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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假如的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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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长长一声叹息。
“怎么又考了三十五分啊?”
盛璨把试卷一把塞回书桌,上半身趴桌子上,“我回去是不是又要挨我爸爸骂了?”
江城二中共有八个实验班,分为文理两组。
高三上学期快期末考了,205班的班主任时渺举行了一次摸底考试。
盛璨好歹是学习委员,但数学好几次不及格了,对此……盛璨曾经一度抗议祖师爷,说着学习委员别当了吧。
时渺跟盛璨说:“我佛不渡朽木,可我就是下凡来渡你这等不肖子孙,不是,渡你这等数学穷途末路的朽木,百年铁树都能开花,你的数学为什么不能及格?”
盛璨锤了一把桌子,骂说:“我靠,这狗男人怎么不去死?!”
祝星:“可你还是数学课代表。”
“不当这个数学课代表不会死啊,”盛璨郁闷到不行,祝星看到心想让盛璨数学考及格,比登天还难。
“我天天下课刷数学试卷,期盼考个不及格,考三十五分,又不是我的错,怎么不是那个男人眼瞎,讲不准又跟女朋友分手了,然后故意泄愤……”盛璨痛心疾首,“哎——我一个月都勤奋看书…………啊…………救命啊!!!”
祝星难能看见盛璨这么神经的样子,他抽出一本习题集,笑说:“你看我的?”
“你那狗爬字,猪都嫌写得丑。”盛璨踢了一脚课桌。
祝星气得头疼,“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这菜鸡,考七十分就上天了你,我还鼓励你,我他妈有病啊我,你要是不想考,不想走竞赛,你直接不去不就得了呗……”
“什么竞赛?哪里听来的竞赛,谁告诉你的竞赛?”
对盛璨知根知底的祝星嘿笑,“我说盛——璨,自从高三上我们重新整合了班,老子就没见你数学上个五十分,你初中痴迷高数,怎么智商还能倒退的?我可是听说了……祖师爷上届,把数学考了十五分的倒数第一名教成了高考数学单科状元……”巴拉巴拉巴拉。
“我有病,”盛璨趁时渺去了岳母娘家结婚,他火速写了请假条回家,替代班主任问为啥请两天,盛璨没好意思答我要去潇洒,说是家里人生病得赶紧回家,班主任签了,盛璨中午走,下午课桌就空了。
时渺去年江城市的数学竞赛考了第二名,心中郁卒。得知上上届少年组竞赛有个第一名盛璨,他好高兴,觉得应该可以切磋。等他硕士工作毕业,得知第一名也在自己班,他好高兴,准备开香槟庆祝自己明年或许可以拿学校奖学金了,结果是……
——盛璨考完试,就没及格过。
时渺发出灵魂质问,“是我自己有病吗?我教得这么差?”
盛璨还真听他这么问过,他说:“因为我对数学,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但时渺觉得肯定不止这种。
他觉得,这人有猫腻。
时渺问:“那你对我大侄子时蕴感兴趣咯?”
“……”盛璨被问住,噎住:“分手了!”
时蕴:“哦,是嘛——我跟你婶婶可谈了八年。”
“滚!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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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璨回家,又听姥姥唠叨,说:“阿璨啊,你数学考不及格,你怎么考大学啊,上了高中,别因为父母闹离婚你就放弃学习,以后你考不上大学的啊。”
盛璨觉得他姥真的是个思想封建,他回家就嘟囔:“姥姥,你说话这么烦,我外公嫌弃是你没?”
盛晓红:“可你考了三十五分,要挨你爸爸的骂呀……”
“可我想,这老畜生白瞎一个驴脑袋,我数学不及格,不影响我继承家业,”盛璨又道:“我希望这狗男人最好马上淹死了,省得他在我面前找晦气。”
盛晓红对孙子的叛逆期,是放养。
“可你是狗男人生的儿子,”沈昭开了门,他看到盛璨整个葛优瘫在沙发上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以往都是儿子对干,结果气得肝疼,还挂了个心绞痛的急诊。
说话,是不死也半残,沈昭憋着脸色,“狗儿子,我把你哥从加拿大叫回来了……”
“什么哥,我可没什么哥哥,他都死了,那狗东西都死了,关我什么事,最好是别给我回来……”盛璨咬牙,啃西瓜,一脸怒色。
沈昭敢怒不敢言,他敢怒,儿子他妈就干死他。
家庭地位可想而知。
他又道:“时蕴回来了,他跟我打电话道歉说,委屈你了,你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我不!”盛璨脸色好了点,“让他来找我又不会死。”
几分钟后。
“爸?”盛璨喊。
“干什么?!”
“爸——?”盛璨又喊。
“我斗地主。”沈昭盯手机,眼睛没离开屏幕,“找你妈去!”
“爸比——”
沈昭直接跑了。
盛璨才终于长长叹气。
三个月前,他跟时蕴闹分手了。
原因是时蕴不跟他打任何招呼,就要去加拿大留学。
以往,都是你来我往,有话直言的盛璨是绝对受不了这个,直到对方机票都订好了,要出国了,他才知道。
真的是烦得很,分了手,又来找做什么?
盛璨不觉得自己要跟这狗逼旧情复燃,也不觉得考试不及格就怎么样?
破罐子破摔,敢情这么大的事他就是一个空气?
鬼才原谅你!!!
盛璨也没听对方解释,就拉黑了时蕴所有的联系方式。
整整三个月,他视对方如空气,让时蕴也尝尝那种被晾着的滋味。
直到昨天晚上,他妈盛华年跟他说,时蕴心脏出了点小问题,去动手术了。
他爸时望看江城大学没什么好专业,原先就在申请了,原本打算动完手术告诉你,结果你……
时蕴也不让又我跟你说。
盛璨觉得心里挺抱歉的。
两个人恋爱交往,从告知家里人到水到渠成的喜欢,没什么波澜。
但被爱的就是有恃无恐。
盛璨再耐不住,屁颠屁颠跑出去了。
盛晓红道:“乖仔,要不要我骑三轮车送你去?”
“不用,姥姥你啥时候能不卖……甘蔗水啊,都七十岁了,我们好担心你的。”
“做得动,就想做……”盛晓红道:“而且,学生们喜欢喝我做的东西,我挺开心的。”
“那你跟我妈说吧,”盛璨刚替盛华年说完话,他就跑走了。
而盛晓红,则是赶快出门拿钥匙,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出门。
喇叭声叫卖回荡在闹市街头,盛晓红从盛璨坐的公交车擦肩而过,时蕴等在路旁,他穿了身黑色卫衣跟黑色长裤,白色板鞋。路过的很多人都回头对这个精致的男生投以赞许的目光,唯独,他看不到盛璨。
时蕴打电话。
第一遍,没接。
他念叨,这祖宗,这么气他?
可心里还是惦记的。
他家盛璨,是个大路痴。
得知他坐公交车,时蕴最怕他走错路……小时候走失,被人拐走,他爸沈昭送了一箱华子跟十万块钱,终于赎回来了。
时蕴不停打电话,没一个接的。
心中越想越慌。
要是,又被车撞到了,怎么办?
时蕴……看到派出所,正当他走到马路旁时,盛璨却从后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不该晾你三个月,拉黑你……”
时蕴见这人服软这么快,他却不乐意了。
他抓住盛璨手腕,人转过去,“你才知道?”
盛璨不敢猜面前人的想法,就怕对方真生气,因为对方是真的纵容真的宠,他好像有点肆无忌惮。
“那你想怎么办?”盛璨勾着他脖子舍不得放,“你亲我,骂我,都可以。”
“我有那么没下限吗?你这人……你这祖宗……”时蕴叹气,他试图撕下牛皮糖,可无果,盛璨就要缠着他,盛璨说:“什么叫我这祖宗,我不是你最喜欢的人了?”
话问到时蕴心坎儿,他脸红,道:“有,有人!”
“你也害羞啊?啧啧……”盛璨好心肠松开他,转而又松开,头也不回离去,他想他居然都主动求和了,对方顾忌的居然是周围有人没人。
盛璨生气,“你这大傻逼,那你滚吧你!”
他说走就走,时蕴无可奈何,他去拉盛璨的手,一下又把他搂怀里,道是说:“还拉黑啊,还跑啊……我没跟你闹分手呢,狗东西。”
两个人互损一套一套。
时蕴怕盛璨紧抓他这点小辫子不放,又说:“我讲这话,三秒不算数,你别听。”
“那你别听我的,我说话也不算数。”盛璨走出十米远,又自己转回来了。
时蕴笑盈盈,看着他。
盛璨目光灼灼,盯着他。
微风轻躁,盛璨问:“你不能多陪陪我?”
“……就只是这样?可我陪你,我还怎么去上学?”时蕴认真发问,他拉了盛璨的手过来自己身边,又吹了下他眼睛,盛璨感觉眼睛有些痒,避开去,却又被时蕴扯住,拽住了腰不准动。
“你不想陪!”盛璨迅速去掰他手,时蕴又好声好气去哄,马上说:“你跟我一起,不是有个竞赛吗?你数学成绩挺好的,只要你参加竞赛得了奖……”
他声音不知何时起变得低沉,盛璨松了手,让他抱,才说:“考不好,怎么办?”
时蕴压他腰靠近自己,又抚了抚他的后脑勺,才说:“我听说,你考了三十五分?”
盛璨没躲,别过头去,没好气道:“是又怎么样?哼,你不回就不回,谁管你,谁关心你回不回?”
时蕴掰盛璨下巴亲了下,笑声变得爽朗,“把我赔给你,好不好?”
“……”盛璨翻白眼,没让人看到,“你好点没有?”
“小手术。”时蕴认真答,他碰到盛璨的手:“跟我预想的结果一模一样,三个小时下了手术台,不算太严重的事故。”
“我怕你担心,而且是我爸爸先斩后奏。”时蕴耐心解释,“在那边要处理下妈妈的事,晚回了。”
“我不开心,我不高兴,我难过……”盛璨絮叨絮叨,又抱紧了时蕴的腰,打着哈欠在他耳畔道:“我一天没睡好觉,今天也起得早,你……哎,我挺想你的。”
时蕴亲他额头,“亲爱的,我也想你。”
他的声音柔和,好像经年醇厚的酒。
“不,我爱你,我喜欢你!”
盛璨忽然,坚定,盖棺定论。
时蕴反算账:“你拉黑我?!”
盛璨:“哼,某些人,找亲叔叔盯着我……真不是人,是狗。”
“啊,你挨沈叔叔骂了吧……”
“你跟我爸关系真的很好啊!”
“嫉妒了?”
“哎,我是不是眼睛瞎了,怎么就看你的脸就相中你了呢……”
“乖仔,这是事实。”
“哦。”
十几米处的车路外,是一片煮沸的人声,灯红酒绿时不时带了庸俗,纷纷扰扰思绪杂乱,心思无处躲藏。
大抵,只想在年少谈一场风花雪月,轰轰烈烈的恋爱。
从校服到婚纱,那更好了。
时渺见了侄子,又接到婚纱店电话说试新郎装。
周雨宁掀开帘子,她身着修身的纯白色婚纱出来这一刻,时渺愕然捂住自己的嘴,呆住失语。
“你,你不是说今天加班吗?”时渺挠后脑勺,“这,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啊?”
“好看嘛?”周雨宁穿着气质,婚纱店老板娘已经拍了好几张照,准备发朋友圈了。
“好,好看……!”时渺心思百挠,“你不加班,是为了给我惊喜?”
“你不想,那算了!”周雨宁拿了百合花的花束,又准备走回试衣服的地方,时渺笑得傻,他看周雨宁伸出手,忙说:“唉唉唉唉,我是大傻逼,老婆,你等等我啊!”
“切,傻屌。”
……
三个星期后时渺请婚假,度蜜月,全然把渡啥数学朽木的计划忘掉了九霄云外,时渺看着盛璨满分的数学试卷,陷入了沉思,他百思不得其解,喊了盛璨来问:“你,你,你真的考了满分?”
“嗯,您是金光佛。”盛璨敷衍,变回了冷酷无情的样子,又说:“您老了,不中用了,我作为数学课代表,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时渺:“我看是复合了。根本没分手这回事嘛……哎……”
叹气声久久。
时渺伸懒腰:“我工资又要涨一大波了……哈哈哈哈哈……买辆车,存笔钱,爽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