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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王秀娥喊了林怀好几声他都没听见,照旧坐在屋檐下面,手里握着一根啃了一半的小黄瓜。

      小黄瓜还没长熟,浑身还带着刺儿,林怀放到水井洗的时候才发现,也没管那么多,就这样吃了,涩得很,嘴巴和舌头都是苦的。

      王秀娥走过来,问他:“你咋了,叫你咋不说话呢?”

      林怀睡醒似的,把手里的小黄瓜丢到筐子里,搓了把脸:“妈,啥事儿?”

      王秀娥满眼疑惑,说:“鹅渴得瞎叫唤,该换水了。”

      林怀点点头,这就起身去水井那里,被王秀娥拉住,“跟妈说说,你没魂了呀?”

      林怀摇摇头:“啥也没想,坐着癔症呢。”

      王秀娥不信:“我还不知道你,你有个啥事儿总爱这样愣着头,问也不说。”

      林怀钻进网子里,搬出大铝盆,又把里面被鸡鸭鹅弄脏的水倒掉,拎回院子里用水管冲冲,重新放回网子里,灌上干净的水。

      他没说话,当没听见,王秀娥瞧惯了他这副模样,没觉得意外。

      鹅鸭见到干净的水就跟见到亲娘一样,扑棱着跳进去,嘴巴和脖子伸进去淘水,一屁股坐进去,用脖子洗澡。

      这是家禽的降温方式,林怀身上的高温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下去过,清晨约莫四五点钟他去小河边洗了澡。

      后半夜的河水凉,还有点儿沁骨,男人身强体壮的也不怕,仗着一身的火热气下水。

      夏天洗澡就是为了图凉快,让身上清爽,但这澡越洗越不行,身上热得更历害了。

      他奶奶的,那能叫洗澡么!

      于航在水里也没老实,想起这林怀又搓了搓脸,脸涨着,都没处搁。

      俩人都会水,小时候也没少在河里翻腾,这小河是大河的一条支流,流速小也不深,原本是他们身上躁成了一团火,火势越烧越大,得用水灭,一开始真是去灭火的,灭着灭着就又加了点儿油进去,那火势蹭地一下猛窜起来。

      无非就是林怀无意间碰到了于航的大腿,他真不是故意的,在水里看不清也没啥防备,碰巧打开了啥玩意儿的阀门,于航粗声粗气地问他水性咋样,林怀仰着脑袋说没少游。

      这么说就都明白了,于航拉着人就沉下去了,水里还算干净,在水下睁开眼还能看到对方。那会儿四点的天空已经微微亮了,水面上泛起来的月光照在人脸上,林怀水性那么好的一个人,看着于航开始手脚发软,于航用他的四肢箍紧林怀,把他抱得紧紧的。

      水面下十分安静,两副,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林怀能听到胸口处的心跳声,在这水里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身上的衣服被河水完全浸透,身体的形状和体温都特别明显,俩男人身材也不柔弱,也都不柔软,林怀再咋瘦那也是男人的体型和骨架,他在水里跟于航硬碰硬。于航在看他,揉着,从上到下。

      水面上激荡起水花,两个人猛地钻上来,大口喘着气。

      干燥的、湿漉漉的于航林怀全见到了,头发湿着的于航看向他时眼睛亮得吓人,他的手还在林怀的后腰上,胳膊上的脉搏有力地振动,林怀身体一颤一颤的,全身的力气几乎挂在于航身上。

      于航的手从后腰移上来手指分开埋进林怀前边的头发里,露出林怀整张脸。于航凑头过去,顶着他的额头,没说话,只有不稳的呼吸声。

      水上面他们头碰头,嘴唇稍微前进个零点几米就能贴到,水下面他们腿碰着腿,就连那啥都剑拔弩张肆意支楞。

      下面都浪荡成一坨了,偏偏俩人上面还虔诚地彼此对望,林怀浑身起电,跳崖一样心在下坠,他嘴唇一动,蹭到对方的,喊人“哥”,气息交换,他明显感受到于航的身下又扩了一圈,都是男人明白那啥意思,林怀扭了下角度,被于航又给捏回来了,哑着喊他“小怀”,不要脸又喊他“怀怀”。

      王秀娥都没这样喊过他,真让人羞愤!

      “你扔洗脸盆干啥!”

      王秀娥惊了一声,林怀停止回忆,脸上的红都快要流出来了,他弯腰把脸盆捡回来放到洗脸架上,盯着盆看了好几秒。

      王秀娥怕他有啥毛病,赶紧跑过来,摸他的脸,着急:“哎呀,脸咋恁烫!可别是发烧了,是不是累着啦?”

      林怀上手一摸,果真烫得吓人,但他知道是啥原因,不过这他得瞒心里一辈子,装作不在意地对王秀娥说:“热的,不碍事儿。”

      王秀娥不放心,揪着鞋底一脸苦相:“热天还能热伤风呢,你不得劲儿别憋着啊!”

      林怀这时根本听不进去,胡乱点头,对她说:“我知道,”他看了眼天,又说,“妈,我去晒场看看。”

      王秀娥:“慢点儿,白天看不看没啥关系。”

      林怀冲她摆摆手出门了。

      他也没去晒场,刚发生那档子事儿去了也是多想。于航走前握了握他的手,俩人啥也没说,也说不了啥。

      林怀明白,俩男人总不能因为气血上头给个承诺互相发誓说稀罕你,这辈子跟你好。

      林怀低头看了看被握的那只手,因为长期干活骨节都是肿胀的,手心上也是粗糙着,这样的手总比不得女孩儿柔软白嫩的摸着舒服。

      是这样吧。

      林怀捉摸不清,其实他连自己都看不透,要说稀罕于航吧,你说这男人之间咋个稀罕法,他有的自己也有,有啥可稀罕的,要说不稀罕吧,他又老想着于航,想着他露出来的白肉,还有抱着他亲他时的感觉,舒服,也爽。

      男人搞到一起,是图啥呢?图那种稀罕,还是图爽?

      林怀嘀咕想着一路,绕着外面的大路走了几圈最后还是走到了晒麦场。

      金黄灿烂的麦粒铺在地上,啥都不如手里的粮食让人觉得踏实,林怀蹲下来,捻着小麦看,差不多能行了,晒完今天就能装袋送到小麦厂,卖了换钱。

      邻居今天从外面回来,扬着麦子跟林怀聊天说话,聊东聊西,本来都把于航暂时忘到一边了,打眼一看,远远瞅见了烫着头发涂着大红嘴唇的杨美丽。

      前面一条路外加一条河,后面全是晒的小麦,林怀都没地儿去,杨美丽踩着细高跟走在黄土路上,走得风风火火,手里拎着一个钱包,眼睛往四周一看,看到了别着头扒拉小麦的林怀。

      林怀还希望她不记得自己,可惜人家记性好,见到林怀后立马招手道:“哎,大哥,你还记得我不?向你打听个事儿呗!”

      邻居眯缝着眼睛看人,说:“这谁啊,看着不是咱村的人。”

      大黄竖起耳朵和尾巴,冲着杨美丽汪汪两声,杨美丽不敢再往前走,紧巴着小脸往后退,林怀见她怕成这样,丢下农具,对邻居说:“我去瞧瞧。”

      邻居笑得暧昧,眼神不住地瞟着杨美丽,小声说:“这妞不错,你快去。”

      林怀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摇摇头解释一句:“不是的,你别瞎说。”

      邻居显然没信,摆着手让他赶紧过去。

      林怀知道说不明白,也不打算再多说,走到杨美丽面前,看到杨美丽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他挺心虚的,都没敢多看人。

      “打听啥?”

      他问。

      “你知道于村咋走不?”

      杨美丽提着小包站在平路上,手里还有张纸巾,擦着汗。

      林怀往于村方向看了眼,不自然地扭头,给她指了下:“往东走,走到第三个电线杆子的时候往北拐就到了。”

      杨美丽笑得跟朵花,谢道:“谢谢大哥啊,你忙着。”

      林怀没忍住,看着杨美丽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你去找于航?”

      杨美丽惊讶回头,睫毛扑簌眨着:“哎,你咋知道的,哦对那天于航也在,大哥你跟他认识?”

      杨美丽说着就后退两步,想起那天的事儿脸上有些难为情,说:“让你见笑了,分手这事儿怪丢人的。”

      林怀的话哽在咽喉,眼睛霎时就酸起来,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声线不稳,挺冒昧地问:“你去找他干啥?”

      杨美丽敛住笑,而后说:“我找他还能干啥,不就把事儿给解决了。”

      她说得也是语焉不详的,确实,跟一个外人没必要说太多私人话,林怀的嘴唇紧紧抿着,再抬眼的时候那里面红了一片,他转过身,匆匆对杨美丽说了声“对不起”就快速回到晒场。

      杨美丽奇怪地往他这里看两眼,一脸疑问地往于村的方向走。

      林怀拎起铲子铲麦子,连脸都在用力,邻居瞧着不对劲儿也没敢多问,就是瞎安慰一声:“没事儿啊,这个不行咱再找下一个。”

      谁都知道林怀是个光棍,娶不了媳妇。

      林怀愤愤地把铲子往麦堆里一插,盯着这些麦粒,缓缓泄劲儿,脑袋耷拉着小声说:“还要啥媳妇。”

      邻居没听清楚,凑过耳朵问说的啥。

      林怀看眼杨美丽离开的方向,重新拾起铲子,把麦子当成于航铲,回道:“就当被狗咬了。”

      前言不搭后语,邻居听着都笑了,问:“你生哪门子气呀?”

      大黄从地上仰起头,嗷呜一声又委屈地趴下。

      林怀默声不吭气了。

      对啊,他生哪门子气,杨美丽跟于航分手后还能追到家里,男人嘛,男人最后不都得结婚生孩子。

      他林怀算个啥,林怀不是女人,也不能生孩子,更没办法问于航亲他是图稀罕还是图爽。

      最后林怀撑着一股力气把麦子全部装好,人往地上一坐,恹恹的没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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