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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撕破脸 ...

  •   那茶水还是他自己在房间里泡的,没有借外人之手。

      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昏迷,意识很清晰,只是睁不开眼说不了话,就如同只有躯体被上了一把锁,人不能动罢了。

      那种活死人的状态下,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自己被拖着移动,恐惧油然而生。

      他看不见,但那地方的感觉太熟悉了,去过一次就无法忘记。于是他立刻猜出房里那人是贺屿程。

      既然是贺屿程,他以为自己肯定活不了,做好了一命呜呼的准备。却迟迟没有人对他下手。

      躺在那个小格子间中,简直就像一具棺材。任外面乱成一团,他全然不知,满脑子在想,如果他死了江北海会真的难过吗?还是如释重负?

      然后,贺可悠的尖叫声从外面传进耳中,他一惊,小悠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惜不能听见更多,他的意识开始强行唤醒身体,过程非常缓慢,一直无法控制。

      直到江北海和大学士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终于能移动一根小指,江北海不察,握住了他的手,体温从掌心传了过来。

      他费尽全力撑开了眼皮。

      “我醒了。”虚弱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安慰江北海,“没事了,死不了。”

      江北海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外面来报,几名在会客厅等候已久的外交官们已经不耐烦了。

      大学士咳嗽几声,动之以情,“殿下,这种时候,您不能不出现。”

      国家刚刚统一,元气大伤,这时候要是外部势力勾结一起,对着还没恢复一半国力的大哉国使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前功尽弃?

      这话果然起了效,江北海喊进来门外的徐医生,下令,“我回来时必须看见一个健康的贺侍卫,不然你就不要怪我……”

      徐医生一直是皇子的贴身医生,当然听得出这话有多重。诚惶诚恐,赶紧低头称必定尽心尽力。

      还想说几句免于责难的话,余光不小心地瞄到贺侍卫,正对着自己微微颔首,做出一个只有他二人之间才懂的暗号,顿时安下心来。

      “您放心,我保证,贺侍卫身体无大碍。”

      江北海转过身,看着贺侍卫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当着别人面前说,起身离开了。

      大学士也立刻说,请贺侍卫好好休息,他就不打扰了。进来两个随从搀扶着他离开了。

      等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医生才敢开口问诊,“贺大人,您身上那毒……”

      “怎么?”

      “我的医术拙劣,确实查不出您喝下的是什么,不过那东西似乎和您体内的余毒产生了一些反应。”

      “哦?”贺侍卫神色淡然,“是会让我快点死还是慢点死?”

      徐医生眼皮一跳,慌慌张张地弯下身,“您别瞎想,那东西成分不明,但没有毒性。”

      茶水被化验过了,里面添加的东西查不出成分,药官取了一些拿去喂给狗喝,一天过去狗毫无反应,应该不是毒药。

      但贺侍卫陷入昏迷又是千真万确的,医生用针扎过,连膝跳反射都没有了。

      徐医生被皇子的亲信叫来的半路上,吓出一身冷汗,心惊肉跳,只怕是东窗事发。

      欺瞒皇子应该是要上绞刑架的大罪。但这事不能怪他啊。骗人的明明是病人自己。

      当初贺侍卫刚回到皇子身边,就被江北海连哄带逼做了一次全身检查。负责检查的就是徐医生。

      原本检查的重点是残肢,结果查出贺侍卫全身脏器浸泡在慢性毒药已经多年,早就无药可治,他大惊失色,立刻就打算报告给皇子。

      是贺侍卫亲自威逼利诱,让他绝不可说出真相。

      徐医生不懂,贺侍卫身上的毒绝非一朝一夕,应该是跟在他身边的人长期下毒导致。凭他知道贺侍卫的手段,这么多年会没有察觉?

      到最后,徐医生想通了,这毒一定是贺侍卫不能拒绝的人下的,他自己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就堵上门来。

      “你说我现在就杀了你,你不说我保证你在我死后还能活着。”抛着一把匕首玩,刀刃淬着蓝光。

      迫不得已,他只能答应贺侍卫,不将中毒之事写进报告。若日后毒发,贺侍卫答应提前留好遗言,绝不让皇子降罪于徐医生。

      毒什么时候会发作,徐医生很不乐观,多则一年半载,少的话就是几个月的事。

      所以一开始听随从来说贺侍卫出事了,徐医生第一反应是脚底抹油快溜,结果又换个了人来报,说贺侍卫的妹妹中枪了。

      两个随从吵来吵去,一来二去就把时间耽搁了,逃跑的机会没了。

      等赶过来一看,还是贺侍卫出事了。不过不是旧毒,是新毒。

      “您确定只喝了那茶水?”徐医生擦了擦汗。

      说了几句话贺侍卫就觉得困,打着哈欠,“没事了,没死就行,你走吧,我歇歇。”

      “行。”徐医生求之不得,“那我就告辞了,再去实验室化验一下茶水,有情况一定第一个告诉大人。”

      贺侍卫头重脚轻,昏昏欲睡,摆摆手,让他出去。也没听清徐医生在转身前嘀咕了一句,“令妹还好吗……”

      头刚挨上枕头,反而睡不着了,心悸得厉害。翻来覆去,心里一直想着江北海说的那几句话。

      眼皮越来越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睡也许不会再醒。

      啪——

      极轻的一声,伴随着一个物品掉落在枕边。

      贺侍卫蓦然睁开眼,全身的血液变成了冰渣子,流入心脏,戳穿一个洞,搅得血肉模糊。

      那东西是贺可悠的娃娃,自己刚交给她没多久,娃娃身上浸透了血。

      “谁?!”

      外面的侍从紧张地询问,“大人,有事吗?”

      贺侍卫含糊地,“我睡觉呢,你们走远点,别吵我。”

      听着整齐的脚步声离开,他压着火,抓起娃娃反复检查,手指抖得快要握不住。

      “出来!”压低嗓门,又说了一次。

      什么动静都没有。

      贺屿程无声地叹气,打算就此离开,让贺侍卫后悔去吧。

      “是不是你,贺屿程,你个怂包。”贺侍卫红了眼睛,字字扎心。

      贺屿程脚步一顿,什么东西?!

      “你对小悠做了什么,她的娃娃为什么在这?!”贺侍卫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义肢踩上地面的角度不稳,他差一点摔倒,扶着床帏勉强站好。

      “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这个孬种。”

      这一声声骂的,越来越市侩,越来越难听。听得贺屿程头疼欲裂,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要不是想着青陵川再三警告他,两个世界的人不能相遇,会破坏这个时空的秩序。他只想冲出去狠狠揍一顿贺侍卫。

      这个卖妹求荣的王八蛋。

      “你真虚伪,你这个骗子……”贺侍卫说得急了,猛地咳嗽几声,嘴角滴下几滴黑色的血液,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

      “你出来,我和你说一个秘密,你肯定会感兴趣。”

      贺屿程站着没动。

      “这娃娃不是我妈做的,我和贺可悠没有妈妈,是野孩子。”

      “我艹……”贺屿程终于忍无可忍。对于母亲的记忆他是有的,那个善良温柔的妈妈,居然生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一个箭步冲出去,将贺侍卫推到墙上,“你这个畜生。”

      “你出来了。”贺侍卫笑了,“果然我们不能忍受的东西是一样的。”

      “你疯了。”贺屿程松开手,眼底烧着一把火,“为了这点权力地位,你疯了。”

      贺侍卫垂下眼,“所以你把小悠藏起来了?”他不相信贺屿程会伤害贺可悠,他自己都做不出来。

      “藏……”听见这个名字,贺屿程忽然像被抽掉了力气,软绵绵地松开手,轻轻地说,“你就这么以为吧。”

      “她在哪里?”贺侍卫抓住他的手,急火攻心,“她是不是不想嫁给皇子,她误会我了。”

      贺屿程重新看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你也不用浪费口舌。”对着那张脸,心底深处涌起无尽的凄凉。

      他太清楚,失去妹妹的痛苦,贺侍卫承受不起。

      “她不在这里了,你死心吧,自己好好活着。”忍不住讽刺一句,“贺大人。”

      贺侍卫倏地瞪大眼睛,他听出一些不对劲,“你把小悠带去你的世界了?!”

      “你别管。”拨开他的手,“追求你的狗屁爱情去。”

      “你!”贺侍卫眼底爬满血丝,脸上狰狞,“你懂个屁!”

      “我不懂,为了一个旁人,你就把妹妹丢掉。”贺屿程气不过,嗓音暗哑,被他听出来了,眼神一凛,“你哭过?”

      “滚吧你。”

      “你说清楚,这血是谁的?“

      “谁的很重要?”贺屿程满脸铁青,“我出来见你不是被你骗了,而是想告诉你,你就是一个懦夫!“

      乱世中保护不了妹妹,保护不了家人,活得不如一条狗。

      贺侍卫太了解自己了,这个贺屿程就是另一个自己,在和平年代中长大,会说出这种话,必然是对自己失望透顶。

      “你是不是真的把小悠带走了?“贺侍卫提高嗓门,”我只要化验一下这娃娃身上的血就能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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