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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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演习结束队里放一天假，正好那天袁家侄女喜欢的作家在市里的书店签名售书。于是大好春光在花地里愉快忙碌的吴哲没高兴多久便被A去买书。其他人则没同情心地纷纷追加捎东西的要求。
“菜刀……”
“别找我，不去。”齐桓翻着杂志头都没抬。
“这么多东西我拿不了……”吴哲抖落着手里的购物清单继续软磨硬泡。
虽然是十分容易混熟的性格，吴哲真正跟谁亲近起来却不那么容易。这样的家伙一旦不见外起来，普通人还真招架不住。
齐桓没脾气地拿杂志在他脑袋上敲一记：“就会耍赖。”
本打算当天晚上归队，没想到图书城里排队等签名的队伍排到地下停车场，终于拿到签好名的书出来时天都黑了。来不及回基地只好先住市里。好在两个人家都在市内，齐桓把吴哲送到他家楼下，车开出去没多远就从后视镜里看见吴哲张牙舞爪地在后边追车。
停车，摇下窗玻璃。
“怎么了？”
“我家门钥匙放宿舍了……”
太长时间没回家住，齐桓开车在小区里转悠半天也没找着车位。
“我找地儿停车，你先上去吧。”顺手摸出钥匙扔给吴哲，“门口那栋4楼左手。”
好容易在一里开外停了车，齐桓回到自家楼下就见吴哲蹲在花坛边上，晃悠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路过的狸花猫。
“喵~”狸花猫冲他叫。
“喵~”吴哲也叫，腔调学得能以假乱真。
“喵？”花猫迷惑地瞅瞅他。
吴哲摊开手，小心翼翼地蹭近，懒洋洋四肢舒展的猫儿立刻警惕起来，抖抖毛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吴哲便乖乖后退一步，耐心地再喵一声。
齐桓看得忍不住喷笑。听见动静一人一猫同时扭头看过来。吴哲站起身迎他，没想到那猫动作更快，一溜小跑颠儿到齐桓跟前，亲昵地蹭裤腿。
齐桓蹲下给猫挠挠下巴，花猫便四爪朝天就地躺下。
“怎么不上楼？”
“这不是等你吗？”吴哲趁机把撒娇打滚的猫抱起来一通摸。
“我自己家海用你等啊？又不是不认识……”
晚上俩人躺沙发上看电视，吴哲突然扭头看齐桓。
“你不觉得咱晚上忘了点什么吗？”
“？”
“菜刀你是靠光合作用活着的啊？从上午到现在没吃饭你不饿啊？”
“饿了就直说，绕那么大圈子……”折腾一天也忘了饿，齐桓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往厨房去。毕竟在自己家里让人挨饿是挺不厚道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真的啊？我想吃松鼠鱼！”吴哲大爷状点菜。
“没有鱼，也没松鼠。”齐桓忍着笑。
“那糖醋里脊。”
“不会做。”
“……算了，不难为你。弄个皮蛋粥就行。”吴哲降低要求，可回答还是不会做。
“粥你都不会……”吴哲趴沙发背上看着厨房门口，“你会什么啊？”
“蛋炒饭。”
“还有呢？”
“煮方便面算吗？”
“就这还敢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吴哲内心默默掀桌，“菜刀这外号是大伙儿起了讽刺你的吧？”
蛋炒饭的味道倒真是无可挑剔。吴哲洗了碗回来，齐桓正在衣柜里给他找被子。
“我打地铺吧。”吴哲打量了一下床的大小。
“打什么地铺，挤挤得了。”齐桓话说得挺自然，“又不是没跟你睡过。”
吴哲却没来由地脸上一烧。
“干吗？还不好意思啊？”齐桓笑着掰过他脸，“娘们唧唧的。“
往常被这么说，吴哲早就牙尖嘴利地反驳回去，这回却愣怔着跟挨了一闷棍似的。弄得齐桓也有点不自在起来，松手把他往边上一推：“发什么愣呢，赶紧洗脸漱口去。”
好在暧昧的气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一捧凉水冲下去丝毫没耽误睡觉。睡到夜里两点俩人的手机此起彼伏响起来。
7、
听见铃声吴哲还磨蹭着不肯睁眼，只循着声音在一堆衣服里摸自己手机。身边齐桓已经利索地接起电话，显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午夜凶铃似的来电。
“好，马上过去。对，锄头跟我在一块儿。”齐桓挂了电话伸手把吴哲从枕头上拎起来，“有任务，让咱俩马上归队。”
吴哲被他干净利索地摇晃醒了，俩人对视一眼，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吴哲拿着外衣就直接往身上套，齐桓光着脚站地上边系皮带边骂：“靠，穿错了……锄头你凑合穿我那条吧。”
“自己裤子你都能穿错……”
“谁让你把衣服都跟我扔一堆儿的？”
斗嘴的功夫俩人已经一前一后冲下楼。午夜的大街在路灯下明亮安静，齐桓的车开得很稳却飞快，副驾驶座上吴哲扭来扭去整理着刚才没穿好的衣服。
“什么任务啊？”
“队长没说，”齐桓皱皱眉，“我也只知道集合地点。”
目的地在市里著名的娱乐一条街。两人到达时，平素喧嚷繁华、夜夜笙歌的街区已完全被封锁起来。
出事的夜总会大门紧闭，被包围的区域在警灯照耀下一片亮晃晃的惨白，门口有人正手持喇叭朝里面喊话。医疗人员和救护车在附近待命，也有不知从哪里闻讯而来的记者举着相机和录音笔试图越过警戒线。
袁朗站在近旁的阴影里，脚下扔着一堆烟头。
“什么情况？”齐桓拽着吴哲挤过警察、记者的包围。
看见他们，袁朗一直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总算稍微缓了缓：“劫持人质，现在被堵在夜总会里边。对方可能曾经在公安或者部队待过，带着枪，上面为了人质安全不准强行突破。那边交涉有一会儿了。”
“这种情况警队出人就够了吧？怎么还找咱们？”齐桓整理着装备有点疑惑，“对方提条件了吗？”
“人质跟市里上上下下关系都挺硬，听说这次是弄死人之后打点得按正当防卫结案了，苦主逼得没法，才找几个人来了这么一出。”袁朗叙述得不带感情色彩，说着话视线也没离开现场。“他们也没提别的要求，就说要么之前的事按故意杀人重判，给受害者还个公道。要么他们自己动手，大不了再多给他抵一条命。”
“大半夜可真够兴师动众的。”c3冷笑，“这地方也挑得不错。”
“你是不是还想说绑架这种人还为民除害、清理革命队伍了？”袁朗在他后脑勺上拍一巴掌。
“我看这条件有人也不敢答应……”吴哲接话，“曝光了还不知道又扯出什么来呢。”
“任务的时候少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 齐桓扯扯他紧绷着的脸警告道。
吴哲扁扁嘴，不言语了。
事出突然，队里又正人手不足，中队来现场的人并不多。等待了一段时间就见前面交涉的人员一阵骚动，紧接着不等他们跑近，夜总会大门里传来几声枪响。
里面的情况一时无法判断，终于决定强行闯入的时候警方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在夜总会的服务人员惊惶地尖叫声里，发现了身中数枪倒在一个包间里的人质。绑匪则已不见踪影。
待命着的医务人员忙着上前抢救，袁朗他们和一部分刑警则在附近搜索从后门离开的绑匪。
“警队的人先去西边包抄了。”袁朗简单地安排道，“这周围已经封锁，人应该跑不远。齐桓你带吴哲到路东边堵，剩下的人跟我走。”
8、
折腾了大半夜，天已经微微亮了。在狭窄的小巷里相遇时两边都是一愣。
对方三四个人，领头的是个比齐桓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形容温文，完全不像是危险分子。他惊讶地看着齐桓，表情混杂着意外、挣扎、惊喜，瞬息万变，然后终于转成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齐桓……”
“刘涛？”齐桓的惊讶则表现得简单得多，想都没想就上前一步：“你怎么……”
面前的持枪绑匪是自己儿时好友，两人从小就是邻居，读同一个小学，考上同一个初中。后来齐桓上了军校，刘涛却突然搬家失去音讯。被选进老A以后闲暇时间更少，渐渐也就断了联系。两人虽然多年不见，仍能一眼就认出彼此，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下再次相遇。
刘涛拿着枪的手动了动，而他身后的人动作更快。齐桓却还怔在枪口下保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吴哲看着扳机被扣下，那个瞬间一切像是被凝固了。子弹漂浮在空中，缓慢得能有足够时间把齐桓推开。直到冲击力把自己撞得后退两步，仿佛被拨慢了的时钟才重新开始转动。
“吴哲！”齐桓猛醒过来。他拿枪指着对面的时候便恢复了平素的镇定冷静，枪口平稳。
“我没事。”吴哲靠着墙支撑自己，一瞬间还挺自我满足的。疼痛感过了几秒才窜上来，渐渐地伴着失血导致的眩晕和寒冷。
听见枪响很快会有更多警察赶来，刘涛一手拿枪对着吴哲，空着的手推一把身边的人：“你们先先。”
其他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那头，一时周围只有吴哲有些费力的喘息声。
而后枪声又响了。
刘涛瞄准开枪的动作不快，齐桓却没做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刘涛贴着自己太阳穴扣下扳机，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笑意。过大的冲击力让血花在墙上绽开一片。他想从跟刘涛再次见面的第一眼自己就该知道他最终会这么做，自己一直都无法阻止。
查看吴哲伤处的时候齐桓才觉得自己的手在抖，伤势完全不像他刚才所说的“没事”。虽然齐桓也曾多次面对战友的重伤甚至死亡，这次却让他前所未有地慌乱。吴哲受伤后松了口气好像还挺得意的笑容和刘涛最后的表情重合，在齐桓脑海里挥之不去，怀里吴哲的身体软绵绵往下沉，重得像要把他也坠得坐倒下去……
在通讯器里呼叫其他队员，说明方位。惯性似的给吴哲简单处理着伤口，等待已经联系上的急救人员赶来。齐桓像是已经缓过神来，又好像只是下意识地行动。在附近街区搜索的袁朗他们赶过来时，就看见齐桓靠墙坐着，脸色比躺他怀里的吴哲还吓人。
吴哲胸口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却精神得跟回光返照似的，抓着齐桓的衣服摇晃：“菜刀你没事吧……齐桓……？”
9.
手术后吴哲的情况还无法稳定，齐桓则一直默不作声戳在观察室门口，旁边的人叫了好几声他才回神。
任务中儿时好友死在自己眼前，因为自己的犹豫还连累锄头生死未卜。看齐桓一时调整不过来，几个队友想劝他先回基地休息。
“他现在这样子回基地也休息不了，还不如在这儿守着踏实。”袁朗安抚地拍拍齐桓肩膀，眼睛却看着观察室里的吴哲。“我等着你们俩一起归队。”
总算医疗救治及时，吴哲昏迷了两天之后终于状况稳定下来。
吴哲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夜，麻药劲儿没过去，脑子也有点晕，他没顾上看自己身在何处就下意识喊齐桓。
“干吗？”齐桓就坐在他床边，声音很平静。
“我靠……菜刀你吓死我了……”吴哲松了口气埋怨道。
“对不起。”
“再说对不起我就带伤起来揍你。”吴哲威胁似的揪齐桓领子，手上却没什么力气。
“别乱动，还吊着点滴呢。”齐桓把他爪子拽下来放好，手覆在吴哲手上没离开。
“吴哲，以后别这样了。”
“我哪儿顾得上想那么多啊当时……” 吴哲回想着之前的情况有些后怕，比扑过去挡子弹更有效的反应方式并不是没有，自己却一时间脑袋空白。
平时虽然和齐桓关系不错，却从没想过看见他有危险自己会这么害怕。吴哲心里暗骂一句，这tmd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友情啊。
昏暗的病房里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片通透，为什么早在受训时期自己就能看出棺材钉外表下的心软，为什么入队以后一定要在锄头前面加上八一才满意，为什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就让自己莫名其妙脸红……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有了答案。
吴哲侧过头看着齐桓，有些遗憾地想我怎么现在才意识到。
“要是我没去，你这次就不会受伤，刘涛大概也不会自杀……”齐桓很少会说出这么消极的话，显露出劫后余生似的表情，“幸亏你醒过来。”
“要是我就这么挂了你肯定觉得是你的责任，就为这个我也得没事啊。”吴哲认真地看着齐桓的眼睛，“你那个小时候的朋友，他肯定也是想着，绝对不能逼你冲他开枪。”
齐桓笑了笑，但眼里仍有担忧和内疚，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拍拍吴哲挂着点滴的那只手：“你再睡会儿吧。”
吴哲想说你也挺累的了找个床躺会儿吧，一时却舍不得齐桓走。齐桓看着他略带孩子气地乖乖闭上眼，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也缓和下来，刻意忽视的疲倦此时蓦然袭上。于是接到医院通知赶过来探病的袁朗等人早上就看到病房里俩人挨在一块儿睡得像一窝的小动物。
10、
吴哲一向想得多，但发现自己喜欢齐桓并没让他有任何纠结挣扎。像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他脑海里甚至立时冒出好几个版本的告白方式，挑个气氛正好无人打扰的时机就想对齐桓说出来。
比如现在。
齐桓坐在床边削苹果，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他身上。青红色果皮薄薄地连着，随着水果刀熟练的转动越垂越长。午休时间的医院很安静，听得到风过时枝叶轻响。阳光透过窗帘，暖洋洋照得人醺然欲睡。
然而话到嘴边吴哲才猛地慌乱起来。想好的台词还清清楚楚在脑子里，却一瞬间思前想后紧张得无法说出来。
这时候告白太不厚道了，万一齐桓因为不忍心就答应了呢……他有点娘们唧唧地想着。
“想什么呢？”齐桓看他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外加表情五光十色瞬息万变，顺口问道。
吴哲摇摇头，就着齐桓的手啃苹果，突然间心满意足。
队长说常相守，反正在一起有的是时间。
有齐桓照顾的养病生活很美好，但每天训练完就往医院跑对齐桓来说并不轻松。于是吴哲在医院待了没多久就闹着要归队，几天后终于磨得医生准许。
齐桓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吴哲已经简单收拾好东西，换下了蓝白条的病号服。
“你家钥匙，一直放我这儿没来得及还……” 看见他进来，吴哲把手里一枚钥匙抛过去。
齐桓下意识接住，打量一眼又顺手扔回去：“给你留着吧，我还有备用的。”
“干吗给我啊？”吴哲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手底下已经三下五除二把钥匙和自己家的拴一块儿了。
“我乐意给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齐桓的不好意思总是以不耐烦似的口吻表达，虽然这不好意思的原因他自己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然后他突然想到了合适的理由而笑起来，“就当是儿童节礼物吧。”
吴哲人是归队了，身体却远没恢复到能参加训练的水平，更别说跟着出任务了。正好这时有个机会到区里交流学习，内容还是电子信息应用方面的。于是吴哲理所当然被送去参加，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然后齐桓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吴哲的存在，只是几天不见，种种细节便都不甘寂寞地跳出来提醒。
路过花坛的时候不自觉地扫上一眼，顺手揪揪野草浇点水。训练时下意识留意他状态，找不到人时才想起吴哲已经去了交流学习。晚上翻看杂志，听不到隔壁的话唠声音居然也有点若有所失……觉得吴哲有点像是六月夏天的阳光，年轻明亮耀眼，虽然有时候也晃眼得让人有点儿烦。在身边时不觉得，一旦消失还真不适应。一直忽视的那些心思就像植物的种子，悄悄生长隐而不发，意识到时已是一片藤蔓牵连、枝叶缠绕。
61小剧场：
齐桓：我刚想起来，你钥匙不是放宿舍了吗？
吴哲：作者突然萌了把咱俩钥匙拴一块儿的情节，就把我钥匙召唤来了。
齐桓：= =
吴哲：菜刀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没带家里钥匙真不是A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