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朝霞漫天》GinnySue

2、2

　　饱受折磨的女人瘫倒在椅子上，看起来奄奄一息。她喘着粗气，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淌了下来；消瘦的肩膀因为钻心咒的后遗症而间歇性抽搐，黑发无精打采地垂落肩头。
　　“求你了，你能……你能现在就杀了我吗？”她可怜地恳求道。
　　德拉科对着她眯起眼睛，但目光毫无焦距。他不想把受害者看得太清楚。这样比较容易。否则，他害怕他会认出某些特征，并猜测他是否曾经见过它们。他是否和他们一起上过学，或者他们是否是他以前同学的家人。
　　他最怕他会看到明亮的棕色眼睛，或者一张长着雀斑的小脸。他不需要想起这些。
　　德拉科把注意力放回了手头的事情上。这个快搞定了——他看得出来，她快要崩溃了。他甚至不需要再威胁她……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他越早得到他需要的信息，就能越早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牢。
　　幸好他是最精于审讯的人之一——他就是这样在过去几年里稳步高升，也正因为如此，尽管他一直无法施展其他黑魔法，但黑魔王还是放过了他。没有人能像德拉科那样善于从囚犯那里获取信息。大多数食死徒毫无技巧——他们只知道□□折磨和死亡威胁。有时，他们太急于求成而过早杀死了受害者，或者对他们的大脑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使他们失去了利用价值。
　　但他太了解语言的力量和思想的操纵了。多亏他以前的魔药课教授，他学会了摄神取念，这很有帮助。幸运的是，大多数人并不擅长大脑封闭术。事实上，大多数被俘的凤凰社成员只能主动隐藏重要的信息。他们常常被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打个措手不及——他足够出色，他们甚至意识不到他在读那些不经意间的想法。
　　德拉科俯下身，直到和那个女人四目相对。
　　“你想知道我们还俘虏了谁吗？”他慢悠悠地轻声说，让言外之意在空气中缓慢消失，同时狡猾地深入她的思想。当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有着浅棕色头发和蓝色大眼睛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时，他满意了。
　　有时真是简单得可笑。这些人太容易预测了；他们英勇地把最关键的信息隐藏在思想深处，却从未想过要封锁使他们轻易成为目标的其他记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德拉科平静地说。“现在，在我去关照被我们关在隔壁的另一个囚犯之前，你要回答我吗？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棕色头发，蓝色眼睛……也许他会更乐于助人。”看到女人惊恐地睁大眼睛，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当然，这是一个空洞的威胁，但她并不知道。当一个人的亲人受到威胁时，他的精神很容易被击垮——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不！不要——别伤害我儿子。你——你不能——求你了，放了他吧——”
　　德拉科扬起眉毛。“这完全取决于你。”他冷冷地回答，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吧……我……我告诉你。求你了，别伤害他。在下星期二晚上举行。九点钟。”女人终于用沙哑的声音含糊地说。
　　德拉科转过身，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憎恨自己，他再也受不了了。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身后的阴影里那两个□□的驼背身影上。
　　“你们现在可以找乐子了，”他冷冷地说。“我结束了。”
　　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卡罗露出同样扭曲的喜悦表情，朝那个被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人走去。有些食死徒通过折磨和死亡获取变态的乐趣，这让他感到恶心。不过公平地说，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也有用处——他们非常乐意让囚犯承受更可怕的诅咒，而这是德拉科没有兴致去做的。
　　至少她没有落到贝拉特里克斯姨妈手里，他厌恶地想，绷紧下巴，大步走出了房间。门在他身后咔嗒一声关上后，德拉科迅速扫视了一眼走廊，确定只有他一个人，然后靠在了墙上。空气中充斥着痛苦的嚎叫，他紧紧闭上眼睛，试图隔绝那可怕的声音。接着，他花了一些时间平静下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揉了揉脸。他快速理好光滑的金发，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塞进了脑海的一个黑暗角落，决心忘掉在可怕的刑讯室里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记不清在过去几年里，有多少这样的记忆被他从脑海中抹去，留在这地牢里。但他必须忘记——这是他防止自己发疯的唯一办法。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囚犯越来越多，想到他们居住的宏伟庄园下面关着这些悲惨的人，他就感到厌恶。曾经只是一个简单的拘留室，后来被扩建成了一个更大的迷宫，里面有上锁的房间和黑暗的牢房，专供黑魔王使用。他的母亲是对这些变化最不高兴的人，但是，她当然别无选择，只能优雅地默许伏地魔的命令。
　　德拉科抬起下巴，快步走上楼梯，进入了马尔福庄园的起居室。他的父亲站在长桌首端，正在和穆尔塞伯专心交谈。看来他们已经从伦敦的袭击中回来了。不过，两个人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看来突袭进行得不顺利。
　　他并不在意这件事。德拉科走过去时，向他们简短地点了点头，但两人都没有理他。他从他们身边经过，朝门口走去时，听到了他们激烈的对话。
　　“——你很清楚，黑魔王听到这件事不会高兴的！我们差点就能抓到波特的两个好朋友——隆巴顿男孩和韦斯莱女孩——”
　　德拉科脚步不停地走进主门厅，擦得锃亮的鞋子平稳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他强迫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我不在乎。我不记得。我没有任何感觉。
　　他在门厅里看到彼得·佩迪鲁，勉强忍住了冷笑。这些害虫在整个庄园里泛滥成灾——难怪他的母亲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宁愿待在她的房间里。
　　“黑魔头要见你。”佩迪鲁说，用机警的眼睛怀疑地看着德拉科，指了指开着的客厅门。
　　德拉科点点头，快步从矮个男人身边走过，没有再看他一眼。他对于被召唤并不感到惊讶——毕竟，卢修斯那天下午的任务失败了，所以他很可能也会为此受到惩罚。一定是黑魔王所关心的事。
　　德拉科恭顺地低着头，走进昏暗的房间，跪在坐在壁炉前那个可憎的生物面前。他每时每刻都觉得憎恶——在那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怪物面前，表现得像个低贱的仆人——但他知道他绝对不能让这些想法流露出来。于是他将这些感情抛到脑后，与自己的意识思维隔绝，只想着感激和服从。
　　“您要见我，主人？”
　　“我把你叫过来，年轻的马尔福，是要提醒你，你在我的追随者中的位置。”
　　“一如既往，我的存在只为服侍您，主人。”
　　一阵沉默，伏地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时，德拉科强迫自己不要退缩。德拉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慢慢抬起头，迎视着黑魔王锐利的红色眼睛。他不再害怕伏地魔侵入他的思想了；毕竟，他擅长大脑封闭术。
　　“我想，你已经成功获得了必要信息？”
　　“是的，主人。犯人已经供认了。他们下次会议将在下星期二晚上举行。”
　　伏地魔发出了高兴的嘶嘶声。“很好。凤凰社的核心成员将会出席。如果我们能俘虏他们，得到的信息将是无价的。”他的薄唇慢慢地露出一种可怕的微笑，但那双闪着红光的眼睛仍然冷冰冰的。“作为对你工作的奖赏……我将给你参与这次袭击的荣幸。”
　　德拉科吞咽了一下，胃里积聚着冰冷的恐惧感。他讨厌战斗，他讨厌决斗——当然，黑魔王很清楚这一点。
　　“嗯……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安？”伏地魔眯起猩红的眼睛。“也许是反抗？”
　　德拉科知道他迟疑得太久了。他急忙又低下头，飞快地答道：“不，主人——我决不会有这种想法——”
　　“骗子，”伏地魔嘶嘶地说。“你把过去几年我给你的自由视为理所当然。尽管你失败了，我还是让你为我效力。我宽容了你没有杀人的能力。你忘了我多么容易就能让人把你父亲带进来，塞住嘴，绑起来……或者你母亲……”黑魔头浮夸地用一根细长手指敲着下巴，假装在沉思。“我认为两个都绑进来可能会更有用。我可以强迫你在我面前杀死一个可怜的囚犯，如果你失败了，就杀了你的父母。这足以激励你消除这个可悲而又不可饶恕的弱点吗？”
　　一阵恐惧使他脊背发冷。德拉科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知道他不能给出错误的答案。但他甚至不知道是否有正确的答案。
　　幸好这次伏地魔似乎没有期待答案。
　　“你很幸运，我今天决定仁慈一些。”他说，声音里透着残酷的笑意。
　　德拉科拒绝让自己对此发出嘲笑，即使是在心里。他需要尽可能地逢迎黑魔王。否则伏地魔是不会买账的。
　　“你现在对我仍然有些用处，你的父母也是，”他继续说道。“不过请放心，如果你们以任何方式惹我不快，你们都会被处理掉。”
　　“是的，主人。我明白了。”
　　德拉科依然顺从地伏在地上，伏地魔黑袍一甩走了出去。他又等了几分钟，直到确信黑魔王不会回来，才愤怒地皱起眉头，颤抖地站了起来。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跪了这么久，他的膝盖疼得要命，片刻之前的恐惧仍然让他难以呼吸。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食死徒。他憎恨死亡、血腥和折磨。他憎恨战争，憎恨黑魔王，憎恨哈利·波特。他憎恨这一切，而且仍然看不到尽头。
　　伏地魔是对的——事实很简单，他仍然不能杀人。死亡和毁灭是食死徒的定义，而他，德拉科·马尔福，最年轻的食死徒，却做不到。
　　他的母亲总是对他说，这是一件好事。他的父亲嘲笑她把他养育得太温和、太软弱。
　　她总是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这是值得赞赏的、勇敢的，甚至——
　　德拉科嘲笑着这个想法，坚定地不再去想了。
　　是的，他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残暴食死徒。卢修斯曾无数次地奚落他，一个彻底的失败。他的父亲从阿兹卡班被释放出来时，他丝毫没有怜悯德拉科和他那难以容忍的弱点。事实上，他已经承担起了努力改变现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