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真的会痛》路子都

12、第 12 章

　　原葵神色恹恹地俯视庄园下方的狮鹫雕塑，身后传来丰蓝月嬉笑的声音，博格正在为她量身体，说是要裁几件衣服，等开学了也能有新衣服穿。

　　纵然丰蓝月和白茶花的衣服是瓦村最好的，但是相较于锡安的繁华奢靡而言，显得格外灰扑扑且不合时宜。

　　原葵做过许多年的人，知道人类的某些劣根性，捧高踩低的势利眼处处皆有，丰蓝月和白茶花不是锡安本地人，更不是什么大家族出来的，甚至连小家族都算不上，若还穿得一身穷酸，确实是扎眼，容易招人欺负。

　　纵然现在是住进了西哲羽的庄园，又有西哲羽和初昭的赞助，打着他们的旗号在青藤学院行走不至于被欺负。

　　原葵觉得金钱债加上人情债，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但是她显然是没有能力还了。

　　她自己的家产就一座微型庄园，连日常维护起来都有些困难，而且刷脸刷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用了，至于欠西哲羽他们的账，基本都用在丰蓝月和白茶花的身上，就都记在丰蓝月和白茶花的头上，让她们学成之后慢慢还吧。

　　白茶花站在原葵的腿边，从早上开始，她就没有见原葵笑过，说话有气无力，总是忍不住唉声叹气，便仰起脸小声问原葵，“你是不是不开心？”

　　原葵闻言，摸了摸白茶花新长出来的头发，柔软光滑，“只是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有办法想出答案，有些苦恼而已。”

　　白茶花不喜欢原葵现在闷闷不乐的模样，她说：“你在想什么，我们一起想，这样就能很快找出答案了。”

　　原葵噎住，“这个得你长大......”

　　不是，这个和年纪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白茶花长成了和她一样的年纪，她也不能对着白茶花说，自己昨晚做春梦了，而且春梦的对象还很有可能是传闻中独-裁专-制手起刀落的教皇。

　　终归是少儿不宜的事情，原葵只好转移话题，“我只是在思考一加一为什么会等于二？”

　　白茶花被难住了，她只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就像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花是香的，早早就被定义好了的，却不知道一加一为什么会等于二。

　　李安珀来的时候，就见着原葵和白茶花眉头深锁苦苦思考，她忍不住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原葵说，“只是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

　　李安珀听出了原葵不想详说的意思，也没有追问，保持着微笑说，“我今天是来教蓝月和茶花认识元素。”

　　青藤学院是莱茵帝国的顶尖学府，以高元素亲和力作为录取标准，而拥有高元素亲和力的学生，除了天赋异禀者，亦有不少人通过精纯的元素石来强硬提升元素亲和力，能拥有元素石的学生多出自于大家族，他们早早地接受了来自家族法师的培训，都会调用元素力量。

　　为了避免教学的重复，因此，青藤学院没有设置课程专门教导如何认识元素。

　　“原葵也一起来认识元素吧。”

　　原葵诧异，“可是我没有元素亲和力。”

　　“没关系的，只是讲解一些关于元素的常识而已。”

　　世界一共由八种元素组成，分别为光、暗、风、水、土、金、木、火，颜色对应白、黑、蓝、褐、黄、青、红，少部分人是单元素亲和，更多的人是多元素亲和，但不论是单元素亲和还是多元素亲和，都不会改变总的亲和等级。

　　元素亲和力越高，掌握元素力量越熟练，修炼的速度就越快。

　　李安珀张开五指，嫩芽在她的掌心迅速抽条成长为微型郁苍大树，“我是木元素亲和力，平时修习的也是木系法术，去龙岛挑选的也是木系龙。”

　　“你们可以闭眼感受四周，空气的流动，花草的芬芳，树果的摇曳，游鱼的摆尾，飞鸟的高翔......”

　　原葵也学着她们的模样闭上眼睛，尝试着感受李安珀所说的一切，橙红的眼幕下，她感受到了风的轻柔，嗅到了草木的清香，听到了鸟雀的鸣啼......

　　“用心去感受从四面八方涌到我们的身边红色或者黑色的光点，温柔地抚摸它们，引导它们规律地波动......”

　　腾的一下，一簇微弱的火苗跃上了丰蓝月的指尖，白茶花的手腕环着一圈幽森黑。

　　出乎李安珀的意料，她已经做好了一天都要耗费在教导丰蓝月和白茶花感受元素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丰蓝月和白茶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元素的运动，看来对她们元素亲和力的认定，还需要再上一层台阶。

　　李安珀笑道，“你们的天赋不错，这么快就掌握精髓了。”

　　下一秒，三个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原葵，察觉到视线注视的原葵睁眼，转头茫然地对上三人。

　　李安珀问原葵，“你有什么感觉？”

　　原葵一脸迷惘，“风很温柔？”

　　李安珀接着问，“你有没有觉得光很亮，很暖和？”

　　原葵显然听不懂李安珀话里的意思，她指了指挂在天上的太阳，“是挺亮的，不仅暖和，还有点热。”

　　“不是普通的光亮，是散发圣洁力量的光芒，就像是光明神随手洒落的金色露珠。”

　　原葵的神情依旧疑惑不已，光就是光，还有圣洁与不圣洁的区分吗？什么叫光明神随手洒落的金色露珠，她没有见过光明神，更不知道金色的露珠究竟是什么模样。

　　于是原葵诚实地摇摇头，“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可以照亮物体的光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沐浴在世界圣树下的金苹果拥有世间至纯的光元素，只要原葵与初葵存在关联，金苹果必然会对原葵起作用。

　　可原葵还是老样子，好像只是个普通的和初葵长得像的人而已。

　　原葵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李安珀在听到自己的回答时，有些失落，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李安珀露出安慰的神情，对原葵说，“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元素亲和力，不过没关系，不用灰心，很多没有元素亲和力的人照样过得挺好。”

　　李安珀说完，便转身开始教导丰蓝月和白茶花如何调用元素力量。

　　原葵一头雾水站在一旁，久而久之便觉得有些无聊，她自认为是个好学生，但是听着自己根本掌握不了的知识技能，难免会枯燥乏味。

　　原葵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正趴在地上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艾斯。

　　艾斯看到原葵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咧开大嘴，对着她笑。

　　原葵觉得自己估计是哪里不对劲，竟然在一头龇牙咧嘴的龙脸上看到了灿烂的笑容，她抬腿走到艾斯身边，摸了摸它爪子上巨大光滑的鳞片，入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艾斯把头凑近原葵，轻轻地把她往自己的背上拱了拱，原葵不明所以，但在艾斯的再三拱动下，也明白了它的意思，她抚了抚艾斯的下颚，“我不会骑，李安珀还没教我呢。”

　　艾斯见原葵没有要骑它的意思，有些沮丧，一边沮丧一边伸着长长的脖子让她摸。

　　原葵小心翼翼地伸着手指触碰艾斯脖子上尖锐的骨刺，如果艾斯用脖子像蟒蛇一样缠着猎物，想来猎物都不用它大力缠绕了，稍稍围成一圈，直接骨刺戳死了事。

　　都说龙会喷火，但是艾斯是木属性的龙，木系龙喷什么，喷花草树木？

　　初学者不熟悉元素力量的掌控，很容易消耗体力，丰蓝月和白茶花不一会儿就累得汗流浃背。

　　丰蓝月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依旧亢奋得很，她问李安珀，“我们以后也会有龙吗？”

　　李安珀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条龙，因为签订契约是双方的关系，不仅是法师在选择龙，龙也会选择法师。”

　　白茶花问，“一个人只能拥有一条龙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因为法师的数量远高于龙的数量，神殿不会同意一个法师拥有多条龙。而且不同属性的龙一般不会选择其他属性的法师。龙是很高傲的物种，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改变，如果那个人不选它，它也不会去强求更不会选择别人，但大祭司是例外。”

　　李安珀轻轻微笑着说，“当初大祭司本来也只是选了一条光属性的龙，临走的时候，其他属性的龙王全都围了上来，逼着大祭司和它们也签下契约才肯放大祭司走。”

　　丰蓝月疑惑，“不是说神殿不同意一个法师拥有多条龙吗？”

　　“因为当时的教皇是大祭司的母亲，母亲嘛，向来会对有能力的女儿作出例外的规则，再者，从来没有人能同时得到八条龙王的青睐。而且当时其余的龙王威胁大祭司，若是大祭司不与它们签订契约，也不准大祭司与光属性龙王签订契约，更不准许莱茵帝国的其他法师再和龙岛的龙签订契约。迫不得已之下，大祭司便一个人拥有了八条龙王。”

　　丰蓝月眼睛亮闪闪，“八条龙诶，好威风啊。”

　　白茶花困惑，“不同属性的龙都会喷火吗？”

　　李安珀说，“除了光、暗两种属性的龙喷出来的火焰不同于一般的龙之外，其余属性的龙喷出的火焰都差不多，比如说艾斯是木属性的龙，当我对它下达龙焰的指令时，它就会喷出青色的火焰，它的火焰可以使摧毁一大片森林。”

　　此时，李安珀和丰蓝月、白茶花几人清晰地听到了一句“龙焰”。

　　随后，艾斯胸膛的鳞片如火山岩浆流动，翡翠绿色的鳞片骤然化作熊熊炽烈的岩浆，一道青色的火焰从它的喉咙里喷射而出。

　　李安珀的瞳孔止不住缩了起来，她错愕地看向站在艾斯脚边的原葵，龙族只会听从契约人的命令，为什么艾斯会听原葵的话。

　　不！

　　龙族等级森严，低等级龙族有时还会听从高等级龙族的命令。

　　而龙岛上比艾斯更高等级的龙族，只能是龙王，但是新的龙王还没有继任，曾经的龙王，已经和大祭司一起牺牲在嘉玄关了。

　　李安珀快步上前握着原葵的肩膀，“你真的没有感受到圣洁的光芒？”

　　原葵依旧惘然，“没有。”

　　直觉告诉李安珀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便原葵没有光元素亲和力，也应该会有大量的光元素扑涌到原葵。

　　可李安珀并没有在原葵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光元素波动，她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平凡人，连着那声“龙焰”都像是艾斯因为对她喜欢，而愿意听她的命令一样。

　　李安珀的脸上露出交杂着绝望和嘲笑的表情，她到底在想什么？

　　大祭司早就不在了，原葵就算再像大祭司，和大祭司一样能命召群龙，光元素亲和力满级又如何，原葵根本就不是大祭司，大祭司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回不来了。

　　原葵没有想太多，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龙族有什么特性，只是尝试性地说出“龙焰”两个字，艾斯便跟着她的话音喷射火焰，在她看来，艾斯的举动更像是在陪她玩耍。

　　所以原葵没注意李安珀的神情，她正低着头凝视草地，熟悉的颜色直接冲上了她的脑海，令她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发生的某些事情。

　　原葵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问李安珀，“初昭和教皇是不是长得很像？”

　　“教皇和圣子是父子，自然是相像的，圣子如今的模样和是当初年纪相同的教皇有七八分相似，虽然教皇现在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但是两人站在一起，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瞧出他们的关系。”

　　原葵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从李安珀的话里得到了答案，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白发，蓝眼，和初昭长得像，完全符合她春梦对象的特征，但是她宁愿春梦的对象不是教皇。

　　她都不知道是该给自己竖个大拇指夸一夸，还是应该颁个奖鼓励一下，怎么这么厉害，一来就来个大的，直接就梦到教皇，梦到就算了，还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难道是因为最近东西吃多吃杂了，导致身体分泌激素紊乱，所以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住着一个见色起意的饥渴色-情狂，遇见好看的男人就不管不顾先下手为强。

　　原葵宽慰自己，到底是个成年人，成年人做做春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论迹不论心，又不是现实中来，在梦里就算搞到起飞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原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梦境真实得可怕，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切切实实发生的一样，而且她和教皇没有任何的交集，不应该也不可能会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