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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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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永安帝正式下了圣旨到燕王府,说是三天后出发。
府里众人忙碌起来,管家陆伯打点着出门行李,只一上午就收拾出了五个马车的东西。
经过分析后,谢洵认为,江南一行的本质目的,是永安帝为了磨炼自己儿子,让他全面发展,为日后铺路。而他呢,一路上就老老实实的,降低存在感,不添乱不惹事,只做一个摆设。
“不必带这么多东西,我是去查案赈灾,不是去享福,只带几身换洗衣服,还有干粮,银票都带一些。”谢洵吩咐道。
陆管家在一旁拿着名册操心道:“那王爷出门带几个人呢?我让他们赶紧去准备了。”
谢洵沉吟了一下,思忖着李富得继续追查孩子的下落,侍卫随便叫几个就行,于是说道:“来福跟着我去,侍卫的话,找五六个常在前院活动的就是了。”
安排好出门事宜,谢洵又去后院找何照人协调后院的事情。
“你放心去吧,他们我会安排的。”何照人早已听说去江南之事,当即说道。
恶毒男宠趁主人不在的时候搞掉其他竞争对手,在内宅中不算稀奇,不会惹人怀疑。谢洵点头:“按计划行事便好。”
何照人答应了,又问:“初九怎么办?”
“先撂着不管。”谢洵说道。那日寿宴过后,他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原是十分警惕。可初九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不知是在忙什么。要是贸然出手,他担心会连累到何照人,所以等自己回来再说。
等他回来后,就可以谋划着假死跑路了。
临行前,谢洵再四鼓励李富一定要找到孩子后,方才放心出发。
城门外,谢洵带着来福一起坐马车,几个侍卫骑马,在约定时辰的一刻钟前赶到,看见凌钺舟一行已经骑马等候了。
“瑛郡王来好早啊。”谢洵昨夜已经想清楚,毕竟得合作,总不能不理彼此,和凌钺舟相处客套些便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同燕王不一样,在下在后院里没有家眷,心中无挂碍,自然来得早。”凌钺舟接了他的话,语气淡淡道。
“哈哈。”谢洵猜到会有嘲讽,只好笑笑当做不在意,“现在出发?”
凌钺舟盯着他一会儿,问道:“你坐马车?”
“我不会骑马。”谢洵据实已告。三天时间,他这个身板没法速成野外骑马。
凌钺舟将目光移开:“那你不要拖了后腿。”
“啊,好。”谢洵点头,马车夫是整个燕王府里经验最足的一个,只能靠他努力了。
“走。”凌钺舟不多废话,面向前方驱策马匹开始赶路。
一行人行在官道上,前面的人骑马跑得飞快,谢洵的马车尽力追赶,也还是有一段距离,好在那段距离并不算远。
到了正午,大家在树荫中准备吃午饭,谢洵一路被晃得头晕,只能撑着马车下来,靠坐在石头上。
两拨人并没有坐在一处,绕着草丛分坐下来。接过来福递过来的水,谢洵润了润喉咙,方才觉得意识清明了不少。
午饭吃的东西是各自带的干粮,大家都吃的很起劲,除了谢洵,倒不是因为他在王府里吃惯了很挑食,而是因为他晕了马车,实在没食欲。
他无聊地望向凌钺舟先前骑过的那匹马。谢洵知道,凌钺舟有一匹坐骑名叫踏雪,传闻中夜行千里,这次出门,想是为了低调,跟来的不是踏雪,只是一匹无甚特点的马,路上倒跑得飞快。
要是他们没有交恶,自己也许可以骑一下那匹名留史册的宝驹,可惜,谢洵在心里叹了口气。
赶路的日子总是艰辛,星夜兼程,一行人终于到了此行目的地之一——吴州府。
吴州城外,巡抚和道台等官员早已收到了消息,候在此处。
一路上,大家都有观察城内景象,只觉百姓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看不出任何异样。
及至到了府衙,谢洵正等着凌钺舟开口,凌钺舟却只是看着他。他方才醒悟,论爵位,凌钺舟比自己低了一点儿,故意等着自己先开口。
谢洵当即端着架子说:“本王与郡王殿下奉皇命前来,查看灾情和赈灾状况。”
“回两位殿下,本地在去岁夏末虽发生干旱,粮食减收,但幸得巡抚大人英明,及时将赈灾的粮食运了过来,解了燃眉之急,并未酿成灾祸。”道台厉南河躬身答道。
“卑职只是尽了职责而已。”巡抚葛仲在旁边谦虚道。
在京城时,谢洵便知道此事众人言辞不一,此时毫不惊讶,只道:“本王自然相信你们办事的能力。蒙陛下信任,派我和瑛郡王一起来此查实,总得实地看一下,才不算辜负了陛下之心。”
“是。殿下英明。”巡抚葛仲赞了一声,“卑职随时为殿下带路。”
谢洵刚要顺口答应,凌钺舟在旁边说道:“不必,我和燕王殿下随意逛逛就行。”
葛仲提议说:“两位殿下不如先用过午饭,此地虽比不得京城美食遍地,却别有一番滋味。。”
“不必。”凌钺舟拒绝道,“如今出城,下午可以赶在城门关闭前回来。”
“那殿下带上地图。这地图是卑职到任以来让人重新勘定的,对本地及附近的小地方都有标注,比大地图详细多了。”道台厉南河捧着一张绢布道,“自春耕后,地里已经播种上了粮食,看着地图赶路,也避免了马匹踩踏农田。”
“好。”凌钺舟点头答应,旁边亲随千里忙接过来。
凌钺舟和谢洵离开府衙,带着侍卫们出城去往农田遍布的乡村,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就连今年的春耕都十分顺利,丝毫没有受到去年旱灾的影响。
察看了一圈儿,没有什么收获,谢洵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下一个城看一看。”凌钺舟看着南边的方向回答说。
“那先回吧,我们重新备足干粮和清水再出发。”谢洵看了眼天色说道。他对凌钺舟想干什么,想去哪儿,都没什么看法。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主动参与行动,不主动参与讨论,除非对方问,否则只做没有想法的挂件。
凌钺舟没有反对,按原路返回到府衙门口,正要去安置的地方,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冲了过来。
难道是灾民来喊冤?谢洵蹦出了一个念头后,正要盘算待会同巡抚他们对峙,却只看到那男子朝自己扑了上来。
旁边侍卫忙出手阻拦,那男子见跑不过来,当即喊道:“王爷,您忘了奴吗?”
面对如此转折,谢洵木然望着那男子好一会儿,终于认出对方竟是没有打扮过的陶合意。
陶合意当时不知同谁合作,作证燕王府中有异动,永安帝因此防备,才有了后面谢洵不得不与凌钺舟交恶的事情。
要是别的时候遇到陶合意,谢洵可以在无人处直接发落,可大庭广众之下,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您曾经许诺要护好奴,可惜背弃誓约,满心满眼只有新人。”陶合意凄惨说道。
凌钺舟在一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为什么会穿成谢敞这么个玩意儿啊。谢洵痛苦地想。
那边陶合意跪在地上,继续哭泣道:“奴本不愿再纠缠,只能离开。谁知王爷为了新人,竟然在路上追杀奴。”
旁边众人发出一阵“嘘”声,议论声虽不算高,但不绝于耳。
“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抛弃人又灭口啊!”
“这就是公府侯门啊,心狠手辣呐!”
“当真可怕!”
现场越来越吵闹,前来迎接的厉南河轻咳了一声,说道:“王爷,是请这位公子一同进去聊吗?”
要是今天就这么进去了,谢洵知道,燕王的不良名声会从京城传往大江南北,丢这么大个人,搞不好就被皇帝提前弄死。
而自己还没有找到可以假死跑路的药物。
眼看着四周人越来越多,围了一圈,议论纷纷。谢洵站在原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迅速地开始分析思考。
涉及关系和感情上的纠葛一向是难以澄清的,更何况陶合意当真做过燕王的男宠,哪怕只是身份上的亦是难以对外人澄清。陶合意甚至可以背出燕王府中的多个细节,加之燕王断袖之名又不乏人知道。
和眼下相比,喜新厌旧只是小事了。自己在百姓眼里,就是一个千里追杀男宠的狠辣之人。
这一出应当不是皇帝指使的,自己算是钦差,永安帝丢不起这人,更可能是陶合意后来效忠的人指使的。谢洵将关键信息尽可能地罗列了出来,一一总结快速盘算起来。
道台提前命人收拾好了一个别院,用于京城来的钦差们起卧。
别院的花厅中,千钩和百里轮流为凌钺舟讲述方才探听来的事情。
“那边还在哭哭啼啼,半步不肯走,燕王还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千里只说着实情,并不多做描述。
“燕王殿下一向左拥右抱,想是惯于此事,应当不需要我们操心。”凌钺舟冷笑道。当他看到陶合意的时候,记起当日此人曾经给谢洵送粥喝,一时觉得血液从全身涌向大脑,气急之下便走了。
千里自从追随凌钺舟以来,一直觉得自家主上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因着燕王竟是赌气似的撂狠话。于是他只好试探着道:“主上,若是真闹出乱子,于大家脸面都不太好。”可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凌钺舟说什么,只好退出去。
“回来。你去……”凌钺舟生气地想,难道这种事情自己都要为他收拾不成?他用尽全力,才冷静下来,吩咐道:“你同百里都留在那里,看看有什么能帮……”
“主上,燕王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百里快步进屋报说。
“好了?”千里疑惑地小声问,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快。
凌钺舟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吩咐道:“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