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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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接下来几乎场场考试都是很激烈的，高手过招，看点也是相当多啊。还有不同颜色的光束到处乱飞，总让我有种喜气洋洋的错觉。
就连看上去时常脸红的卫兜，在考台上也是很有霸气的。他的光是棕色，对方则是深红，一阵鸡飞狗跳间，两人又是芒针术驭火术又是设屏障搞瞬移，看得我眼花缭乱。终于在对方被光箭牵制住时，卫兜瞬移上前，手落在对方喉前。铃声响起。
基本上每个下台的人都会去德伦教授那里，他一个个施治愈术，也是挺忙的。我们考生区的人呢，在每一场对决后都有鼓掌，虽然台上的考生听不见，余光看到时感觉应该还不赖，而且这样也有助于我们自己放松心情，大家在这点上都达成了共识。
看着离自己上台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总觉得脚有些发软，脑中还不自觉地想象起自己待会直接被一道光打飞然后鲜血直流口吐白沫的场景……太可怕了。旁边那人偏偏还很轻松自在，偶尔揉两下拳头，那种舒展筋骨以俟对决的神气让我更加不寒而栗，简直想溜了，把重修的麻烦留着以后再说。
不过这一刻总是要到来的。一看到十七号那组已经比完，十八号女同学明显很兴奋地扫了我一眼，一边说着“喂，走了”，一边起身步伐矫健地走过去。
我叹口气，朝一脸担忧的卫兜摇摇头，也跟着走了。没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摸摸耳垂上的耳钉，心里默念：你要保佑我啊，一定让我赢啊……不赢就算了，别输得太惨啊……如果我最后半死不活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和千密的……拜托啦拜托啦。
边默念边磨磨蹭蹭走着，经过德伦时却见他透过身边两个人，很恶作剧地朝我眨眨眼。
——这人摆明就看我笑话来了。
站在考台上，虽然没有了刚才刺眼的强光，我却比原先更睁不开眼。十八号同学颇为鄙视地看看我，然后她手指弹了弹，橘光凝成一个滚烫的圆球，迅速向我扑来。
我晃了晃眼，本想快逃，突然反应过来凝球术只能化不能躲，只好硬着头皮一挥手，墨灰色光芒的屏障瞬间将我笼罩。几乎是同一时间，圆球恰好被隔离，法力与念力相克，摩擦产生的热量让我更加难以忍受。再施了层屏障，这才好一些。煎熬了几秒，又听“嘭”的一声巨响，屏障和圆球同时爆裂，光点四射。
看来我的两道屏障不过刚刚和对方一个圆球相抵，法力应该是没什么提升了。但来不及多想，乘着混乱，我赶紧胡乱抛了团火过去。我并不擅长火，爱玩火的是弦乡，于是我也习惯了这玩意。此外我还是个小人，喜欢搞暗箭，因此对我而言，火的攻击性应该算是最实用也是最好用的。
虽然没打中对方，但她似乎有些发怒，大概看我挺胆小怕事的一人居然也敢攻击她，心下不爽，所以接下来几招更为咄咄逼人。在我这边只能看到满天的橘光，剑、柱、圆球，几乎全用上了。而我这回连设屏障的时间都没有，只知道左右瞬移。
台下的人看上来，估计连我的光都没看到几丝，只见我抱头鼠窜仓皇逃离的样子吧。
可能对于我三番两次都能躲过去虽然样子比较丢脸的现实，十八号女同学显得更为不满意了。在看到我用一种极其优美的姿势，努力把自己的侧身摆得相当前凸后凹以求躲过她一起投来的左右两剑，并且还非常走狗屎运地成功后，她终于发火了。
猛女大怒的样子我是第一回见到，就这一回，此后我再也不想看到。
她身上传递着十分骇人的气势，双手紧握起来。我有些怕，也不敢瞎动，就站在她对面紧绷着神经看。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渐渐急促，手抬起来，酝酿着一种让我恐惧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下，我居然不禁再往后退两步。
原本因为教授要求点到为止，我虽紧张却不至于惊恐，毕竟前面几人的制胜招都用光束摆到别人的要害之处，不会再深入，这样就算是赢了。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神，却太过凛冽。
然后她微微冷笑一下，在我惊愕地眨眼的那一瞬，强烈的橘色光芒拢成很大的一个半透明圆形状，在越靠近我的地方越发变小，最后应该就像个茧一样，正好能将我一把包住。
晶茧术。速度极快，我甚至没有瞬移的反应，只是本能般闭上了眼。
那包围圈越来越近，热度扑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几乎是无法挪动，但全身都因恐惧而战栗。
——这女人，是真想杀了我。
2、
被包得很紧，我渐渐感到难以呼吸，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极其渺小。
周围裹着一层很烫很烫的膜，我第一次知道我是很怕亮度和热度的。
但是右耳耳垂却忽然发热，耳钉大概在闪光，我甚至能听清它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像我的心跳。
很奇怪，像是有个意念，强迫我一定要睁开双眼。
十八号女同学依旧微微冷笑，她的双拳紧握。我听到教授已经在敲铃了，好像还有人在叫她停手，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那一刻，明明已经无力反击的身体，却像聚集了某种奇特的急于呼啸而出的声音，充斥了我的耳边，我应该是不受理智控制了，但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于是我硬是抬起头，朝对面挤出一个笑。
半透明的圆茧束得很紧，我咬着牙，握成拳的双手竟穿过了它。
指甲掐进肉里，疼到没有感觉。
我的手合在一起，像是在虔诚地祈祷。对面那女人惊异地看着我，她一定觉得我是疯了。
事实上，我真的快要疯了。
这种时候，我应该要施念力保护自己，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施什么念力，更恐怖的是，我居然还非常从容不迫地继续着这一切。我的手势相当优美，每个动作都规范流畅，我能看见，也很明白是自己的意识在指挥着。可是我停不下来。
刹那间，全身上下都泛起墨灰色的微弱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微眯了眼。光圈膨胀开来，一瞬间，我才明白我施的不是念力，是法力。
然后就是一出很滑稽的场景。我的周围笼着一层墨灰色的光圈，它迫不及待想要扩散；再外面是一层橘色的光圈，它拼死要缩紧。
“你在干什么？——你会死的！”我听见了卫兜在大吼。
可是晚了。两层光圈紧紧相贴，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其中紧密贴合处因摩擦而绽放出白色的强光，非常刺眼。但我却忍不住笑了笑，并看到十八号女同学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下一秒，我的光圈颜色忽然变得很深，它只向外一弹，橘黄色的那层就像个被扎了针的气球，“啪”地裂开。随后墨灰色的光束张牙舞爪向对方扑去，满场都是我的光色。
那种接近于黑的，墨灰色的光芒。
但我终究没有伤到她，因为在光束逼近对方的那瞬，我自己却先倒了下去。同时，铃声大作。
只知道马上就有人把我和十八号女同学一起扛下了台——她在最后被我的光束吓晕了，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或许还听到德伦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但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很快睡着了。
接着又做了一个梦。
真是不可思议，这场梦勉强还可以跟上一场接下去，因为几个人物都没有变，而我依旧看不清他们的脸。
梦里我已经跟那群打猎的人混成了一团，他们还送我一套猎装和一个名字。猎装和上次那个红发性感女人的差不多，是黑色短款搭一双长靴，易耐脏，灵活性强，我很喜欢；至于名字，我跟他们说以前人家都叫我小葛，他们嫌听上去像男孩儿名，就干脆叫我阿葛，我铁青着脸笑纳了。
上回看到的两个人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分别尊称其为老大和二哥，我也跟着叫。老大沉静，老二张扬，并不是亲兄弟，只是这群人中最强的两个人，但是他们都被深深敬佩着。
我在他们的营里一直无所事事，只好到处添乱以找乐子。原本常会去跟一堆男子汉们围坐在篝火旁谈天说地，他们笑声爽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相处起来十分轻松，我还可以时时品尝到新鲜的烤肉，自然也很开心。但有一次老大慢慢地经过这里，好像很随意地说了句 “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一群男人这样无所顾及地玩”后再慢慢地走远……然后，这群男子汉们再也不敢跟我一起玩了。
我在碰了不少硬钉子和软钉子后，虽说恼怒，但也不敢公然发火，就偷偷把他们备下的几捆干柴火都放水里浸透了，然后才兴冲冲去找女同胞们玩。
她们大多也豪迈，特别是那位红发性感女人对我很好，还教我女红啊刺绣啊等东西，说什么这样才嫁得出去。我曾郑重地跟她们表明我真的学不会，她们却坚信朽木也可雕，逼着我在帐篷里练。我这才明白，她们的脾气虽粗犷，骨子里还是小女人。终于有那么一天，二哥很奇怪地拿着一件我认为挺好看的衣服过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衣服的袖口要被缝死。我认出这是我的成果，便高高兴兴向他解说这是用来吓人的，在夜里穿上去效果很好等等……然后，这班娘子兵也不敢再逼我了。
我虽然和他们玩不起来，无论男女，但他们都挺喜欢我的，特别是几个男的和那位红发性感女人。他们很照顾我，打猎什么的也叫上我一起去，尽管最后我老是捣乱，他们也不甚在意。
还有几次，有男的会悄悄把我叫到偏僻处，红着脸说着什么“我其实很……那么你呢”或者“你愿不愿意送我一条自己绣的手帕”等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再三追问他又不说清楚，最后居然又红着脸跑了，真是把我急得呀。
3、
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有些疼。
我揉了揉，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学院医务室的床上，而德伦教授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深思或发呆。
见我醒了，他咧嘴笑起来，说道：“葛粒同学，你刚才是因为法力消耗过度才昏了过去，另一位同学也昏了，不过也已经醒了，受了一个处分。现在我有四个消息要告诉你，一好三坏，你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我奄奄一息道。
“这样啊……”他想了想，“不行，你得先听坏的。”
“……”
“坏消息一：你输了。因为你比那位同学先昏过去；坏消息二：你昏了挺长时间，错过了最后一场考试，所以这场成绩为零；坏……诶诶，你干什么，别撞墙啊。”
我忍了很久才平静下来，问道：“坏消息三呢？”
“第三个么……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德伦颇为狡猾地看着我，见我点头，他才笑眯眯地说，“你的光怎么会是黑色的？”
我愣住。“黑？不是墨灰色的么？刚才只是颜色深了些，但也不算……”
“不不不，只有黑暗的力量会拥有纯种的黑，但已经死了，所以像你说的那种绝对的黑光已经不存在——现在公认，你刚才的深度就能被称为黑色了。”
“……我不知道。”想了一下，忽然取下右耳上的耳钉，“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德伦教授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是，这只是普通的通讯媒介，不过做工和材料比较精致昂贵。”
哦……看来也不是这个。
不对，这是“普通的通讯媒介”？
我再次一愣，仔细将它端详了一番，顿时心里满是怒火。
千密，你就是耍我呢吧。
“葛粒同学，消息还要听么？”见我又在走神，德伦无奈道。
“嗯，说吧。”
“坏消息三：因为你的光是黑色，引起刚才给你们考核的那三位教授的极大兴趣，他们将找个时间好好把你研究一番。”
“烦……那好消息呢？”讲到这里，其实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德伦教授一边慢悠悠地踱步走出医务室，一边说着：“鉴于你第一第二场表现不太糟，第三场中最后一击十分有潜力……三位教授决定勉强让你过了。”
我面部僵硬，看着他已经走出去又推门探进个头，还很欠扁地说了句“干得不错，不愧是我们学院的精英”，随后才扬长而去。
……他是吃准了我听到精英两个字就烦么？
可是我……
“哦耶！过了过了，我居然过了！……”看在我心情大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啦。
啊，医务室的床也挺软的嘛，蹦起来真舒服。
“过了过了，太好了！这下不用重修啦！……啊！！！！”
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德伦忽然听到巨大的“扑通”一声，然后撕心裂肺的哀号声紧随而来。
随便用治愈术在身上施了两下，摔出来的乌青才没这么明显，但还是挺疼的。
本来想赶快瞬移回家，但今天念力消耗过多，实在没力气，只好慢慢走出学院。没想到却在门口看到了卫兜，明显在等人的样子。
我蹑手蹑脚走上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还不回去啊？等谁呢？”
他回头看到是我，笑得挺开心：“等你呀。”
“啊？有事？”
“不……不是，就是你今天昏过去了，第四场都没来考，我看到教授送你去了医务室，但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他挠挠头。
“嘿嘿，反正现在没事啦——你们第四场考了什么？”
“哦，还是问答题。教授根据你第三场的表现提问，最后再总结一下自己在对决中的优点和弊端就行了。挺简单的。”
“呵呵……”幸好我没考，不然真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看你的表现，真是吓我一跳。”
我挺不好意思的：“是啊，我一开始真的差点被她打死。”
“不会啊。”卫兜摇摇头，“虽然前面几招基本都是她攻你守，但看得出你很灵活，用的都是巧劲，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会赢的。只是没想到把她惹火了，居然还要无视规则杀了你。”
“哼，你现在这么说，刚才怎么不上台制止她啊？”
他听后，再次脸红：“没……本来很担心，但那时一下子都傻掉了，而且后来看到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甚至包括几位教授——都很想看看接下来你会怎么处理啊。”说完后他还特真诚地看着我。
胸有成竹？我终于知道原来我这人装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接下来就没有多聊，因为我们不同路。
到了家里，我本来想找弦乡讲讲今天的奇遇，可她并不在家，用红宝石手链联系她也没有睬我，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掏出口袋里的耳钉，依旧很亮很好看，我却颇有些郁闷，便打定主意，明天去找伟大的千密陛下聊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