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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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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昱之就冉抚查了数日,发觉此人除却与林相义交往甚深外,与临枳阁丝毫未染。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林相义的真实身份。
这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满腔热血不减,估计被卖了都帮着林相义数银子。
查到此人确实与本案关联不大后,即日就叫昭狱放了人。
高阳普照,祁昱之正与赵倾光于狱门前谈话。
(赵倾光为主管昭狱的总督,江无寒曾于姑苏“王令之事”归来时正是被此人所抓。)
“祁大人,近来辛苦。”赵倾光比祁昱之小两岁,但身材魁梧,体躯颀长,比祁昱之还要高那么几分。
此时着一身苍麒麟色官服,显然是刚从衙门府回来。
“此案牵扯甚广,少不了诸位的配合。”祁昱之儒雅一笑。
“大人这就见外了。给九门提督大人办事,必然是尽心尽力。”赵倾光一笑,待侍卫们都退下后,他毫不忌讳的拍了拍人的肩膀。
祁昱之向来讨厌别人碰他,此刻倒也任了人拍。“傻小子。王爷近来如何?”
“王爷一切安好。对了,今日晨时还要我转交给一封信。”说罢赵倾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褡裢中摸了半天,后拿出一个密信来。“大人拿好。”
祁昱之接过那信收了起来,随后敲了敲人的头。“还是这么没大没小。”
这一幕恰好让刚从狱中出来的冉抚撞见了。他的双手被锁链禁锢着,那两个狱卒押他到门口,给人把锁解了以后,就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
冉抚有些吃痛的揉了揉手腕上的红印,后目光落在了祁昱之身上。
“提督大人安好。”
“出来了。”祁昱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冉抚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赵倾光。“这些日子多亏赵大人照顾了,不然以我这身子,八条命都得折在里面。”
赵倾光瞧着人脏兮兮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说:“举手之劳,同朝为官,不言这些。”
待冉抚拜别后,赵倾光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亮。“令尊近来可好?许久未去府上拜访了。”
祁昱之抿唇。“怎么?想我府上的凤尾鱼翅了?”
这话说完两个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赵倾光的父亲赵新荣是祁赁风的同窗。
因上一辈的人走的近,到了祁昱之这一代,二人关系也就比较密切了。
赵倾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祁褚月换了性子,学会打趣我了。”
祁昱之:“这会又不叫大人了?”
赵倾光挠了挠头。“这会儿又没别人,褚月,你下手别太狠啊。年头儿还没过去,正月里就把人杀个尸骨无存,归根到底,没什么血海深仇。”
听罢此话祁昱之顿时敛了眉,神色严肃了几分。“君命与职务在身,只能如此。”
赵倾光知道他的脾气,再劝多了就招人烦了。
于是点了点头,说:“缺什么证据,或要拿什么人,尽管找我。”
祁昱之会心一看。
与人拜别之后,没走两步又回了头,指了指人腰间的刀。“这刀岁月长了。下次见面,送你把好的。”
“大人要这么说,我可就干劲十足了啊。你要的人我连夜都得给你抓齐喽。”赵倾光大声道。
祁昱之一笑,后摇了摇头。“你啊。”
在一间灯影闪烁的堂内。
江无寒正居于主座,有些懒意的翘着二郎腿。
席下正是林浈。
“江阁主。此次若无您出手相救,我可……我可就被那九门提督剁成肉泥了啊。”林浈讪讪一笑,一想起那些被抓去炼狱的人就背后发凉。
江无寒沉沉的看着座下的人,说:“祁昱之手段狠厉,京城已然卷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他本欲拿你开刀,如今你虽逃了一时,但此事尚未解,以他的性子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浈听罢拿着茶杯的手再次开始发抖。
“江阁主……我府邸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命皆在您手中啊。您可一定得帮帮我。”
江无寒换了个姿势坐着,用指骨轻轻敲了敲桌面。“帮你?”
“简单。”
“吴玉、喻兴、庞图。这三人,你可有印象?”
林浈听罢眼珠提溜的转了一圈,像是在思考。后匆匆忙忙的着人拿来了一本名册,再三确认以后用手点了点其间的名字。
“有的,大人。”
江无寒没说话,仅是盯着那账册勾了勾手指。
林浈连忙奉上,说:
“前二人皆在河南知府的管辖范围内经商。最后那位庞图,在河南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每月除却俸禄饷银外,也经营一些小本生意为生。”
江无寒翻了翻册子后,手上一紧。
“你说,庞图这官当的好好的,为什么非去搅这浑水。”
林浈听罢叹了口气。“大人,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贵人身居高位,不知芝麻官的苦楚啊。每月就那么点饷银,全家填饱肚子都不够使的。这大晟的官员无论品级,手下多多少少都有些其他副业用以维生。”
江无寒听罢理了理护腕,说:“那你说。这九门提督的副业是什么?”
林浈听到这个名字,霎时吓得后退了一步。
祁昱之虽未搜出他的证据,却在当职之时,在他的面前砍了不少官员的头。
还有几个是他的同党。
那血淋淋的人头滚向自己时,心理素质再强的人都被吓破了胆。
此时他睁大了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这……这我就有所不知了。”
“有所不知?”江无寒面色一凝,眼底泛起了狠厉。
“这九门提督杀得了你。我岂杀不了九门提督?”
林浈知道坐在自己眼前的也是个狠角色,干脆咬咬牙,说:“河南的那三个人好说!只要我一封书信,那衙督就会重审。但祁大人的副业我实是不知!祁大人乃官宦世家,自祖父起就与常人不同,大人可从……大人可从祁赁风查起。”
光是说完最后那个人名,似乎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江无寒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底的阴蛰散去后,换作了舒朗的神情。
“文永,跪着干嘛?坐啊。”
林浈听人唤了自己的字,颤颤巍巍道:
“跪着好……跪着心安。”
江无寒哈哈一笑,颇有要将人扯上门面的意味。
“来人,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