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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两人都不敢有大动作,谢洵一边看着那群追杀者往反方向跑着,一边在心里念叨神仙保佑,蛇不要过来。

      可天不遂人愿,那条蛇看见对面二人后,直接弓起了身子,扑了过来。

      谢洵呆愣在原地,看到旁边凌钺舟的胳膊晃了一下,那蛇在自己身侧扑腾了几下后,被扔了出去。

      追杀者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面,连声音都远去了。

      谢洵一急,顾不得其它,拉着凌钺舟的手仔细查看,发现那只手的手心一侧,长了一层茧,并没异样,而手背有一处鲜红的印记。

      他被蛇咬伤了!

      谢洵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些救助方法,忙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嘴里并没有伤口,就要低头去吮吸那被蛇咬伤的地方。

      凌钺舟见状,神情先是愕然后是震惊,当那温润的触感到受伤时,才拦道:“你要做什么?”

      谢洵侧头吐出鲜血,含混不清地说道:“你被蛇咬伤了,不要废话,你刀呢,我刚刚太着急了,忘记给你先划个十字放血。”

      “我没有被蛇咬伤。”凌钺舟说道,他只是悄无声息的拧断了蛇的脖子。

      “那你这伤口?”谢洵呆愣地看着对方。

      “是方才躲藏时被树枝划伤的。”凌钺舟从刚才的震惊里恢复过来,转过头去。

      “啊?”那一瞬间,谢洵觉得有些尴尬,他抬头望了望天,缓了缓才道:“现在我们去哪?”没有马匹,也不辨方向,想想就很愁人。

      凌钺舟许久方才说道:“我们先走到树林边缘等着,那里相对安全一些。等天黑的时候,我们再离开。”

      一路上,凌钺舟说话都很简洁,除了嘲讽以外,如今竟然详细地解释。谢洵搞不清楚这人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差,他沉浸在方才的尴尬里,当下只点点头。

      好在只是初春,哪怕是南方,冬眠出洞的蛇蚁蚊虫只是少数,凌钺舟走在谢洵前面,走几步都会用长剑轻轻压一下附近的树木枝叶,用最小的动静惊扰走附近的不善活物。

      每走一阵子,凌钺舟都会掏出新老两块地图做对比,看一看树枝,又看一看太阳,以此辨别方向。

      久了,谢洵不再担心迷路的问题。对于一个能在草原和黄沙之中战斗的将军,这都不算问题。想想对方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呢,他心里不由得感叹。

      走了半个时辰后,两人走到了一处山泉旁,各自掬了一些水,坐在还算洁净的山石上休息。

      “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就是厉南河他们?”谢洵问道,在先前陶合意之事时,厉南河在一旁上蹿下跳,早被他列入了怀疑名单。

      “可能不止。”凌钺舟回答完,想到这似乎是谢洵一路来,第一次主动问关于这个案件的细节。

      “那我们回去岂不是直接和他们撕破脸?”谢洵又问道,他担心被幕后黑手们知道他们来过镇上。

      “不会。他们不知道我们来过这里,且我们脸上都有伪装。”凌钺舟并未多做担忧。

      只是涂了些泥土,也能算伪装?谢洵不放心,问道:“可我们原计划天亮前回去,上午时进城的,我们得今天晚上才能回去,岂不是被那些人发现了?”

      “不会。百里他们有办法。”凌钺舟道。

      也是,百里会易容,可以假扮他们,只要燕王和瑛郡王的身影出现在营地里,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据。但他只能假扮成一个人啊,不能分身啊。谢洵想到此,怕触发对面人的脾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且,山泉水流入胃部以后,他觉得自己因为奔逃遗忘的胃疼,又开始明显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凌钺舟问道。

      这时候也不好太矫情,谢洵说道:“没什么。”

      “你不舒服?”凌钺舟精准地追问道。他记得那个假装大夫的老头曾经说过,纵欲容易让人体弱。而燕王有很多男宠。

      “胃有一点难受。”谢洵嘴上虽如此说,可胃疼来得越发快速,一阵疼过一阵。他的理智要求自己必须撑起来,可身体却完全不听,逐渐软倒。

      凌钺舟发现不对,忙过去扶他,发现对方已经快要昏迷,满头都是冷汗。他急声问道:“怎么样?”

      谢洵听见有人说话,大脑已经不能及时地做出反应,只觉得越发昏沉,只说了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你快走吧,我走不动了。”他最后的意识里,想到了那个催促自己的老伯,也催促凌钺舟道。

      凌钺舟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从来搞不懂怀里的这个人。先是想办法靠近自己,在自己最相信他的时候,捅了自己一刀。

      可这个扔下就会没命的时候,却会催促自己走。

      他是赌自己会心软?

      可自己怎么会心软呢?凌钺舟心中念头转过许多,想起自己查到的诸多往事,心间越来越冷然。

      他怎么能对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的孩子心软!

      杀了他!一个声音似乎从身体的最深处响起。凌钺舟心中杀意渐起,眼中血色浓郁,手慢慢贴在谢洵的喉咙上,他注意到自己手上那个被树枝划破的伤口,猛地一愣,动作停滞下来。许久,他的手方才慢慢上移,移动到先前吮吸过手指的那张唇上,轻轻按了按。很凉。

      他眸中的血色渐渐消融,伸手将人拢在自己的怀中。

      直到黄昏的时候,谢洵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床上。

      他这是在哪儿?是被凌钺舟扔掉后,被好心人捡到了,还是被幕后黑手们的手下捉拿了,不过要是捉拿了,应该不能躺在床上。

      良久,他感受到自己的胃已经不痛了,才缓缓睁开眼睛。微侧过目光,他看见一个背影,那是凌钺舟坐在桌旁。

      凌钺舟似乎是感应到什么,转身看向床上,平静地说道:“醒了?”

      谢洵先是点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在床上不明显,随即发出了一个鼻音,“嗯。”

      “我让他们送饭过来。”凌钺舟起身道。

      谢洵又“嗯”了一声,看着凌钺舟领着一个青年人进来。

      那个青年端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摆完后并没有离开,他拿出一个空碗和一双碗筷,将桌子上的每一样食物都夹了一些放到碗里,几口吃了进去,说道:“公子你看,我没有问题。”

      凌钺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示意青年人离开。等门重新关上后,他说道:“可以了,吃吧。”

      那是试毒?谢洵在床上看得先是一愣,继而发觉自己的舌头有点苦,像是药汁的味道。难道自己吃过药了,也是先前那个兄弟先试的毒?怪不得胃不痛了。看刚才那人的积极态度,估计是得了不少银钱。

      谢洵一边想着,一边爬起来,坐到桌子旁。他忽然想起先前在燕王府时,自己受伤后,凌钺舟当时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由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吃吗?”谢洵坐下后并没有拿起筷子,先问了问。

      “我吃过了。等你吃完后,我们就回营地。”凌钺舟看着另一个方向,说道。

      谢洵闻言,没耽误工夫,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桌上都是普通的菜蔬,胜在温热,他吃得甚是香甜。吃完饭后,他推开门,发现外面暮色四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先躲藏在森林里,等黄昏的时候再走出去。可他似乎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谢洵略想了想,明白是因为自己的病情,才让凌钺舟冒险提前出来,他真心实意道:“多谢。”

      “不必谢我。燕王和我一同出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我若坐视不管,回去无法交代。”凌钺舟冷淡地说道。

      这话可真直白,谢洵腹诽了一下,面上的态度更诚挚了:“可你确实救了我,我该感激你。”

      凌钺舟本想回一句不太好听的,可他正巧看到了谢洵的眼神,满是真挚的谢意,默默地吞回了那句话。

      因着先前失了马匹,两人不快不慢地在乡道上走着。顾虑到谢洵的身体,途中二人歇了数次,走到一条河前。

      小河并不宽,水也不深,原是村民时常过的,中间铺了大块的石头,方便来去通行。可最近雨水勤了些,水大多漫过了石头。

      谢洵正在河边犹豫是否脱鞋过去,只见凌钺舟微微弓下 身体说道:“上来。”

      这是要背我的意思?谢洵小心翼翼地理解了一番,意识到凌钺舟当真是这个意思,他道:“这不太好吧。”

      “大夫说你碰不得寒凉辛辣之物,这水夜里凉的很。”凌钺舟催促道:“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查,你若是生病,怕是很耽误调查进度。”

      听前半句的时候,谢洵以为凌钺舟是在关心自己,心里刚涌上感动,后半句让他内心唾弃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见凌钺舟态度坚决,谢洵上前趴在了凌钺舟身上。

      石板路铺的并不平坦,没入水中深浅不一,谢洵只觉得每一步都很稳当,丝毫不感到颠簸。可悬空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感到不安,他的双臂环在凌钺舟身前,下意识间拢紧了一些。

      凌钺舟的步子似乎顿了顿,谢洵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松了松臂膀,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勒到你了?”

      凌钺舟没说什么,继续过河。

      前后走了快三个时辰,两人方才看到了一座城,城门写着“江州城”。

      “我们不是去营地吗?”谢洵记得营地离江州城不远,但不是这个方向。

      “他们已经进城了。”凌钺舟道。

      谢洵猜测他们主仆之间可能有一些默契,于是不再说,跟着进了城。江州城并不算很大的城市,又不靠边境,并没有严格的城防,只有正南正北两个方向有人守着。其它时间,大家若是想出入城中,从不显眼的地方溜进去就好。

      这也是先前临时扎营在江州城外的原因。若是他们没能及时赶回来,就可以悄悄溜进来。

      城中虽然小,晚上还是热闹的,不时看到一撮人围住一个圈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演。谢洵跟着凌钺舟不断地在人群中穿行,好险没被人挤走。走了一段时间后,看见了千钩。

      千钩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只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凌钺舟带着谢洵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行人若是不仔细看,看不出任何端倪。

      三人先后走到了一堵围墙后面。

      “殿下,从这面墙过去,不会被人发现。”千钩恭敬地说道。

      爬墙?谢洵看了看墙,正琢磨着自己能不能爬上去,瞧见凌钺舟在旁边一跃而起,上了墙头。他羡慕地看了一眼,盯住之前看好的一点墙面凸起,思索着助跑一段有没有可能先挂上去,再慢慢往上爬。

      “伸手。”凌钺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洵一路上听着凌钺舟的声音,不停地上马下马或者奔逃,此时已经生出条件反射,当即两手举过头顶,下一刻,自己被提了起来,一把被拽到了墙头上。

      要知道凌钺舟一只手抓住墙头,只用了单独的一只手,就将人提了上来。谢洵惊讶于对方的臂力,看见对方已经跃了下去,站在墙下,望着自己,没有说话。

      他这什么意思?谢洵想了想,认为是在催促自己抓紧想办法爬下来。在现代的时候,他也是能上墙爬屋的人,此时并不慌乱,依据过去的经验,计划先调整身形,再往下跳。可他在动作的时候,才发现墙的脊背处竟然很窄,且是拱形,他刚一动便往下滑落。

      谢洵由不得自己直直向前栽倒,那一瞬间,只来得及庆幸自己不是后脑着地。他闭紧眼睛,等着疼痛袭来,却发现自己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他忙睁开眼,看着凌钺舟望向自己,在月色的映照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映照着九天星辉。

      天地万物似乎于这一瞬静止不动,只有些微的涟漪在谢洵的心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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