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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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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座下的无情人并未顾及到这些,此刻还在同人举杯笑谈。
此夜江无寒谁都敬了,独独未敬祁昱之。
众人知晓他二人不合,没有人敢多言。
禹泽却在此时开了口。“江阁主,今日赴宴在下便是认了你这个兄弟。褚月乃我近来结识之友人,何不同褚月共饮一杯?”
祁昱之神色一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此次会宴者众多,他从前与禹泽并无交集,如今这一言既出,就是要落实他们二人相党的名声。他本欲利用完此人就弃之,但这奸佞之徒此时是要硬生生拉他下水了。
江无寒听罢心下疑虑万千。面上依旧是豁达朗色。“是我疏忽了。”
“提督大人,江某,敬你一杯。”说罢豪爽的一饮而尽。
祁昱之只作温色,眼中的狠意不减。他也举了杯一饮而尽,未曾多言。
“哈哈哈。这样才好嘛。诸君都为我大晟之前程而奔波,本就是同行人。”禹泽见状哈哈大笑,席下的众人也面露笑意。
祁昱之对禹泽道:“近来结识尚旌兄已觉心舒,既同朝为官,来日互相担待才是。”
禹泽一笑。“好。褚月兄还请放心。”
江无寒知晓最近动向不妙,此次赴宴也大有查探之意。如今见到了席间称兄道弟的二人,心里生出一丝惊愕的想法来。
与奸同谋?
除非……祁昱之的本意并不是要查清账目。
从前那人目色清明论大晟前景是真的。
如今,想要致他于死地也是真的。
本以为二人的关系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断了临枳阁的路对他有什么好处?若无临枳阁、玉鼎堂从中折合,朝中的权力相争,恐怕早就达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自古以来就有权利制衡之论,建璟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此刻他不由得有些寒了心。
既如此,他只能将原本的计划弃之,心下已重新思量出了一种规划来。
于虎相争,于鹰互嗜。
征服此人的念头,在此刻已然达到了顶峰。
席间众人共杯盏,闭口不谈河南一事,乍一看其乐融融,每句话都经不起细细考究。
转眼月上寒梢,众人将散。
祁昱之率先拜别,拂衣而去。
江无寒见状连追了上去。
冷襟略风寒,于月下纷飞。
祁昱之正欲去喊晁舒来,却被江无寒率先拦下。
“褚月。”
他这一声喊的急切。
祁昱之则是冷冷的回望了他一眼。“怎么?”
江无寒神色复杂:“今日之宴可尽兴否?”
祁昱之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当然。”
众人纷纷从酒楼走出,正闲谈拜别。
江无寒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既说尽兴。数日不见,可曾想我?”
祁昱之听罢却露出了不明的厌恶来,他已做不到像从前那般与眼前的人作戏调侃。
“不曾。”
江无寒“啧”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忽从楼中走出一个人来。
“褚月?”
八王爷郑子瑜见二人于道前闲聊,也走了上前。
祁昱之一阵的心烦,只当作没听见,自顾自转身走了。
“祁褚月?”郑子瑜唤了一声,欲跟上却被江无寒拦了路。
“哟。八王爷。”江无寒痞痞一笑,挡去了人的去路。
“怎么。”郑子瑜抬眼看他,语气中藏着不悦。
“八王爷找祁大人可是有事?”江无寒抱着双臂,挑眉道。
祁昱之察觉到二人的动静,回眸一看,恰好对上了郑子瑜的目光,于是冷冷的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迟早把你们都杀了。
“瞧,褚月在回头找我。”郑子瑜指了指。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人江无寒心里就会暗觉不爽。“没在找你。他是在等我。”
“王爷若有话下次道明也不迟,告辞了。”
江无寒敷衍的抱个拳,而后给杜阮使了个眼色,顾自去追祁昱之了。
郑子瑜正欲上前,却硬生生被杜阮拦住。
“吾主还有事找提督大人。王爷今日请回吧。”
郑子瑜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生气道:“给我闪开。”
不料杜阮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拔了刀。
“王爷请回。”
郑子瑜欲将人推开,却不能在此暴露了功夫,不由愤愤地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好你个江无寒,我们来日方长。
寒风拂面,在幽长的街沿前,晁舒冷的紧了紧衣领,替祁昱之牵来了马。
祁昱之拂了雪后正欲上马,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褚月。”
只见江无寒气喘吁吁的赶了前来,许是经过路边雪松的缘故,垂下的发丝沾了不少碎雪。
“有事么?”祁昱之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只将冰冷的那一面留给了江无寒。
江无寒顶着那厌恶的目光,心脏不由得狠狠一跳。
虽从前人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可和现在相较起来却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反感。
祁褚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可以让你做出如此狠绝的计划来。
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讲不出。
他们本不就是对手么?问这般矫情的话做什么。
“没什么。”江无寒压住了心中的落差。有些勉强的勾了唇,对晁舒道:“近来严寒。照顾好你主子。”
“告辞。”随后不由分说的转身离去。
晁舒一脸惊愕,显然对此二人气氛微妙的变化一无所知。
“主子。这……”
“虚情假意。”祁昱之话说的风轻云淡,但还是不由得一直盯着那人离去的身影。
江无寒,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布满明灯的大道望不到尽头。
近来几日,祁昱之都置身于繁琐的事务中。
而同禹泽那一宴被祁赁风知晓后,祁昱之遭到了父亲狠狠的训斥。
禹泽是什么人,众人心知肚明。
祁氏向来以独善立世,现下朝内众臣这唱的是哪一出,祁赁风又怎会不明白。
祁昱之已立冠,祁赁风本不想插手太多事,不想他还是和从前一般执拗。父子二人终是相谈不合,以不欢而散了场。
祁昱之冷静下来以后,依旧没有改变主意。真正的账簿他依旧在查,河南的灾民不会白白饿死。
但江无寒之事,也不会就此了了。
在远处瓦前的重影明灭间,他倏地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