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真的会痛》路子都

7、第 7 章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原葵在锡安的居住，放在初家是绝对不行的。

　　纵然初家族大业大，庄园甚多，但教皇的眼线更多，初昭无缘无故千里迢迢把人接到家族所辖之地，难免会生疑。

　　以父亲的身份评价教皇是不合格的，但是以教皇的身份来看，教皇对初昭的掌控是极强的，他不会容忍初昭的隐瞒。

　　西哲羽在锡安的郊外倒是有一座庄园，是她生日的时候，初葵送给她的。初葵在时，她们偶尔会在庄园里喝酒，初葵走后，她便将庄园封了起来。

　　说起来，庄园里的花草养得丰美旺盛，颇得初葵的喜爱，拿来招待原葵也不算差。

　　至于叫什么人来接原葵。

　　西哲羽脑海里浮现出李安珀的面容，那个对初葵最忠诚的人，也是神殿最明目张胆与教皇最不对付的人。

　　李安珀与教皇年岁相仿，在初葵刚刚教导教皇时，就显露出对教皇的不喜，两人从那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对方，教皇烦李安珀，李安珀也烦教皇。

　　若是旁人来，指定要被教皇厅查个明明白白，若是李安珀来，最多就是被教皇本人问两句就过了。

　　而原葵和初葵一模一样的脸。

　　想要解决也不难，能够炼制易容魔药的法师还是有的，只是原葵要习惯它的奇怪味道而已。

　　西哲羽一顿头脑风暴，思考完后，朗声笑道，“那就说好了，我派人来接你们三个，”她突然想到一点，“你们应该不怕高的吧？”

　　原葵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什么意思？”

　　“瓦村离锡安太远了，超出了空间传送阵的距离，骑马也不方便，不如骑龙。”

　　丰蓝月眼睛亮闪闪，她蹦到西哲羽面前，“骑龙？是真的龙吗？”

　　西哲羽笑道，“是真的龙。”

　　丰蓝月兴奋地在屋里跑来跑去，“是龙诶，我可以骑龙了！妈妈我可以骑龙了！姐姐我可以骑龙了！白茶花我可以骑龙了！”

　　相对于丰蓝月的振奋，原葵的状态就显得有些萎靡，开什么玩笑，骑马她都要死要活了，还骑龙。不要真以为骑龙是什么威风凛凛的事情，她是玩过火箭过山车和弹射塔的人，上升后的极速下降，从超重到失重的快速转换，让她刻骨铭心。

　　初昭看出了原葵笑容下的无精打采，他走到原葵身边，“别担心，龙骑士的技术都很好的，你们只需要坐上一会儿，看看蓝天白云，很快就能到锡安了。”

　　“真的？”

　　初昭微笑着说道，“我不会骗你的。”

　　原葵把心放回去，笑道，“那我就不担心了。”

　　几人说着聊着，从日头高悬到银月垂挂，纵然初昭和西哲羽再不舍，也得离开了，明天他们还要继续巡视边疆。

　　熊熊燃烧的火球照亮漆黑的四周，初昭和西哲羽走在乡间的小道，分析着遇到原葵的种种疑点。

　　初葵的死亡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他们并没有因为原葵与初葵的相似而产生怀疑，只是有太多的蹊跷，让人忍不住去查询真相。

　　西哲羽沉声说道，“我敢保证锡安没有姓原的家族，再说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抛弃无用的私生女，直接扔泰坦森林自生自灭好了，何必万里迢迢来到瓦村，还专门买了个小庄园，弄几个仆人伺候。不像是不招人喜欢的模样，反倒有种掩人耳目万里藏人的感觉。”

　　“我在原葵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好像是源于血缘深处的共鸣。而且她引导元素的力量不是无差别的，羽姨听到原葵的笛声，是不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西哲羽回想着原葵的笛声，除了好听之外，对她而言并没有其他的作用，发生在初昭身上引导元素的能力，在她的身上半分不起作用。

　　西哲羽点点头，“确实如此。”

　　初昭抬头仰望着漫天的繁星，“如果不是天生就具有元素引导能力，唯有血亲之间才能如此，她和母亲又长得那么像......”

　　西哲羽嘶气出声，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原葵不会真的是初葵的私生女吧？”

　　初昭被西哲羽的话惊得瞳孔都大了。

　　西哲羽耸肩，她不是背地里胡乱说初葵坏话的人。

　　初昭出生的前两年，是初葵婚事被催得最紧要的时候。

　　按初葵的家世，她的婚姻在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就已经缔结了，所以长老殿众人对于初葵迟迟不结婚意见非常大，加之当时局势紧张，在他们看来，诞下高元素亲和力继承人是初葵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便自作主张地搜集了高元素亲和力适龄男子的画像，连着当时与神殿关系剑拔弩张的皇室皇子戴维，也一并送上了老教皇和初葵的桌面上。

　　老教皇被说服了，也跟着长老殿一并劝说初葵抓紧时间相看对象，准备婚事，早日诞下继承人。

　　而初葵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烦躁，嘴里说着没有感情作为基础的婚姻殿堂，根本不足以建立，如果只是为了生一个高元素亲和力的继承人，根本不需要用到婚姻。

　　显然，在初葵看来，婚姻需要爱情，而继承人的诞生不需要。

　　“原葵与初葵的相似度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世界上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出现两个完全相像的人，而且没有一点元素亲和力和元素引导力的原葵只通过笛声就能为你引导元素，令你直接升阶进段。瓦村是初葵选定的安度余生的地址，你现在住的房间，原葵刚刚不是说了吗，之前是她住的，为了带小孩才搬去丰平安家。”

　　西哲羽眼眸锐利，“那个房间的搭配，和当时初葵随口提起的理想卧室一模一样，露台树攀水绕，推门见山，山上繁花。”

　　原葵是初葵的私生女，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个不存在的家族，不存在的姓氏，以及神秘的血缘熟悉感。

　　因着教皇与初葵的关系，初昭可以接受原葵是初葵女儿的事实，但是他不理解，“以母亲的身份地位，不管原葵有没有元素亲和力，为什么要放在瓦村这个地方，而且原葵的身体并不是很好，缠绵病榻好几年，前阵子才彻底清醒过来，在初家养着不是更好吗？”

　　初家的高级别医疗法师一抓一大把，若是原葵在初家好好治疗，也不用缠绵病榻这么多年。

　　西哲羽仰头望天，幽幽叹息，“大概初葵也没想着自己会这么突然离去吧。”

　　以至于初葵为原葵计划好的一切，都因为她的猝然离世全部打乱了。

　　初昭轻声问，“羽姨知道原葵的父亲是谁吗？”

　　老实说，纵然西哲羽知道初葵的真正心思，也不愿意如此编排初葵，尽管锡安的大家族里常常是娶着一位执掌中馈的丈夫，外面养着许多交付私-欲情人。可初葵和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私生活比神殿的明镜还要干净，就算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情书堆起来能烧个三天三夜，但稍稍亲近点的男子，除了戴维皇子和教皇，没有其他人了。

　　如果是和戴维皇子生的，初葵不至于如此藏着掖着，神殿和皇室纵然水火不容，且也不至于没有缓和的可能。

　　如果是和教皇生的......

　　西哲羽暗暗撇了眼初昭，教皇长得好看归好看，但初葵不是贪慕好颜色的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初葵怎么就和教皇搅在一起的，明明两个人之前就是和谐简单的师生关系。

　　西哲羽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初葵这么做，估计初葵是想着在余下的人生里，和他们在喜欢的地方一起度过，想必是埋在心底里深爱的人吧。”

　　初昭呆呆地望着天际爪痕般的月牙，吹过田间的风中掺杂着草木间散发出的嫩叶香气，一切都那么美好惬意，可发上的辫子莫名沉重起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蓦然涌上心头。

　　原来母亲喜爱一个孩子，会考虑得这么周全啊，如果不是那场战争，想必母亲会和原葵的父亲还有原葵一起，在瓦村幸福地生活着，也许母亲还会为原葵种下满山的花草，就像她为自己种下满园的向日葵一样。

　　若不是西哲羽忽然提起母亲曾经来过瓦村，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瓦村里住着一个和母亲生得一模一样的原葵，连着母亲的往事，他也永远无法知晓。

　　西哲羽说，“原葵的事情就不要和教皇提了。”

　　虽然教皇和初葵没有相爱过，但好歹初葵也是初昭的母亲，西哲羽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推测，不会有人愿意听到自己孩子的母亲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藏着另外一个孩子，更何况是高傲专横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教皇，旁人若是惹他一时不痛快，他定让那人一辈子不痛快。

　　原葵要是落到教皇手上，估计没有一辈子，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受尽折磨而死。

　　初昭点点头，“我知道的。”

　　虽然父亲看起来并不喜欢母亲，但若是知道了母亲背叛了他，以他的性子，肯定会火冒三丈。

　　此刻，披着繁重教皇服饰的明浮卿漫步前行。

　　随着明浮卿的走近，门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黑铁大门自行打开，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一瞬间，被墙壁悬挂自发明耀的水晶灯盏尽数照亮。

　　一道又一道相似的黑铁大门打开，越来越多的水晶灯盏亮起，到得最后，整座宫殿灯火通明。

　　明浮卿走到尽头，雕花木门并没有如黑铁自行洞开，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推开了雕花木门，银灯照耀，光如潮水扑面而来。

　　明浮卿褪去华贵的教皇服饰和冠冕，换上了纯白装束，领口的银线绣的蔷薇花纹熠熠生辉，银白的长发光泽釉亮。

　　明浮卿打开在桌上的精致木盒，木盒里赫然摆放一圈闪闪生光的银箍，镶嵌在中间的宝石散发着绚丽的彩色光芒，他熟练地打开第二层，一条辉映着耀眼圣洁的光芒的项链正安静地躺在其中，无尽的光透入项链的宝石之中，宝石加倍地将光芒反射出去。

　　若是西哲羽在场，肯定会认出，这些是世界圣树的光芒凝结出的宝石，而唯一成功凝结世界圣树光芒的人，是光元素亲和力满级的初葵。

　　明浮卿戴上银箍和项链，站在镜子前，深邃眼眸中暗流涌动。

　　他勾起唇角，无声嘲笑，谁说初葵什么都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