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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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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卫容一手里端着一个拳头大的玉石碗。用一个同样成色的小钥匙缓慢搅拌着,大步跨了两脚,将衣摆一甩,便做在了床榻之下。
“晴儿要吃药了。来,把嘴巴张开。”
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药,最后果断的抬头直视他。
“药不可貌相,虽然它已经焦的有些沉淀。但总归还是能有些药性的。”
要是没药性呢,或者变性了呢,没听说过药还能凑合着用的。
“眼下是没有多余的药材,每天服用的药也都是当天去市集买的,这天看着也就黑了,你不吃也行,反正我估摸着这本来就是极苦的药,经这么一熬,更是难喝,只是这药每中断一天,它康复的效果就差上一分,足足三十天,一天都不能断,要实在不可抗力的断了,最多也就是以后它在修复你身体已断的经脉时,有那么一两根连不上罢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动作是丝毫的没有犹豫。
接着说:“反正手脚本来就不利索,少那么一两根筋没连上估计也没什么区别。”
什么叫经脉已断,什么叫少那么一两根筋没连上也没区别。
显然我是不知道卫容一在说些什么,我不就是从悬崖上开车冲了下来么,摔破头也不会把筋脉摔断啊。
“也不知道你好端端招惹了谁,哎,这次是被人把手筋脚筋挑断再从崖上扔下来,下次呢?莫不是我准备迎娶你,提前四个月来到月狐国,你这条小命怕是早结果了去。”
说完又用他那破爪子扯我的脸。
咦?我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为什么没有知觉呢。刚刚明明是疼醒来的啊。
“嗯?又没知觉了?看来‘重生’还是太顽固了呢,‘奈何’这么烈的药都只能持续一下子,哎,可惜了,世上就只有这么一颗。”
说着,把手从我脸上挪了下去。
“扯你也不痛,看不到我们晴儿把眉头皱在一起的样子,真是无趣的紧啊。”卫容一还一脸惋惜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了那根狗尾巴草。
我懒得搭理他。只是重新看了看药。虽然我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真的筋脉全断,但显然如果真是如他所说,那这药还确实不容的我拒绝。
于是他重新把药端了起来。
“好晴儿,这才乖嘛。我都熬了这么久了,你不喝岂不是可惜了。”
卫容一轻轻的吹了吹药,便一勺一勺的舀了,递到我口边。我赶紧闭上眼睛张开了口,刚感觉到液体进入口中便立刻吞了下去,可是即便如此,它滑落喉咙的时候也能感到一阵恶心。
我微微的眯起一只眼睛,偷偷的瞟着卫容一,他好端端的喂着药笑什么笑,一定是不怀好意,这药如此苦,他肯定是故意的。
想起以前在家,如果是喝中药,哪次不是哄着喝的,何时被如此“威胁”过。
于是便把口张的更大了,我偏不能让你小瞧了去。喝什么不是喝。
而卫容一看我嘴张的大了,喂得频率也更快了些。那么小的一碗药很快就喝完了。
“这么大个人了,喝碗药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又没人跟你抢,这么急作甚,”说着还把脸凑向了我,咫尺的距离,他伸出手来,用衣袖小心的擦拭我的嘴角。
“瞧,这药都要流到脖子下了,晴儿现在是没知觉,等醒来后粘糊糊的,看不把你难受死。”
他说话是那种轻轻柔柔,而呼吸吐纳只在我低头的距离。好险那气息我是没有知觉去感受,否则就这样的姿势一定是尴尬非常。
我轻轻咳了两下,想让他离我远点。
可嗓子连咳嗽的声音都发不出,到像是木头被据了两下。
“晴儿不要咳嗽了呢,再忍忍吧,你已经躺了二十七天了,在过三天就好了。”
卫容一轻轻的低喃,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对自己说话。
“还有三天,再三天晴儿就能重生了,那时候怕就不能休息了呢。”
说完便将袖子随意的挽了上去,伸出手将我的刘海拨弄到了一边,虽然我不知道那力度如何,但我知,一定是像他说话的声音一样。温柔如风。
“晴儿对以前的事情记不太清了,趁着这个时间我也慢慢告诉你一些事吧。”
太阳已经沉落,屋子里尽是夕阳的味道,卫容一的笑容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晴儿是月狐国的人氏,而我是来自木蛟国,因为两家关系亲好,顾在年幼,晴儿尚未出世便订下姻亲,约在晴儿满二八之时行嫁娶之礼,于是我便提前四个月来到月狐,谁知那夜刚准备提前去看看晴儿你,便见到你被蒙面人背着离开,我追了上去,只叹自己轻功不佳,一直无法追上,只能遥遥看着他带你跑向此处,到了此崖边,他扔下你后,便转身离开了,我赶到之时你已坠落的不见身影,所以我变索性也跳了下来。”
卫容一云淡风轻的描述着,好似这一切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哪有人跳崖如此随便,要是殉情还是一段佳话,可这算什么?我感觉他分明是跳下来看好戏。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胸闷,好歹你自己说我是你名义上的妻,虽不管这个事情的真实度有多少,可你又如何能如此不顾别人的死活呢。
是不是如果当时你看到的是一个已经死了的我,你也只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哎呀,就这么死了啊,那岂不是游戏玩完了。”然后转身拍拍身上的土,大步离开,便忘记你所谓的妻子了呢。
“出门的时候,因为怕来不及赶回来准备聘礼,便把东西戴在身上,还好带了出来呢,晴儿你看你多幸运,若不是有‘重生’和‘奈何’,这天下怕是没有能救你的药了呢,即使有的话,也定是个手脚全废的残疾,那样对我活蹦乱跳的晴儿来说岂不更是折磨?只可惜这‘重生’和‘奈何’世间都仅此一个,本来是家传宝贝,传了三百年了,如今倒好,一到我手上就都没有了。”
说着便把之前一直放在手中玩弄的狗尾巴草扔向屋中央跑过的一只老鼠。
“真是煞风景的小东西。”
若不是卫容一这么说,我定会以为刚刚看到的那个白烟和一瞥而过的老鼠是个错觉,就那么一瞬间,狗尾巴草刚落地,小老鼠便化成一缕白烟,风一吹过,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最后消失前,一声叫喊都没有留下,就这么,就这么彻底不见了。
那不是一个狗尾巴草么?那不是上一秒还在他手中握着的狗尾巴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