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200、200. 邪恶智慧

　　显示器的光，亮得不自然。却混淆在白炽灯里，即便放着邪恶的动作小电影，也形如鱼目混珠般淹没在光辉明亮的世界里。
　　在我的电脑硬盘的某个扇区里也藏着这种小邪恶。可它的祸害，凭借着自己这年轻的，充满战斗力的身子板的加工制造还可以弥补。可有些不行。
　　我坐在电脑前，显示器里发出的光直勾勾地照在我的脸上。我盯着手里被我翻来覆去颠倒着的药瓶，心想：估计她也在等我。
　　约出来的电话结构很简单。她只回答了两个“好”字。
　　“见个面？”我问。
　　“就图书馆的水吧。”我又问。
　　水吧狭长地霸占了图书馆顶层南侧的所有落地窗，挨着窗子，摆了一排四人桌子，里面有很多各种花卉，有真的，也有假的。透过窗子，可以一览整个学院的风光。这个地方我只路过，从来没来过，因为听说这里一杯水都要20块，而且还带着一股子氯化物的气味，就跟从水龙头里直接接出来的似的。

　　我先到的，没看到她。几个男同学坐在电视旁边看球赛。我径直往里走，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这位置很少有人来。我想，今天说的估计也不好让别人听到。
　　不久，她出现了。踏着高跟鞋“噔噔”的响声，单刀赴会。她的墨镜非常的大，遮住了大部分脸。如果不是那头卷发随着她的步点震颤着，我都不敢认这个人就是孙茜。
　　她应该有暴露癖倾向。在我印象中，从初次见面到现在，最吸引我的地方都是她的胸，无论春夏秋冬，今天也一样。那橙红色的吊带背心，露着纵向很深的事业线，两侧的球体，圆润白嫩，勾人魂魄，与红桃的整体丰实不同，她的就像快要滴下来的水滴，一端充盈到爆的那种，胸前那向下的冲击力叫人担心这细细的吊带随时断落，我觉得她这玩意过了30就得下垂。紧绷的牛仔短裤不但长度齐臀，而且那不整齐的牛仔线毛穗让我严重怀疑她亲手把一条美丽的牛仔裤剪成这样，以露出她那修长洁白的，连根汗毛都没有的大腿。我瞄了一眼她白皙的脚上登着的红色亮漆高跟鞋和指甲上分外刺眼的血红。不禁吞着唾沫，扬了扬档下。告诫着自己：开始了！
　　落座后，我绅士地问她喝什么。她没客气地说：柠檬水。
　　我走向吧台，端了两杯柠檬水回来。尽管心里有些沟壑，但必要的绅士风度还得有。看着孙茜的装束和表情，给我的第一感觉：来者不善。
　　她盘起了二郎腿，高跟鞋耷拉在脚尖上游戏人生般地晃着。从兜里掏出了火机和烟，点了起来。
　　“这不让抽烟。”我提醒她。
　　“不让再说。” 她毫不在意，吐了口烟圈。
　　我没再劝阻，隐藏起喜好或厌恶，表情不卑不亢，一脸严肃，只是那药瓶在我手里继续翻转着。我在想，是开门见山，直击痛处，还是旁敲侧击，平流缓进。
　　孙茜瞄了一眼那药瓶，朝桌子上弹了弹烟灰，先说话了。
　　“你是在给我坦白从宽的机会？”这四分讥讽和六分不屑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心虚或胆怯，仅仅是原始意义的表达。
　　我把药瓶放在桌子上，说：“我觉得我所知道的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言语，你的行为，甚至你现在在抽烟，都不该发生。”
　　她轻蔑地一笑，说：“我只是有个猪队友而已。这不是你的筹码。若不是药物剂量的问题，我们就成功了，而你一无所知。”
　　看来，她也被我蒙诈黑桃的说辞给蒙蔽了。
　　“猪队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认为他是猪队友。”
　　她停了停，思考着。“难道这是你今天约我的目的？”
　　“你觉得呢？”
　　她点着头，轻吸口烟，我没看到火燃处过度氧化的亮光，她朱红的嘴唇却吐出了淡白的青烟。
　　“你没资格审我。”
　　“哦？”
　　“好，我就跟你说说为什么。”她抿了一口柠檬水。“王强，整个大学，勤工俭学，没花家里一分钱的同时，学了一身本事，抱得美人归不说，还顺手带走了个有钱的丈母娘。可谓是大学生涯的最大赢家，我说的没错吧。”
　　我挑了挑眉毛，没否认。不过，她的总结让我有些惊讶，我从来没像她这样想过自己。我看着她说话时目光里锋锐的眼芒，不禁诧异里面潜藏着的邪恶智慧。
　　“现在，你坐在这里，潜意识地凭借着自己如此的优秀，一定觉得很有底气，仿佛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与你的大学生涯相比，我甚至谈不上正常。也许之前，你对安在我头上的“坏女人”这个名号还有所怀疑的话，可昨晚之后，我，孙茜，在你心里，光用坏来形容已经不够了，还得加上‘下贱’二字吧。”
　　我没说话。确切的说，我从来没仔细总结过孙茜人格上的阴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也许是好意，也许是想责问。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比你差！整个大学，我花的每一分钱也是我凭本事赚来的，我没花家里一分钱。”
　　孙茜最后的豪不示弱，给她的话的可信度添了很多砝码。我不了解面前这个女人，也许她身后的家庭环境跟我雷同，也许不同，但无论怎么样，这种自食其力已经让我为之一惊。
　　她见我没说话，想了想，哼笑了一下。
　　“你在想我是不是比你之前想象得还下贱？”
　　我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我的解释一下，降低一下她的这种敌对和不满情绪。
　　“我没这么想过，不管你相不相信。”
　　“哦？那你约我干嘛？手里还攥着这瓶药，难不成你要约炮不成？”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约，你敢应？”
　　她顿了顿，跳了跳眉梢，说：“我敢应，你敢硬么？”
　　我听完，惊讶于表。面前这个粉黛尽施的女人，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本事？”我问。
　　她抽了一口烟，把它掐死在桌子上。“对！但我敢应，你敢硬么？”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在你王强的眼里，是不是觉得只有学习所谓的科学文化知识，才是本事？”她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燃，抽起。“那样的话，我可太高估了你的情商。”
　　“我觉得你是弄混淆了原始的雌性和现代化的女性的区别。”
　　“那你认为谁是现代化的女性？陶若红，苏晓婉，还是你的黄玉娇？她们哪个敢说没色相侍人过？而他们出卖的色相又换来了什么？与她们不同的是，我只是要回来我色相的价值而已。”
　　“可你失去的是做女人的贞洁！”
　　她听后，哈哈大笑。
　　“你怎么知道我失去了？”
　　我微皱了下眉头，在这张涂满化妆品的脸上，我竟看不出真假。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要么已经登峰造极，要么就是真的。我忽然宁愿相信了后者。
　　“那是女人身体最宝贵的东西。而在当今这个财色横飞的社会，我比谁都知道它的价值。我怎么会轻易地卖掉它呢。所以，王强，我再问你一遍：我敢应，你还敢硬么？”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朝我脸上吐着烟圈。透过惨白的烟色，孙茜这老练的轻浮让我顿悟！我突然明白了是谁告诉黑桃老严身体不行的事。而在老严北京消失的那个晚上，咖啡馆里跟我擦肩而过的哪个黑风衣的人，是面前这个女人。按黑桃的话推断，她当时兜里一定装着跟我手里同款的药片。
　　就那一晚，严心不举的秘密便不攻自破。
　　“王强，不是会写一行行代码才叫智慧。你的智慧太狭隘了。”
　　“那你管在北京迷倒老严所敲诈的行为也叫智慧？”
　　她收起了刚才胜利者感言演讲一样的表情，严肃地说：“不得不说，严心这个人，很有男人魅力，讨女孩喜欢，我在其中。我去找他也只是想试试。可他脑子里高度的精神洁癖毁了这一切，那药只是为我促成这笔交易，当然我也是割破了自己才能把床单染红。不过，我不甘心那些封口费，凭什么苏晓婉能找到金主，我找不到。”
　　听完，我似乎还原了那晚，老严没正经的性格让他开始主动，后来被动，最后不动的整个经过。
　　“你这是犯罪，是敲诈。”
　　“这是女人的智慧。”
　　“你的智慧，我不苟同，我也不屑于苟同。可你不该把一些不该说的说出去。你这样害得黑桃越走越远！”
　　她不屑地“嘁！”一声。
　　“信息时代，最贵的就是秘密。有需有求，你情我愿，就可以交易，无论什么。你怎么没有想象，如果石成鑫通过这个砝码，万一抱得美人归。那衡量下来，这笔交易里，我是亏的。”
　　我琢磨着孙茜的这套交易理论：有需有求，你情我愿，就可以交易，无论什么。我居然挑不出里面的任何短板来反击。
　　我摇头叹息道：“你的大学岂不白上？”
　　“王强，你又错了，不要以为你在大学学到了一门营生的技术就没白上。那是因为你是男人，你要靠技能养家糊口。而女人不同。”
　　“难道，你上大学就是为了漂亮的女大学生这几个字？”
　　她把第二根烟按死，琢磨了一下。看了看我，那眼神里居然带着莫名其妙的得意。
　　“王强，你这么问，本身就是在强撑着。你现在的底气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足了？”
　　“我相信努力才能换来收获。”
　　“我不否认这个观点，但你还是狭隘了。”
　　她侧身看了一下手机，目光里闪烁着灵便和思考，随后放下了手机。
　　“说来听听。看看我哪里狭隘了。”
　　“好，我今天就免费给你这个高智商的人上一课。”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人的努力有很多种，你所说的这种努力，其实是智商上的努力。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你这样的高智商，所以，就需要情商去弥补，智商是天上的，而情商是后天锻炼出来的。难道你不认为在不让身体沦陷的情况下，还能让周围的男人围着你团团转，也是一种努力么？”
　　“那时逢场作戏，而不是努力。”
　　“我能想象出，你不理解。也正常，这个世界上，很难能找到双商都高的人。不过王强你很幸运，不但天生有着高智商，而且还有像苏晓婉这样的朋友帮你找了份好家教。”
　　我皱着眉头，听到的东西已经脱离了我记忆范围。不禁盯着孙茜，问道：“苏晓婉帮我找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