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舟》钿汐

15、第 15 章

　　出事就出事，你怎么还有点高兴。这些时日，谢洵知道了来福是从小跟着燕王谢敞长大的，谢敞年幼的时候不知何故曾遭过亲爹毒打，幸好来福帮着挨了几下才没出人命。自那之后，来福变得有点傻。因为这个缘故，谢敞一直很厚待来福。

　　谢洵只好问：“发生何事？”

　　“倒不是什么大事。王爷，公子们最近经书抄写的不错，今日办了个经书抄写展览，请王爷过去看看呢。”来福神神秘秘道：“过些时日，还有经书诵读活动呢。”

　　谢洵听了非常欣慰，男宠们最近居然能平静地抄经了。现在应当能认得不少字了，等过阵子，等着大家念佛经清心静气，心思沉下来，他便看看大家擅长些什么，实在不行叫他们学些算账抄书之类的手艺，日后便是送出府，也算有个一技之长了。再给点遣散费，寻个去处，最后总不至于饿死。

　　很好，谢洵展望前景满意，快步到了后院，果见后院一改之前浮夸之气，四下一片清净。举办展览的地方挂的卷轴，铺的横幅，纸墨生香，颇为风雅。

　　“王爷安好。”众男宠一起行礼。

　　“都坐都坐。”谢洵随意挥手，一一查看展品。

　　王爷站着，男宠们都不敢坐，等谢洵看了一圈，回头一瞧全都站着，忙坐下了。

　　陶合意站在首位，先坐了。众男宠看了看陶合意，跟着坐了，隐隐都以这位为首。

　　自从洛问月被供起来，何照人被禁足在房内，谢洵倒是头一次观察剩余男宠的地位。估计原燕王在的时候，陶合意是个受宠的人。只是想起他是除何照人以外第一个爬床的，应该也不是个省事的。

　　“奴想请王爷赏众人一个脸面，评出一个优劣来，既能激励学得好的，得个彩头。也能让我们这些差的学习着冒尖儿的。”陶合意起身说道。

　　“那行，我评一下。”谢洵随和答应道。

　　一旁等待被评价作品的男宠们又开始搔首弄姿起来，只有两三个比较老实。谢洵见状深吸了口气。他每日在前院整天放松着精神，但每次到后院都像进了很危险的地方，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紧绷的。当下决定速战速决，尽快离开。

　　顺着摆放顺序，谢洵一一看过去，还好还好，大家水平都不怎么样，只有一个水平高出不少，鉴别优劣还算简单，很快定好了一二三名。

　　选好后即刻开始颁奖仪式，谢洵坐在一旁，已经默念自己离开后院的倒计时了。

　　“咦，这是什么？”内中有一个男宠指着地面上，奇怪道。他指着的地方，不知何时掉落了一张纸。

　　陶合意捡起来看了看，脸色大变，掩着嘴失声道：“要死，怎么有这种事情。”

　　谢洵不禁胃抽了抽，开始头痛，可又不能不问：“出了什么事。”

　　“实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奴不想污了王爷的眼睛，可……”陶合意不敢往下说，颤颤巍巍将手中的纸递过去。

　　谢洵接过，看了看竟是一封书信。他就算于文言文上没太多造诣，也能看出是一封情书，且用词含蓄，情意缱绻，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写的。

　　只是，竟是写给小莲的。

　　谢洵抬起头来，扫了在场诸人，众人一个个低下了头，唯独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袍的青年脸色惨白。

　　写信之人大约是这个青年，但他对此人毫无印象。估计是后院中少有的既不爬床，也不卖弄才艺的男宠。

　　谢洵心里思索，很快透亮起来。最近他连续召了小莲好几次到前院，大家不明内情，误以为小莲是他的新宠。而男宠和王爷抢丫鬟，在后院里算得上大事了。

　　若是平时，只要不是强扭瓜，谢洵懒得管这件事。可方才那么多人发现了此事，不发作就不像燕王谢敞了。

　　谢敞性子算不得暴躁，但本质是一个封建王朝的王爷。绿帽之事，必然忍不得。

　　“信是谁写的？”谢洵板起脸来，声音似乎在压抑怒火。

　　方才那脸色惨白的男宠站起来，扑通跪下。“王爷，信是小人写的，小莲姑娘并不知情。”

　　此情此景，谢洵反而愣住，那男宠看着有十八九岁，出口的声音却带了几分稚气。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撇清小莲，倒也有几分骨气。

　　陶合意见到谢洵愣住，忙介绍起来：“王爷之前定下规矩，每三个月选一个新人，可王爷最近没有在外选人进来，府上便按旧例，在府里选了一个姿色尚可的仆役，补了缺。沈雨蒲就是先前选出的。”

　　“他先前经常和洛公子讨教文章呢。”又一个男宠补充说。

　　谢洵听了这条规矩一阵无语，这是人干事吗？燕王谢敞搞末位淘汰不说，还会在府里随机选出一个倒霉蛋。
　　此刻顾不得吐槽谢敞，谢洵假意生气道：“呵，你好大的胆子。”

　　沈雨蒲跪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陶合意冷笑道：“信是你写的，可那小莲姑娘从来不往你院子里走，别是谁支使的你吧。”

　　沈雨蒲脸色更加发白。“我……”

　　居然不是本人想写的信。谢洵微微皱眉，刚刚陶合意发作，看来是有备而来。

　　“王爷，明察啊。”立时有其他男宠附和说。

　　“来人，把他押回他的院子里去，不许他出来，也不许人见他。给我细细地查！”谢洵话音刚落，拂袖离去。

　　转身之时，谢洵瞥到远处墙上的绿树上好像有一抹暗色，又一瞧，并没什么，大约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