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29、129. 咫尺天涯

　　轻踩地板，可它还会发出“吱吱”的声音，藏在它们的缝隙里。像哀愁中带着咒骂的感叹，甚至有些疼。
　　舒缓的音乐一直跟着我的脚步，无论你怎么转身，都仿佛迎面而来。于是，我开始四处的找它，不禁惊叹，这栋美丽奢华的会馆，连承重木柱都在哼吟着动听的音符。
　　而把这音乐跟包间里那场隐晦却又有些不干净的商业勾组成个选择题的话，我的答案显而易见了。
　　于是，我便在这个会馆里东游西逛。自从莹姐把挂了电话，我就没有再在这个包间里呆着的必要了。
　　三楼，除了我们的包间，没有其他生意。每个包间都开这门，黑乎乎的。黑到只要不出声，在里面做男女之事，都不会有人发现。我有些胆怯，万一碰到了光顾这里的，官员、名流和老板跟小情人约会，都是一件麻烦事。
　　人的害怕不是见不得鬼，而是见了鬼之后的害怕。
　　来到一楼，这里是个公共休闲区，免费的咖啡，免费的座位，还有免费的电。几个老外安静地坐着，随着耳机里的声音轻微地晃动着身体，指尖在笔记本键盘上轻巧地敲着。
　　我也倒了一杯咖啡，找了个位置坐下。对面的老外看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他的这种礼貌。
　　我咂摸了一口咖啡，翻了翻放在旁边的杂志。里面的符号已经超出了我学过的语言的范围。不过，里面的每张插图还是可以细细的研究和品位的，每个女人都露得恰当好处。
　　对面的老外看着我，笑了笑，很礼貌。我有些不好意思，合上了书。本来想跟这里的大多人一样，最少要装出一副资深绅士的模样。可演砸了。
　　于是，百无聊赖看手机。
　　朋友圈里几乎都被陶若红和黄玉娇刷爆了。到处都是陶若红各种自拍的那张红桃心的脸和黄玉娇自恋式的汇报，现在在哪？干啥呢？跟谁？她到不拍自己，拍的都是帅哥。
　　我点开了黄玉娇的聊天窗口，心里琢磨着，输点啥呢？一想着她朋友圈里发的各个帅哥，觉得还是算了吧。离开了就别再骚扰了，何必自寻烦恼呢？便摇了摇头，抬起手指就去按返回键……
　　忽然，手指停在了半空，屏气凝息地看着信息窗口里的内容的变化。在她的名字的后面一直闪着：对方正在输入……
　　一只猫咪在旁边狭窄的书架上蹑手蹑脚地走着，仿佛一个高空行走的杂技演员。高翘的尾巴显得很紧张，脚掌每放下一次，都会焦虑地“喵”叫一声。它昂着头，仿佛在翘首期盼，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
　　我也等了好久，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变化了好多次，可最后，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咖啡有没有利尿的作用，一杯下肚，让我尿意十足。于是，我打算去方便一下就赶紧回去，毕竟包间里面都是些大人物，出来太久很不礼貌。
　　一楼的卫生间，男女对门，非常干净，洗手池都是手捧水瓶的圣母在洒水。我方便完，洗了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毫无特点。旁边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在洗脸，激流的水花，已经溅到了我的身上。我擦了擦，没打算计较。开始往回走。
　　身后的流水声很大。
　　我有些纳闷：能来这的女人，身份地位肯定都不差，不是注意仪表的社会名流，就是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出门前化妆的要求那不要太苛刻。还没见过在公共场合的卫生间里，如此奋力洗脸的女人呢。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浑身汗毛瞬间耸立。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脑子里晃来晃去。在女人弯腰洗脸时，在那急溅的水流和脖颈之间，悬晃的正是那个能够打开的心形项链。
　　“莹姐？”我转身看着她的背影。
　　她抬起头，满脸的水迹仿佛一行行泪痕。透过镜子，在几缕被水打湿的头发里，一双朦胧的黑眸看了我一眼，我却不知所措。
　　“强子。你咋出来了。”莹姐扯着面巾纸，擦了擦脸。
　　“莹姐，真的是你。你……你没事吧。”
　　“没什么……”莹姐还想说什么，可没说出来。
　　一瞬间我心里的疑问很多问题：莹姐怎么会在这？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是来见老严的么？可为什么不进去，却“一墙之隔”来打电话呢？
　　可疑问的答案仿佛又都显而易见。我又何必问呢。
　　“呃……刚才……刚才……”我想替老严圆一圆他说的浑话，可发现我这是在自相矛盾。
　　“呵呵。”莹姐好像猜到我要说什么。“没什么，他就那样。都只装的。”
　　莹姐说得那么自然，仿佛是一对金婚夫妻般的了解和信任。
　　“要不，进去见见？”
　　“算了。”
　　一块洇湿的纸巾扯坏了，粘在她黑发上，莹姐弯腰，准备拿水冲掉，那个项链在中空划了个大角度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了水台的边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大理石和金子的碰撞，却让大理石毫无道理地占尽先机。
　　莹姐“啊”的一声。赶紧攥住项坠。我也凑了过去，急切地看着。
　　莹姐摊开了手，项坠的小折页撞折一角，心形盖歪歪，几乎要掉了下来。
　　我抬眼看莹姐，她手有些抖，小心翼翼地把小折页拧正。仅仅是轻轻的一掰，整个心形盖都掉了下来。
　　莹姐看着分离的心形项坠，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把所有头发都捋到了一侧，跟我说：“强子，帮我摘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扣环。莹姐摘下了项链，说：“帮我拿着。”
　　我接过项链，有些担心地看着莹姐。她看不出什么表情，很严峻，很冷峻。转身打开了水龙头，手心里捧满了水，将脸浸在里面……
　　我有些心酸，拿着这沉甸甸的金子，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两个当事人，也许只有我知道这东西对他们有多重要了。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嚷着：“强子，强子，哪呢？”
　　我一个激灵，赶紧走到走廊里。
　　老严晃晃荡荡地从楼梯上下来，就朝我这边走。那楼梯口距离卫生间的洗手池仅仅几米远，在这几米后面就是莹姐。对他俩来说，天涯咫尺了。
　　我有些慌了，老严看似喝醉，可迈开的步子却大步流星的。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朝我的身后看去……
　　我非常紧张！
　　“干啥呢？傻站着。”老严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我一抖。
　　我侧头看去，洗手池前空无一人，镜子里的我和老严那么别扭。随处都是水痕的水台上，宛如大哭后的美丽脸庞一样的狼藉。
　　仅仅几步的距离，可于老严和莹姐真是咫尺天涯。
　　老严搂着我就往三楼拽。
　　“走走，回去，小秘书还问你跑哪去了呢。”
　　“出来透透气。”
　　“我跟你说，那小妮子我问明白了，跟你一班大，漂亮的很。哥都给你铺垫好了。要不，今晚你就用她破了的了。”
　　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瞄了一眼老严脖子上那个小的心形项链。紧紧地攥了攥掌心里的东西，放在了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