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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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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两相依为命的日子,说实话,很舒心。

      周末一过,楼安絮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早晨起来,神清气爽。方少惟特意叫司机早早地等在公寓楼下,专门负责接送夫人和小姐。

      先送霓霓上幼儿园,再送楼安絮去杂志社。

      霓霓很听话,不像别的孩子一样抵触上学。相反,一知道自己可以上幼儿园之后,她显得特别幸福。还从自己的房里翻出了过去逛街时楼安絮给她买的小书包非常带劲地演习。幼儿园的老师说那么多孩子中,就属霓霓最聪明,一点就会。

      可不是么,她一直都是楼安絮的骄傲。

      快要公司大楼的时候,楼安絮让司机靠边停车。然后开了门就自管自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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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次谈成了谢寄尧的采访事宜,所以羽嘉杂志社上下都对她刮目相看。先前还觉得楼安絮是花瓶的同事也渐渐感受到了她的能干与魅力,惟独丁洁,依然固执己见,与她对抗到底。

      几天没见,丁美人的嘴越发狠了:“哟,我倒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的病西施。怎么着,周末在家可安逸?到底是主编特别关照的人,就是不一样。”

      楼安絮从来都不与她一般见识。每次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现在丁洁这么说,她才想起这周末是杂志社照例的加班周,月末杂志要发新刊,主要工作人员必须到场。楼安絮也算是个老前辈了,竟然一时发昏,把这茬给忘了。可话说回来,赵主编也没有来通知她。

      “这两天身体不好,我就告了病假。你很闲吗?如此关心我?”楼安絮颇有气势地反问了一句,就自管自地做到位置上,忙起了自己的事儿。

      丁洁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婉转地替自己找台阶下:“同事一场,我就随便问问。哪有那么多时间关注你。”说完又拿起桌上刚收到的一组照片:“哎呀,看看这个女人,国内最年轻的钢琴家,荣获过无数次国际大奖,刚刚结束首演,准备在Y城定居。多么具有价值性的新闻,我关心她还来不及呢!”

      楼安絮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不就是前几天在音乐厅举行的世界钢琴汇演么,方少惟倒是有打电话来叫她,说是得了两个贵宾席的位子问她去不去看,无奈她音乐细胞极度缺乏,对于这一类可以逼得人睡觉的节目一向不感兴趣。

      听到丁洁的嚷嚷,有些好事者倒是跑过来围观,还有不少称赞声:“嗯,长的温婉如玉,气质出众,一看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该不会是整容的吧。”又有人质疑道。

      楼安絮被她吵得不得安宁,同时也有了一丝好奇,以前一直听说过几个知名的年轻男钢琴家,至于女艺术家……她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硬着头皮拿过一张照片准备瞻仰,却真是应了那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模样,这眉目,若是换了别人,时隔四年说不定她真的忘却了。可是这个人,恐怕挫骨扬灰,楼安絮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

      沈菁菁这几年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如果说,四年前她还是一个有点可爱,有点早熟的富家小姐,那么现在,她俨然成了优雅端庄的大家闺秀。果然是学钢琴出身,到底与众不同。看来,谢寄尧眼光很好,挑中了这样一个德“财”兼备的女人。

      莫名的,楼安絮控制不住自己拿着照片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该来的总是回来,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来的那么快。曾经多次幻想过他们这几个人会再次重逢,可为什么每一次她都为占上风。

      见到谢寄尧的时候,是如此狼狈。

      现在得知了沈菁菁后,她更加觉得自己的生活如此单薄无力。当年她不就是处处不如人,才被比下去,最后三振出局,差点让霓霓成了父不详吗?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在这一点上,楼安絮承认自己很懦弱,那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些放不下。

      她正有颇有些吃味的挫败。正巧赵主编的秘书来找她,说主编有请。

      在丁洁的添油加醋之下,大家也渐渐觉得,楼安絮可能真的被主编潜规则了。

      —

      赵主编见了楼安絮,好似见到九天玄女下凡尘,就差没膜拜磕头:“姑奶奶,你可算是来上班了。方大少出国前特意关照我,说你身体不好,让我别催着你上班。想休息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谢天谢地,你的病好的如此神速。”

      听到他这么说,楼安絮胸口一紧。她记得和方少惟说过很多次,工作归工作,她希望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而不是他的势力。平时低调惯了,不想被同事说闲话。现在看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也只能自己注意了。

      “咳咳。赵主编,你别这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记者,你平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该罚的罚,该赏的赏,对我也一视同仁吧。”楼安絮是一个骄傲的人,特别是被沈菁菁激化后。

      “说到赏。我可真是要重重赏你。没想到你和乔治医生也有交情,光去一次,就首战告捷了。哈哈,把那个《良辰周刊》杀的锐气全无。”赵主编颇为得意地夸耀她,“所以,小楼啊,你更应该乘胜追击,趁热打铁,尽快把谢寄尧的专访写出来,这样一来,本季度的销售冠军一定非我们莫属了。”

      楼安絮默不作声,暗想着虽然在谢寄尧的激将下达成协议,但安排采访的事她还真没有策划过。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在犯愁,赵主编却又丢来一个难题。

      “小楼,你绝对是一个出色的记者。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总是习惯先抑后扬,“既然你认识谢寄尧,那么想必沈菁菁也不会不熟。你看……”

      “主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小楼。外头盛传钢琴家沈菁菁和医学界青年才俊谢寄尧关系非同一般,我们就应该趁着这次谢寄尧的专访,将沈菁菁也‘一网打尽’。纵观全社,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了。”赵主编真诚地望着楼安絮,希望她能够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一个“一箭双雕“,只可惜她这个弓箭手会不会做的太讽刺。

      “主编,我可不是狗仔队,你难道还要我去刨根问底不成?”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勉强你,你若不愿意,那我就交给丁洁去做,反正她那个娱乐版最近无事可做。”赵主编连忙摆手解释,惹谁都不能惹方太太。

      楼安絮坐在沙发上正准备松一口气,忽然听见丁美人的名字,一想到她那聒噪的样子,楼安絮便冲动到极点,雄赳赳地站起来说:“既然主编信任我,那么我定不辱使命,一箭双雕!”

      —

      逞了一时威风,几乎输掉了她大半的元气。

      刚刚哄霓霓睡着的楼安絮轻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好窗帘,坐在床头的雕花小木椅上,歪歪地看着对面纯白色的丝绒帘。几近八点钟的时候,天已漆黑如墨,她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小夜灯,微弱的灯光晕染出暖暖的一个光圈,围绕着她的孤影。

      楼安絮双手抱膝,赤脚,散发。眼神放空,手中还握着一张之前谢寄尧给她的名片。

      茶色的底片,印着简简单单的几行小字。惟独“谢寄尧”三个字特别触目惊心。她拿了手机想要拨号,却如鲠在喉,竟然发现一向贫嘴的她找不到一句恰当的开场白。

      楼安絮越想越烦,一手揪着长发,一手把手机按键在手指间摩挲。他们有多少时间没有联系了呢?她还记得她最后一次打给他电话的场景,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已快土崩瓦解,就靠着几根断壁残垣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中挣扎。

      她站在学校的阳台上打电话给他,几乎催命似地拨了十几遍,谢寄尧才从通话状态变成接听:“喂?”

      被怠慢的楼安絮气愤之极,忍不住就撒野:“谢寄尧,你终于复活了啊,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理我。不就是一时赌气吵两句嘴么?你至于这么小气吗?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你到底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装死。是你想太多了。”他却是冷言冷语。“反正你也一直有人陪着,少装可怜。”

      望着六楼之下远距离的花草树木,楼安絮不禁有些晕眩,她有轻微的恐高症,而这时却因为过度生气,变得毫不畏惧。楼下一对对情侣恩恩爱爱地走过。曾几何时,她也有一个英气逼人的谢寄尧,会挽着她的腰慢吞吞地走遍Z大的每一个角落。

      “谢寄尧,我再说一遍,我想要见你,你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不然……我就从六楼跳下去。”她痛恨自己的不理智,竟然像一个泼妇一般,提出这种无理威胁。

      好在谢寄尧并没有当真,只是毫不在意地回答:“楼安絮,我也再说一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我有事,先忙了。”

      他语速极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留给楼安絮一长串急促地嘟嘟声。她气的脸色发白,一跺脚,就扬起手机狠狠地抛出一个弧度,带着对谢寄尧这个混蛋所有的憎恶,将它扔了出去。

      换来的也不过是些金属落地后细微的破碎声,徒添笑柄。

      —

      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保持通话。楼安絮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有些无知到可笑。有什么大不了的,横竖就是一个混蛋,她还偏偏看不开,选择和自己怄气。

      后来,方少惟送了她一部最新的手机,也换了号码。从那以后,联系人中就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而此时,她正纠结着要不要把它重新输入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当楼安絮还在思考着这样一个尴尬的问题时,尴尬的人就出现了。

      屏幕上忽然显现出她方才默念了很多遍的号码,十一个数字排列组合,变成了一串夺命咒,那些小鬼们青面獠牙地在嘲笑着她没有勇气。

      怕什么呢?索性,楼安絮心一横就按了接听键。

      “你好。”对方沉默了几秒钟,讲出了如此生涩的两个字。

      是他的声音,楼安絮听的清清楚楚:“你好。谢医生。”

      “楼小姐,你睡了么?”他倒是蛮开门见山。

      “没有。”她不假思索地说,又想起什么,便补充道:“怎么?”

      “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合作吧。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对我进行采访。”谢寄尧一直干笑着,语气也没有第一次那样咄咄逼人。

      楼安絮面对略微缓和的气氛,松了口气,想来,他也不是什么豺狼饿虎:“是这样的。谢先生。其实,我也正准备联系你。那么,明天上午九点,可以么?”

      “明天上午我有手术。”

      “那下午?”楼安絮有些不安起来。

      “下午要开会。”

      “那你说,什么时候?”

      他沉沉地舒了口气,竟然说:“就现在吧,你来找我。”

      现在?

      楼安絮尽量压抑着自己惊愕的心情,看了看时间。这会子,说晚也不晚,可是月朦胧,鸟朦胧的夜色,会不会有些混乱?

      她被他的突然,吓的几乎都忘了他们之前还有一笔旧账:“现在太晚了,而且我过来不太方便吧。”

      “就知道你会拒绝。所以,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他意料之中的语气,透过电话,楼安絮实在无法想象那副奸计得逞的嘴脸,“那么,五分钟后见吧。”

      他没变,依然喜欢自作主张,唯我独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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