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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   次日,辛府。
      辛景逸站在沈樊雀房门外。

      昨日的雨还未落完。辛景逸看着屋檐下垂落成直线的水。
      隔着水雾,好像能隐约见到他。

      他就这么看雨,他听着雨声,雨水落地填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他睫毛轻轻扫动着。

      辛景逸就这么站在屋檐下,一时不知他是避雨还是赏景。
      他就这么隔着雨帘,望着院里的花树。
      “我想你了......”他独自呢喃。
      ——不知是对谁说的。

      费京......
      该死!

      他这么想着。

      屋内有脚步声响起,辛景逸偏头一瞧:
      九寒君拎着梅花醉。

      “长公主那边,有大发现。”九寒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长公主之前爱费京,但现在不爱了。”
      “嗯?”辛景逸回身进屋:“展开说说?”

      “他们俩到现在都没和离,是因费宁。”九寒君放了酒盏,把昨日听到的一切尽数告知。

      “现在起码可以初步判定,”辛景逸抬眸,蓝色瞳孔在曦光下闪烁着说道:“费京当时是为权势而娶的长公主。”
      “嗯。”九寒君点头:“费京的眼中除了权势,就没有别的了。”

      “......”辛景逸一怔,回神说:“无事,他要权势,我要他。”
      “......”九寒君翻了白眼踩了他一脚:“滚!”
      “你踩我?”辛景逸微微震惊:“行,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治你。”
      “我怕他吗?”九寒君又一个白眼儿:“他又不是情止,我怕他还不如怕情止。再说,他法力全无,威胁不了我。”

      “哦。”辛景逸偏头,隔着雨雾看了眼院中花树:“那花树好看。”
      “你种的?”九寒君问。
      “我爷爷给奶奶种的。”辛景逸摇头说:“也就是说,这间屋子,是我奶奶以前住的 。”
      “他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
      “也是,”九寒君嗤道:“你要是真给他说了,他绝对不住这儿你信么?”
      “我信。”辛景逸淡然道:“但......”他看着桌上那张纸,叹了叹气:“第二阶段都没完成。”

      “没事,”九寒君道:“慢慢来。人不是一开始就会露马脚,放心,只要他做过,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虽说正义不一定永远是对的。但你的付出一定不会被辜负。”
      “嗯。”辛景逸说:“希望如此。”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辛景逸一直在调查费京的行程......
      终于有了些进展。

      现下已经是冬日飘雪了,天上的雪纷纷扬扬的下起来,落到长安。
      此时辛景逸已经入军,整日在北地饮雪食冰。
      北地的冬风不似长安冬风,刮起来若万雪飞扬。
      辛景逸与军中一个小兵经常坐到一起喝水聊天。
      ——北地无酒,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

      而温暖如春的江南。

      沈樊雀在自己房中抬眸,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了?”是情止的声音:“梦境如何?”
      “唔......”沈樊雀扶着脑袋坐起身,淡淡道:“还行”

      情止一笑:“那小子参军了。”
      “什么?”沈樊雀才醒,脑子有些晕:“谁?”
      “辛家的那个。”情止说:“不过别担心,此时虽是冬日,可北地那边我打了招呼,不会亏待他。”
      “嗯。”沈樊雀目光黯然:“那便好。”

      “我还以为你要冲到北地去与那些人做殊死搏斗呢!”情止调侃道:“看来是身子大好了?”
      “差不多。”沈樊雀说:“行了,别杵在这儿了。我想出去走走。”

      “嗯,”情止思索了一下:“确实,你都已经躺了三个月了。整日和个活死人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三个...月么?”沈樊雀抬手看着自己的掌纹,许久将目光移向窗外,喃喃道:“已经...冬日了么?”
      “怎么看出来的?”情止奇道:“江南可是四季如春,你怎么看出来的?”
      “三月。”沈樊雀垂眸。

      “哦,”情止道:“辛更死了。”
      “......”沈樊雀淡淡道:“若不出所料应该是长公主与皇帝的计划。”
      “哦?”情止纳闷:“你怎么不说是费京干的?”
      “费京......不会这样,他需要辛更。”沈樊雀轻声说:“长公主是知道阿逸一事无成,因此,她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说,是给小郡主铺路,铲除掉辛更。”

      “那你怎么不问为何长公主与费京到了如今的地步么?”
      “猜得到。”沈樊雀抬眸看向他:“皇帝是不会让长公主与费京和离的。费京手持四方兵符中的其三,权力过大。可只要他是长公主驸马,他就不能做皇帝。”
      “那如果,”情止声音勾人心魂:“费宁死了呢?”
      “嗯?”沈樊雀疑惑:“谁会杀费宁?”

      “猜啊!”情止说:“总之,五月之后,我会出面的。”
      “但...费京是她亲爹,若是他将费宁杀了......恐怕会威胁他军中地位。”沈樊雀猜测道:“皇帝也不可能,若是费宁死了,虽然可能会让费京一时失意,但...风险太大。长公主作为母亲,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你怎么不猜辛景逸?”情止悠然道。

      “他不可能。”沈樊雀说道此处目光笃定。
      ——他连乐乐哭了都手足无措,怎么可能......

      “万一呢?”情止打断他的思绪:“万一真是他做的你会怎么样?”
      “不可能。”沈樊雀斩钉截铁。

      “唉......三个月后,”情止叹气:“辛景逸会向外说你死在了他手下,并且,会取得费京的信任。费京在此之前,会杀两个女孩。至于是谁......这个我没看清。”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樊雀茫然。
      “预言之,不可说。”情止神秘地说:“再者天机不可泄露。”
      “......”沈樊雀了然:“好吧。”

      “而后,费京会下江南来寻我,到那时,我送你回长安。”情止说。
      “嗯?你不一起回去?”沈樊雀问。
      “忘了?”情止叹气:“我会分身啊!而且,这分身还不限时空的。”
      “......”沈樊雀无语:“好吧。”
      “你一回去就会看见辛家在办红事。”情止说:“辛景逸娶亲。”
      “是何人?”沈樊雀颇有兴致。

      “你猜猜?”情止神秘地说:“现在有三个参考人物。其一是长安第一美人,名叫秦婉柔。才思聪颖过人,其父与我颇有交集。是长安里卖珠宝首饰的大户。”
      情止顿了顿说:“第二位便是远安国的公主。来和亲,远安的海上明珠。远安地处琉球,是个岛国。”
      他手里揣着茶,抿了一口又搁在桌上:“第三个是皇帝的侄女,懿王的女儿,明熙郡主楚白衣。猜猜?”

      沈樊雀略加思索:“公主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长安第一美人也不可能。就他那眼光,能看上我跟他姓。第三个他不是那种人,他不可能娶妻。”

      “可是,若我说,他那时一定会娶她们三个其中一个呢?” 情止问。
      “那...郡主。”沈樊雀思索着说:“第一个不符合他标准,第二个不是他喜欢的,第三个......还成吧。”
      “嗯。”情止说:“差不多了。”他拍了下掌:“我会在他娶亲的前一夜将你送过去。那时你带着破星穿月,大杀四方,如何?”

      “嗯......作为他的长辈,我总不能坏了他的亲事。”沈樊雀道:“但我一定会对他说:‘明日你成亲,开心么?’”
      “......”情止神色复杂:“你是懂他的。”
      “我若都不懂,那还有谁能懂?”沈樊雀淡淡道。
      ——一字未提他相思之苦,但字字杀人诛心。

      “唉......”情止叹气:“你这是要杀他。”
      “嗯......”沈樊雀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不行呢?”
      “你......”情止欲言又止,摇摇头:“你也不怕他一头撞死在成亲现场。”
      “无事啊,”沈樊雀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他撞死了关我什么事?大不了红事变丧事,喜丧一起过。”

      “......”情止一愣,摇头说:“那小子可有得受了。”
      “应该说,那姑娘有得受了。”沈樊雀纠正:“遇上我,是她的上辈子欠我的。”

      “啧啧啧......”情止说:“你打算怎么做?杀了她?”
      “不会。”沈樊雀道:“顶多恶心她。”

      “怎么个恶心法儿?”情止好奇道。
      “嘘......”沈樊雀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

      “对了,”沈樊雀说:“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去逛逛江南么?”他起身穿鞋:“走啊!”
      “......”情止眯了眯眼,透过眼帘看他,最后放弃似的叹气:“走吧。”

      二人出门租了船。
      小舟摇摇晃晃,船上只有二人,悠哉悠哉地顺风而行。

      “不愧是江南。”沈樊雀透过舟窗看到外面的风光。

      此时的江南正是一个大晴天,水天一线,小船轻摇,过往船只很多,也很繁华热闹。
      岸边叫卖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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