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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Ⅴ(1) ...

  •   罂
      粟她回到家里去了。
      叶呢?扶桑注意到她的脸上又有一道浅浅的泪痕。
      住院了,被砍了好几刀……我挖不到强……爸,对不起。请帮我多接几个任务。我……
      急钱用?
      嗯……叶的医药费。爸,你——不去看他吗?罂粟的声音很轻,对了,那是一个杀手应有的气息。她没有储蓄,可说她以前的收入全部都归扶桑。自十八岁以后才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么一丁点的钱。
      哼!那小子已经没用了!竟……看他给了你些什么!扶桑的口吻完全不该是哪个父亲的口吻。不过他对人的分类只有两种:有用和没用。能帮他打天下的自然有用得很,阻碍他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后来扶桑只对她说了任务便什么也不说了。他让罂粟杀人,那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也让她打理他的事务了。这根本就是机器,工具,傀儡。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关心叶?一副梢木死灰的样子……他总不该以一眚掩大德般对待那可怜的叶吧!更何况也是他儿子!
      如果让她从两者之中选择一个呢?她对扶桑总是唯唯诺诺地与社会背道而驰,为虎添翼,到底是爱还是感激呢?叶呢?
      她撇开了悬在脑海中的一切疑惑,她要完成任务——因为她需要钱。的确,现在她认同了,只要有钱,他们什么人也肯杀!他们是没有人性的家伙!
      乔勒……最后扶桑呻吟了这一句。他到底在想什么?
      乔勒?
      也许扶桑知道什么吧——也许就是他派来杀罂粟的杀手。

      当她去到医院的时候,那个护士伏睡在床边,睡得很香甜。有种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把手放在叶的额上,轻轻拨开了那稍乱的头发,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留下淡红的印记便离开了。
      叶,我一定会令你醒过来!

      她开始着手查那个被称为“乔勒”的人。利用互联网,四出打听……可能的途径她都会去试。
      她,其实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接了好多任务,也忙于搜索资料,要不是还有叶这个支撑她早就倒下了。
      虽然她早已经累得不像人形,可是她还是每天每天的去看叶。叶却仍在昏阙之中,完全不知她来了。
      我来了,叶……
      你知道吗?
      你快点醒来吧!
      我一个人撑得好辛苦……
      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你不要我了吗?
      ……
      而在叶的身边,不仅有罂粟,又多了一个照顾他的人,那个日日夜夜深情照顾着他的人,那个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白马王子的人,自己的小情人的女孩……她的照顾已经完完全全地超越了她所工作的范围!
      她叫陵梦思,但人只称单字“梦”。的确,她就像是闯进别人生活中的梦的天使一样,融进别人的思想……
      她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的手向叶的伸去,触了触他的手又害羞地一缩,甜甜的笑着然后索性捉住了那只瘦得可怜的手,在上面画着圈圈,口里念着什么,就是小时候玩的“复原咒语”。
      另一个“她”看到了那一刻。
      离开了。
      这个“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深情地在一角看着他呢?

      罂粟查到了,那个叫“乔勒”的资料。他是在四年前出现的。是个风靡了杀手界的神秘人物,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模样,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于是渐渐他有了“乔勒”这个称号。
      同行的人都很仰慕……不,应该说是敬“畏”他。不知为什么呢,他的名字给了他们很大的压抑感。
      乔勒……
      不知为什么罂粟似乎觉得事情正在白热化,真有趣起来呢。她对这个人愈来愈感兴趣。可她不知道那是万丈深渊的悬崖,她的恐怖的开始。

      好了!要工作了!

      这边枪声响起,那头思想醒觉。
      叶下意识地抱住什么——罂粟柔弱的身躯。
      罂粟……怎么变得那么柔弱了?
      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不是罂粟。他的脸因此涨红了,却无力道歉,甚至连松手的力气也没有。梦也没有拒绝,反倒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再流动。
      可是她不得不放开她的手啊——别以为是罂粟用枪口堵住她,而是因为叶的伤口又裂开了,需要医治……
      梦依旧在旁边。
      罂粟没有来,就这个时候没有来。为什么偏偏是这样,难道有情人都是这样有缘无分的吗?

      梦拿药去了。
      叶一个人无聊地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在想着:为什么她没有来呢?
      你真有福气,有个对你那么好的女孩……旁边病床的老人笑眯眯的说,要好好珍惜啊!
      女孩?
      对啊!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天天来看你,风雨不改。可惜我的眼又不好,应该还是蛮漂亮的嘛!我总是在睡得朦胧的时候看见她的影子……是像天使一样美丽的人啊!
      老人的潜台词是指罂粟吗?在叶的心目中美得像天使一样的人就只有罂粟——是这样对吧?
      叶的心里暗暗高兴起来。
      梦回来了。
      他笑着问,你是一直照顾我的护士,对吧?
      啊……对。梦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那,是否……有个女孩总是来看我?叶的笑很腼腆,但是却意外地温柔。
      梦一怔,然后踌躇了一会儿,说:嗯……没有吧!倒是只有我啦!
      她是真的看不见罂粟的到来,或是已经忘却了那个“叶的妹妹”,还是……不过这回梦的样子和叶刚才看见的她是有了些丝微的变化,整个人好像是沉沦下来了,有点微薄的不可言的愤怒,但却依旧微笑着迎人。
      叶很失望——她没有来看他,他为她挡了好几刀的那个“她”啊!
      好好休息一下吧……梦把被子盖到他的肩上,又说,我就陵梦思,叫我梦就行了。
      那个沁人心脾的笑,像是能把冰封山上的雪融化掉一样。叶的心情好像也因此好起来,便安心地入睡了……
      梦……嘛?
      后来,罂粟来了,他却睡了。
      没有人告诉她叶已经醒来了,她好像以往一样为他祈祷着,亲吻他的前额,叶却不知道……
      她下决心了,要变得更强更强……不再让叶为她挡刀挡枪。该看到的却看不到,不该看到的却在一角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咬破了下唇,红色的液体直淌。
      罂粟白天黑夜地不断操练自己,每次她来到医院的时候,叶都安静地躺着,如同没有醒来一样。梦很努力地照料着叶,无微不至。就像不纯粹是工作,而是发自内心的。
      陵姑娘,在……我睡着时有人来看过我吗?他的脸微微泛着点点红,可爱透了!
      有啊!梦笑了。
      真的?
      当然咯!我嘛!她像是在开玩笑,却又是那样的认真。叶的脸在她的笑容中阴沉下来了,然后把头探出窗外。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梦像是不经意的一问。她在收拾。
      父亲和收养的妹妹。
      他的冷淡让梦感到很伤心。梦想尽量的与他多点话题,但叶却只是问一句答一句。
      收养?那你们不是亲兄妹咯?
      嗯,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个想要保护的女人……啊哈哈!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叶傻笑着摸摸自己的脑袋。刚才的话却是深情地说的,他实在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感。九年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那是什么意思?梦有点惊愕。
      我爱她,只会爱她一个……
      叶的话音刚落,梦的泪就落下了,滴到叶的手上。她的心伤透了。然后不自主地钻到叶的怀里——那个只属于罂粟的地方啊!低低地啜泣着。
      见她可怜的样子,叶怜悯她,任她依在自己的怀里。如果那是罂粟,那该多好啊!他把梦搂住了,幻想着那是……
      虽然他不知道梦为什么伤心着。
      罂粟接的任务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重,整个人也憔悴下来了。因为她看见叶那样,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握紧了拳头。
      时间就像是溪水般流逝开去了,在那段漂移幻影中,不觉间扶桑已经脱离开那张轮椅了。同时,也因为罂粟的能干和他的努力,终于,在道中已经称上“哥”了。他开始让罂粟呆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到道里边去。
      其实,她只是帮他打天下的那个。
      桑哥!
      那些“兄弟”对他彬彬有礼,对着罂粟这个大美人也不敢摆出那种轻佻的流氓模样。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站在这样的地位,发出的是从心里开始的崇拜。
      那天,罂粟再度看见了他们的两个龙头——苍鹰和荨麻。那里面有那天对叶开枪的那个家伙。不过她并不恨他。
      她知道那个荨麻是好男人,他决不会让他的女人饿着,冻着,挨苦,可却会令她或者她们伤心,在他摆脱了“道”也摆脱了人间的那一刻。
      但是他是那么的年轻,在他这个年纪能当是龙头是多么的不容易!
      她望着他,木无表情。
      他也在看着她,眼带怜惜。他知道她是个可怜人,和他一样。在他还在中学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混混,那时没有家人的牵挂,打死也罢了的野孩子。所以他不回家,因为家里没有等待的人。
      每次回到家,打开淡黄的灯,只有徒家的四面墙,一人独自面对光之暗面的空洞。真因为……
      没有了依恋,所以才会那么“勇”,所以才能当上了道的龙头吧?!
      除了她,没有人能理解这种感情。
      那时开始,她在道里打点那些不需要龙头和“哥”出面的事。可她的性质不会就因此而改变,依然是一朵美丽而危险的罂粟。
      她,是一个杀手。完全成长。
      杀人如麻。

      终于美丽妖惑的罂粟和那朵洁白无瑕的“梦中花”相遇了。不是初遇,那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了。那时候她们清楚地了解到了什么。
      她看见梦时,叶正躺在床上。她以为他还在昏迷中,浑然不知他只是在睡觉。梦,正偷偷地吻着他,那本来只属于罂粟的唯一一点温暖也被夺走了。
      终于,她知道了。叶醒来很久了——可是梦没有告诉她!
      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个温柔的梦乡侵蚀……她快无法阻止了。
      我喜欢他我爱他!梦直截了当地向罂粟表明了自己的思想。
      但他爱的是我……
      那是你欠我的!
      梦给了她一个耳光,罂粟没有还手。因为叶已经出来了,一副朦胧的模样。见到罂粟是开心,见到两个女人对峙却是迷惘。
      你来了?他本想直接把她抱进怀里,却因身体过度虚弱而倒在地上了。罂粟过去扶他,梦也过去扶他。
      叶当然更依恋罂粟的怀抱,那个是他一直期待的……然后昏倒过去,她把他扶到床上。
      你不适合他!梦冷冷地说,脸上总是可怜楚楚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熏莸不同器吧?你不应该存在于叶的世界!你根本不了解他!罂粟的比她的眼神更加凛冽,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冷若冰霜,就像是活在冰雪中的人们。
      那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话……妹妹就是妹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哥哥的恋人!梦的笑有点邪。
      天使也许不是天使,也许只是戴着面具的魔鬼。

      罂粟姐,有强的消息!
      手电另一头的小马说,罂粟回应了以后就把电话挂掉了。她对梦说,我是□□的人,叶也会是!你不适合当他的女人!
      她抛下这句就离开了。也许他们这些人到喜欢潇洒的抛下一句话,然后又很潇洒地离开吧?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两个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所说的话是那样的不知廉耻,但是当你找到你真正爱的东西的时候,也不愿意去放弃它。仿若,罂粟一生的蓝调有些轻微起伏的变调,也许她也会成为一个陷入情网的小女人,会为情而吃醋,开心,伤心的正常女孩。

      罂粟呢?不久叶醒来了。
      梦捂着那嫩白透红的脸蛋,眼眶子里的泪打着转,什么也不说。似乎一出声,那力量就足以把那泪珠子振下来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
      叶帮她拭去滚在眶边的晶莹的小水滴。
      他太温柔了。
      没,没什么。
      无奈。委屈。
      她越这么说叶就越担心,好像总有什么事发生过一样。即使真的没有也好像有!
      到底怎么啦?
      你……你妹妹她打我……我担心你发烧,我只想帮你量量体温,因为见你晕了……但她却说我是狐狸精,说我想勾引你……她还说我不配照顾你……想当什么大嫂简直痴心妄想!还说如果我再接近你,就……就找人来……来污辱……来砍我……
      不可能的!罂粟不会,不会讲这样的话,更不会做那样的……我想相信你,但是……叶有点踌躇。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你当然相信她,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梦把手放下了,她的脸红肿了一片。
      似乎她说的都是真的。
      叶有些动摇了,他想相信梦,但他爱着罂粟。
      见叶不决的样子,梦哭着跑出了病房。叶的心已经开始被虚幻的梦境所吞噬了……

      道的人捉住了强,那个砍伤扶桑的人。他们把强吊起来,无情地向他抽着鞭子。
      罂粟越来越紧张这个人,不仅仅是为了扶桑那一笔,而且她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关于“乔勒”的事。
      扶桑挥了挥右手让他们停下来了。他慢步走到强面前,神色安然地问,是谁指使你的?说了就放你一马……
      哼!我呸!强把唾液吐到扶桑的脸上,一副嚣张的模样。看来他是死不悔改的那种。
      可恶!你别跟我们拽!死兔崽子!竟敢向老大脸上吐口水?!这回你死定了!
      小喽罗们纷纷举起了鞭和棍。
      说,还是不说?
      即使你今天杀了我,白道还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纪扶桑……
      扶桑转过身里,挥了挥手,在一阵杂声中消失了身影,凛然离去。小喽罗们用乱棍打着强,用鞭抽着他。
      停手。
      罂粟在扶桑离开后出现了。
      把他交给我。她说。
      可是扶桑老大……
      别可是了!这是我的命令!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她把强扛走了。她给了强最好的医生,在公寓租了很好的一个房间给他——因为她不再为了钱而烦恼了,她拥有的除开叶的医药费还绰绰有余。钱,本身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却不能没有了它。
      有什么打算?荨麻似乎知道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罂粟的身边,坐下了。
      老大……
      叫我麻就好了。这样,嗯,不要紧吗?让苍鹰知道的话……他今天没有穿那套黑色的礼服,而是一身悠闲,就像是酷爱街头文化的青年们一样。他本来就应该是那样。他只有二十六岁啊!
      你不要告诉他就行了!还有,请你不要干涉这件事……她尽量礼貌地说。
      她发现原来麻的样子有点像叶,不过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他的瞳孔里藏着宇宙,深邃而闪烁着的宇宙……他把头发梢扎起来了,扎成一条黑瀑布似的马尾辩。
      好好……麻笑着答道,然后递给罂粟一包什么,说:我什么也不知道,那好了吧?
      就离开了。
      那是一只CD。蓝调音乐(勃鲁斯音乐)。
      就因为那样。
      罂粟开始听蓝调音乐了。
      不过那个蓝调不是她的蓝调,不是她所存活于的那个充满蓝色调调的世界。但她开始沉迷于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叶也渐于沉迷在那个有美丽梦境的虚幻。他相信罂粟的心开始动摇——因为她已经七天没有来见他了,梦却一直温柔地陪在他身边。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即使是多么深刻的感情……他曾经相信不管相隔多远,只要彼此的心连在一起,爱便会产生共鸣,虽久犹新。他也曾经以为他对罂粟是此至不渝的……
      现在他怀疑了。
      也许那不是爱情只是兄妹间的手足之情。他爱的是他的妹妹。
      只是妹妹。
      今天是叶出院的日子,恰好强也醒来了。罂粟本想去接叶,但关于强,是道的事,是扶桑的仇,是“乔勒”的线索,她不能放下。
      你救我的?哼……哈哈,你到底是什么人?竟可以从道中把我救出来?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然后像疯人般狂笑起来。
      □□的人。
      哈哈……真可笑!□□的人要杀我,但救我的也是□□的人?你们分派了?
      不是。你是白道的人对吧?我救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
      价值?哈哈……你还是杀了我算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我不会出卖白道的!他冷笑着。
      那你为什么出卖□□?如果你真的那么忠心的话。罂粟冷眼一瞧,对他所谓的忠心不屑。
      强把头歪过一边去:反正我不会,你走吧……
      宁愿去死?那不要紧,你走也无妨,等你的伤好了。罂粟靠在墙边,冷冷的。望着窗外的雪花。
      哦?小妞子,你是对我有意思,还是……害怕血腥害怕杀人?
      害怕?这个词听起来倒很讽刺。
      嗯嗯……我这辈子杀的人太多了,我是个活在血腥中的女孩,我是个杀手。正因为杀的人太多了,你不在我的任务之内,偶然间也想试试救人的滋味。
      她是这样说的。她想以自己的身份体现一下叶。
      有趣有趣……强又大笑起来,笑得气喘喘的,似乎要断掉。他的伤一点也没有好起来。
      医生和房间吗?我替□□白道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宁愿去死也不出卖他们,但却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真可笑!进入□□,拥有一切吗?就是没有……未来。我说啊,那是失去了一切,我们得到了什么啊?杀戮,殴斗,要付出自己的身体,生命,未来……血也不知道何时会被放尽。也许有些人会好运些,就像那些什么哥的,可以得到金钱,权力和女人……小妹妹,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个世界,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还是快点找个好男人,当个正常的女孩子,嫁了就算了。
      他的话让罂粟想起了一个人。
      你知道什么关于“乔勒”的事吗?
      乔勒?你放弃查他吧……那是真的像迷一样的人,何况和这个人沾边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强说话的时候,有点颤抖,那个乔勒真的是那么凛冽吗?
      不要紧,请你告诉我,你知道关于乔勒的一切。
      罂粟的眼神是既冰冷又坚定的。
      嗯……那好吧!其实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不,应该说根本就不多,是少。他的年龄不会很大,大概是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但是,我怀疑……
      强没有说下去,似乎他的想法很幼稚,自己笑了几声就作罢了。
      他的收费好贵……
      罂粟叹了叹气,她要知道的不是这些。
      他杀人后,会用血在尸体旁边留下“K”,那也是他自己的代称。他很少用枪杀人,除非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也没有什么了。

      二十到二十五?那不可能是扶桑,但也不能那么肯定。很少用枪的杀手嘛?

      那你认识一个叫芍药的人吗?罂粟突然问,开始就觉得……
      强又狂笑起来,狂得触了伤口,吐了一罐子的血。血染红了他那附有烟黄的牙齿。
      认识,当然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从我的太初开始就认识他……
      他是你爸?
      他俩的样子出奇地相象,特别是笑时的神情。
      嗯……那个臭男人怎么称得上是我爸?怎么配当我爸?在我十二岁那年潜逃去了,丢下我一个人,不管死活!怎么?被你们□□杀掉了?
      不,他是我师傅。
      那个混蛋!好好一个女孩就这样给他糟蹋了……那他加入□□了?强内心深处还是关心着他的。毕竟流着的是他的血。
      是的,不过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很少管道里的事。其实他是个温柔的男人,也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是吗?
      强又仰起头看着花白的天花板。
      也许我……可以帮你。
      他知道他已经陷入了那个黑色的世界了,就像踩到一片烂泥地,越挣扎就陷得越深。万一进入了就不能再摆脱,直至它完全把你吞噬。强,他不死在这里,迟早也会死在那里,那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无法改变。
      因为
      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很想做一回他自己认为是对的东西。一生只有一次,那就是他们道中人的悲哀,坎坷。
      强他不是天才,那时他相信靠努力可以补回一切。他很努力,尽管总是被嘲笑。后来他父亲入狱了,周围的人更加排斥他,他只是个讨人厌的小杂种。世界并不需要他……对,即使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地球依然是一样地转动,时间还是一如地流逝。没有什么会因此改变,没有……
      没有人会为他伤心。
      他想离开这只有痛苦的世界。但他被救了,被一班所谓“兄弟”的人救了。所谓救……却走了一条错的路。
      那根本就不该有的开始!
      也许你可以摆脱这个世界……你可以走。我不会为难你的。罂粟对他说。
      不,即使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不会放过我。身上沾上了黑色的人,永远也摆脱不了那个世界……但也许你可以……
      强轻轻地笑着,那是一种黑色的笑,很可怕。所以千万不要让你喜欢的人踏足……
      是吗?
      罂粟离开了。她突然间很想见叶,很想投入他的怀抱,很想和他去飙车……

      她知道叶一定会在那里等她的。那里是她们许愿的地方。
      她走到那棵大树下。它风雨不倒,虽然年过境迁,可是依旧散发着古老的味道,就像爷爷泡的茶。
      叶?
      果然有人站在那里。
      那人转过脸来,不是叶,是梦。她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她的样子比上次平静多了,仿佛真的天使走过人间。
      罂粟小姐,上次对不起……
      她深深地90度鞠着躬。
      我不会再缠着叶的了。现在我把他还你了,还有,他的喉咙不大舒服,这是药。请你好好照顾他,他现在在河边……
      话毕,梦把一小瓶喷药塞到她手里,就哭着跑开了。
      罂粟迫不及待地往河边跑。那条冻结了的河。那条有人在等待她的河。
      她听见有人在低低啜泣,在河边……
      好痛……那人在呻吟。
      梦?!你不是?
      她看见梦正在叶的怀里哭着,用双手捂着双眼。叶看着罂粟,目光的怒火正烈烈地燃烧着。他们的目光交流着,叶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么温柔,而是狠狠地盯着她,就像是饥饿的狼看它猎物的眼睛!罂粟害怕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叶讨厌她。
      她不知用什么喷了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到……好痛……梦哭着说。
      你在说什么!?叶,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她想用手捉住叶,却被叶甩开了,顺着不知什么从罂粟的身上抖落——是一小瓶喷剂,摔到地上,破了。无数白泡从里面涌出。
      那是什么?!还叫我相信你?!罂粟你令我太失望了……叶狠狠地说,是那么的绝情。重重地敲击着罂粟的心,仿佛被敲碎了。
      那是她给我的……
      我没有!梦哭嚎着,也抵赖着。
      你还有什么可说?叶愣愣地看着罂粟,说,我、看、错、你、了。
      他的一字一句,伤透了罂粟的心。比起千刀万刮更痛苦!由爱人亲自执刀,一刀一刀地刺进她的心脏,流血不止,却不能死去……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再说什么你也不再相信,你已经被那个妖女迷得头昏脑涨了……
      到底谁才是妖女……叶丢下这么一句,抱起梦毅然离去。
      罂粟呆呆望着冻结的河,笑起来了,她在笑自己,笑自己太天真……她爱的人是不会爱她一辈子的……
      那时她笑了,那种与其他人不同的笑。是那个让她伤心让她哭的人让她“笑”了。他既然带给她那么多东西,又为什么要那么绝情地离开她?什么也不留下?!
      罂粟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开着CD机,让蓝调音乐布满她整个房间。她的生活已被叶搞得一团糟了,曾经,或许,一辈子不能没有了他。
      她现在想见的是那个带给她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让她懂得真正蓝调的人,那个被称为龙头大哥的男人。

      她看见麻的时候,他正在与白道的人分滩。那些人都勼在一堂。白道无理要求要均滩,那本来就是□□的地盘,他们凭什么有这样的要求?!
      白道的人早已把大刀挂在身上,就像兵器人一样。而且他们早已把阵架好,“霍”一声把刀插在桌子上,看似讲不称心就开打。
      道,就是这样蛮不讲理。
      道,没有道理可讲。
      这就是他们的解决的方式。
      她知道,现在只有她才可以解决白道。她去了找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可怜虫,也是恩师的儿子。

      她看见了叶和梦,梦的眼部扎着绷带——可是谁知绷带下面的是什么?
      他们擦肩而过。
      叶已经不能再相信她了——梦告诉叶,罂粟已经进入了□□,是道里的大姐,还准备将他拉入那个世界。
      他不再看她,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她。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完完全全被梦所占据。罂粟,她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不是会爱我一辈子的吗?我不是你的天下吗?为什么你就能转眼间扔下我不管呢?
      你不爱我了……吗?
      痛心欲绝的感觉,也能使人麻木。
      罂粟。叶。梦。麻。
      纠缠不清。
      唯一得到解决的,惟有天国的冥倞吧?

      强,怎么才能消灭白道?
      现在的罂粟变得——变得?好狠心肠,丝毫不会留手。
      她直截了当地问强,那是属于她的真理。
      掌握他们的帐目……你是不可能的,必须解码高手,才能侵入他们的程式,而且他们的本帐本,你根本连见的机会也不会有!除非有什么人……
      强剧烈地咳嗽着,他吐血了,也许也……
      她知道那是什么人,完全的,他指的人所符合的……叶,只有叶。不过那已经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不,还没有。
      她是这样回答的。
      那你的计划还是先搁置吧。与其找些不能信任的人,不如静待时机。你只是杀手,不是小偷……
      强,就是她的军师。
      罂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然后……
      门刚合上又被打开了。进来的不是罂粟,而是那个会把强气得反白眼的人——他爸芍药。
      罂粟小妹她……唉,你来干嘛?!我们都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我是生是死也不干你的事……
      强把头别过一边去,就像是撒娇的小孩子。
      对……哈哈……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你的事我再也管不着……管不着……
      强感到有些冰凉在他的手上划动。他斜斜眼看了,芍药正在流泪,直直地滴到强的手臂上。
      为……为什么?
      是爸对不起你,爸什么也不能给你,让你一生都那么痛苦……怪只能怪爸没用……我要是知道扶桑说的那个强就是你……我要是知道就是你……你……是爸对不起……
      别再口口声声说爸,爸!你不是我爸!你不配当我爸!你有尽过一个爸的责任吗?是谁当年抛下了我?是谁害妈积劳成疾,最后……最后含泪至终?谁让我在中学时就辍学,让我尝试去……自杀??
      强也流泪了,一直划落至染湿枕头。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没有变……一见我就会把我弄哭……强使劲用手擦拭着眼睛。鼻子也红起来了,一脸不好意思。
      对不起……芍药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当杀手的似乎都爱说这一句话。
      爸……
      强尽力拥抱芍药,痛苦得鲜血吐在芍药的黑礼服上,蔓延至他全身。那种感觉,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其实……我早已不怪你了……
      强笑了。
      是冬日里最最灿烂的花朵。
      罂粟从门缝中看见了,那是她这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强眼神中闪烁的光消失了,他安详地合上了眼睛。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天际,此后天上又多了一颗星照耀大地。
      ——很感谢你,如果不是有你,我就不能来到这世上了……虽然很短暂,但最后你给我的几分钟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时光……现在,我先一步与妈妈见面去了。
      ——究竟,进入那个道的世界,我得到了什么呢?我只知道我失去的太多了,多得一辈子也数不清……失去了未来,也失去了我的血液……
      罂粟,我认识的一个好女孩,她不该进入那个世界。多希望,能用我的光照亮她的黑暗,换取她最后的救赎。

      芍药失声痛哭了。医生替强盖上白布。
      他说先前强被乱棍打断了好几条肋骨,刺伤了内脏,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给的一个奇迹……
      罂粟相信是有什么令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其实她是知道的,他一直等待着与芍药见面,期待亲口告诉他,他已经不再怪他,已经原谅他了……
      她很想哭。
      她已经不再为叶而哭而笑了。她是纪罂粟啊!不是叶的什么人!
      叶的离开,强的离开,芍药的泪,扶桑的……要是芍药是知道害死自己儿子的人就是自己的恩人,兄弟的,他能承受吗?他会选择什么?
      她想到了自己,要是她也在她的那一天看见了她的亲人呢?那她,她会怎么样?
      泪,终于忍不住流下了。
      强,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离开那个世界,离开它,我就一无所有。但我答应你,在我找到那个属于我的幸福的时候,我会带它一起离开……那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一滴泪在银白的月光下滴到影子上,她的承诺一直系着那颗在幸福天堂上的明星。
      她,也是个懂感情的女孩……
      周围的人开始渐渐地把她解救。
      她离开了那里,一个人独自走在洒满银光的喋血的黑影上。雪花轻轻飘落,偶然间顽皮地亲吻着那片薄薄的红唇……
      这种蓝色的气氛让她想起了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很苦。她向手心呵着气,气温也渐渐冷下来了。像是雪天使在追悼那可怜的强一样……
      她一个人坐在铺雪的阶梯上,用那条大围巾包裹着自己。正当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有人在她旁边递了一罐什么给她……
      啤酒,要吗?
      是麻。
      他笑了笑,又递出另一罐东东,笑着说,还是这个合适你!
      是罐热咖啡。
      他把罐子抛给了罂粟。她接住了,那罐身,很温暖。
      麻在罂粟旁边坐下了喝起啤酒来。样子很有性格。
      罂粟,明天有空吗?
      嗯……怎么?
      没什么……
      ……
      跟我约会吧!
      他望着那个没有星星的天空。
      约会?
      麻向她笑了笑,可以吗?
      这个时候的麻,和她在道中认识的麻不同,他不再是那么沉着,那么冷酷,反而当了本来他这个年纪该当的那个角色……也许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吧?!隐藏自己,的确是世上最痛苦的差役。
      也……可以啊,反正,我没有什么要干的。
      强死了。叶离开她了。还放不下的是“乔勒”的事。
      后来,罂粟在想,现在的她,为什么放弃那个叫“冥倞”的那样爱她的男孩呢?但她又的确放弃他了……那是过去的她作的孽现在的她来承受啊!

      罂粟……罂粟……你听见了吗?
      谁?你是……谁?
      你忘记我了么?我那么的爱你……难道不能给我一点位置么?罂粟……我一辈子就只爱你了……
      冥倞!!是你对不对?!你等我啊!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我了……不要忘记我哦!下一辈子,我会一样一样的爱你。即使你不爱我,我会一直等你,我会找到你的……那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约定了咯!
      冥倞,不要走!!不要!!!
      他在笑。
      罂粟在后面追着,摔倒在地上。可是他没有停下,他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
      带我走!带我走……
      他的笑容化开一片,模糊了,混沌成一片黑色。
      你说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带我走?带我飞?冥倞?
      罂粟从梦中惊醒。那夜,泪水浸湿了她的枕巾。原来冥倞对她也很重要啊!只是比不上叶……
      “嗒嘀嗒嗒,嗒嗒嗒,嘀嘀嘀嘀……”(YOH——叶)她在墙上轻轻敲着,原来自己还是不能没有了他。
      “嗒嘀嗒嗒,嗒嗒嗒,嘀嘀嘀嘀……”
      “嗒嘀嗒嗒,嗒嗒嗒,嘀嘀嘀嘀……”
      ……

      她和麻的第一次约会,表现得异常平静。麻让她穿同年女孩喜爱的衣服——宽大的T恤,洗得发白的肥大的牛仔裤,还有褪色的帆布鞋,和一条鲜红的头巾。
      尽管罂粟不大愿意,最后还是无奈下穿了。
      他们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逛公司。又想起了和冥倞一起时。不知为何,罂粟现在对冥倞的感觉愈来愈浓烈。
      开初,罂粟的兴趣并不大,只是去看了看不大锋利的小刀挂饰……后来,渐渐的她看见了很多她不知道的潮流,也像正常女孩子一样疯狂购起物来。虽然没有露出任何一点笑容。
      麻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初……罂粟,你过来一下。
      麻把什么绕到罂粟的脖子上。对着镜子,她睖睁着眼睛,似乎看出了什么宝藏。终于,她有了稍微的一丝微笑。这一次不是为了叶而笑……
      是一条项链——黑色的绳子上串缀着七片银色的小叶子。像是托起了那朵罂粟花。
      叶……
      罂粟突然间想到了他。如果帮她戴上这条项链的人和它一样叫“叶”,那该多好……
      渐渐的,因为有了依靠而软弱下来。她讨厌这个自己。
      心如止水。

      罂粟,好多了?
      嗯……好多了。
      那明天你……
      ……
      来送我机吧!麻很爽朗地笑了笑。
      他们坐在秋千上看着夜空,今天的晚上的星似乎格外明亮。
      送机?罂粟奇怪地睁大了眼睛。又是讨厌的机场!她很担心在那可怕的地方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要去美国治病了,不然这身体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他是很乐观的人,也是个很好的首领,很好的男人。
      病?
      肝癌……你呀,应该定时去检查身体。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有这样一个病,真的有点悲哀。
      他又说,暂时道里的一切都交给你爸和苍鹰打点了,现在他就是龙头大哥了。
      罂粟最讨厌那只死苍蝇了!是他使她把叶弄丢的!他不是个好东西!
      还有啊,罂粟,等我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所以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出事!还有,乔勒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于是新的依靠就这么飞走了。

      罂粟……
      扶桑穿着黑礼服,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他伸手示意让罂粟过去。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他的样子很醺然,整个脸都是酒醉后的红晕。
      罂粟,你真的很漂亮,想做大哥的女人吗?
      他看她的眼神很诡异,然后大笑起来;他变了,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变得疯狂起来,甚至想把小女儿变成小情人。
      爸……
      强是芍药的儿子吧!他也知道是我害死强的。帮我解决他吧,杀手……
      罂粟诧异地望着扶桑。他怎么这么轻易一句要把多年来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杀掉?难道他的眼中真的只有他的天下吗?
      他不死,他就会来杀我……
      师傅他不会……
      去!这是命令,你的任务!
      他的最强武器快变得他也凌驾不来了,他必须设法再控制她。他现在不让她当宝贝女儿了,而是让他成为她的女人,死心踏地的爱着他。
      当他撕裂罂粟的衣服,强吻着她的身体要占有她的时候……
      叶回来了,多天不回家的叶恰好回来了,竟让他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他愣愣地看着他们。让他看见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罂粟拉好衣服冲出了房子。她能去哪?她能找谁?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已经飞去美国了。这个世界谁也不能信任!
      她一人绝望地坐在那天的那个秋千上,低低地啜泣。
      她真的软弱了,变得比女人更女人的软弱。

      嗯?那不是罂粟大小姐吗?哈哈……怎么哭成可怜虫了?
      陵、梦、思?!!
      她穿得很狂野,完全不像以往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姑娘。她的眼部没有绑着洁白的绷带,而是涂了一层厚厚的妖艳的桃红色的眼影。暗红色的唇膏罂粟想起了死去的海棠,陵梦思就和与她初遇的海棠一个模样。
      陵梦思的身后跟了好几个跟班,是被她迷惑了的男人!
      你的眼……没事了?
      一直。
      她邪恶地笑着。然后重重地记了罂粟一个耳光,重得罂粟整个人摔在地上。有些什么东西从梦身上掉下,轻盈地飘落到罂粟的前面……
      那是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她曾经见过。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笑得很灿烂。
      你还不知道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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