来，护卫此刻已经呈现了些疯疯癫癫的状态，一旁的锦衣卫道：“大人，他吵着要见你。”
凤阮表情收敛，“何事？”
护卫在见到凤阮之后，整个人更加激动，嘴里口齿不清，他惊恐地张望四周：“是关公杀人！关公显灵了，我亲眼看见的！那刀，好长好长——！”
众人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许青棠却语气缓慢地讽刺道：“关公杀人？呵，我乐山大佛都给他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缝嘴新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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