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期》留晏

50、第 50 章

　　韩意悠带了许多照片给江有眠看，给她推荐优秀的摄影师。
　　“这些是徐老师拍的，他给我们拍的一些妆照和舞台照都特别美。我问过他了，他也愿意接婚纱照。”
　　“这些是杰克的作品，许多明星的婚纱照是出自他手，性价比非常有保证。”
　　江有眠看着照片都还喜欢，只是忧虑程境原能不能腾出时间拍婚纱照。拍婚纱照是他提出来的，但大忙人也是他。
　　韩意悠听了她的纠结，怂恿她到：“那你必须得催他腾出时间啊。你要是不趁现在拍了，万一怀上了孩子就没办法拍了，等生了孩子可就真的三十了。”
　　江有眠一巴掌轻拍在韩意悠嘴上，埋怨道：“阿悠，你别老拿年龄刺激我。”
　　“我说的是真的啊，”韩意悠是很抗拒衰老的一个人。“反正我接受不了那么快老去，明年春末我要和叶蕴时先把结婚照拍了。”
　　江有眠托着腮，想了想好奇问到：“那你要是没遇到叶蕴时，自己一个人单身，明年怎么过？”
　　韩意悠认真思考一番，感叹道那就只能孜孜不倦地献身事业了。她很快三十了，在舞蹈这条路上走不了多远了。一个人的那段日子每每意识到这件事，总会难过舍不得。不过现在有叶蕴时陪着她，等到不得不舍弃舞蹈的那一天也许就没那么难过了。
　　江有眠想到一件事，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剩来。“阿悠，我还在喊程境原哥哥，有时候一想到年龄就觉得好不害臊。”
　　“是有点。”韩意悠表示赞同。
　　“可我又喊不上来他的名字，只能连名带姓一块喊。”好在程境原也没要她喊过名字。只是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她受不住就喊程境原放过她，但哥哥这个称呼似乎总能让程境原变本加厉地要她。
　　“没事，黄蓉还喊了一辈子靖哥哥呢。”韩意悠笑话她。
　　“阿泽是不是快回来了？”
　　“后天吧。”
　　“让他去给程境原提点提点。”
　　江有眠嗔笑，吐槽林有泽早叛降了。
　　林有泽回来就不再出国了，过完年就该去林氏上班了。性格使然，他和顾时玥一样，都不会变成程境原那样稳重严肃的人，再成熟的时候也有几分洒脱。
　　对于江有眠和程境原复婚的事，他也没有置喙。而江睦仪关心他感情的事，他竟然说回国前特意分手了，准备回国承担家族大业，联姻什么的尽管安排上。林百深憋着气不知道这儿子要不要打。
　　“这么晚了出去干嘛？”林有泽突然出现在准备出门的江有眠面前。
　　江有眠面色讪讪，解释说是程境原来找自己有点事情。
　　“还回来吗？”林有泽貌似随口一问。
　　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江有眠坦白说到不回来了。爸妈自然知道她经常在外面过夜，江有眠不禁想要不然还是直接复婚得了，这样好像更没脸没皮。
　　跟着程境原一进酒店房间，男人就又把她按在门后迷恋地亲了起来。江有眠每次都很难把这个欲望强烈的男人和他们第一次的情形联系起来。
　　情潮褪去后，江有眠枕在程境原肩上，小手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腹肌上打着圈儿。程境原手覆上来，她以为他不让她摸，程境原却是带着她一块一块摸过去。
　　“眠眠，”程境原在女人耳旁轻唤。
　　江有眠应了一声，静静等着他说。
　　“要是哪天醒来再摸到小哥哥，还害不害怕？”
　　江有眠反应过来一时羞红了脸，抽出自己的手就转身背过他去。虽然，虽然，但她怎么能好意思听他讲这话。
　　程境原勾唇愉悦地笑了下，贴上去从后面又将女人抱住，一边哄一边教她学习新知识。
　　未经人提点，程境原自己努力排了工作腾出一天。看到那顶金玉叠翠的发冠时，江有眠恍惚觉得熟悉。
　　“意悠借来给我的，说你戴上非常好看。”程境原在她身边柔声讲到。
　　江有眠摩挲着发冠上金色的凤凰，欣慰和感动浮现眼底。
　　程境原将发冠给她戴上，虽未点妆更衣，镜子里的女人却依旧温婉动人。较之第一次佩戴的时候，那明媚眼睐里则多了所谓幸福照人的光彩。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男人在她耳旁细细吟念不朽的诗篇。
　　江有眠望着镜中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还有些分不清真假。一切对她来说还是意外，她一心一意坚定地要和程境原划清界限，却在仓促间将自己交付了出去，不知道这对程境原来说究竟是意外着什么。
　　摆好造型，摄影师喊一二三让他们笑起来。男人唇角扬起，与她对视的双眸盛满光辉粲然的笑意。时光定格，她多年的欢喜得偿所愿，也希望这对他来说不是重担。
　　程境原只挤出一天时间，而且天也冷了，所以他们只在桐城的摄影棚内简单拍了拍。程境原说等年后腾出时间补偿她蜜月的时候，想拍再补拍点。
　　她的例假延迟了好多天，但本身这两年也不算很规律，所以她还是挺没把握的。而且这要是就怀上了，那岂不是容易得很。
　　拍完照已是傍晚，吃饭时程境原先问了她一句晚上要不要不回去了。程境原这几天忙得没见过她，江有眠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吃饭时，程境原便不厌其烦地将每道菜尝过后告诉她是什么味道，然后看她喜欢哪些菜的口感。
　　“眠眠，”程境原突然探身向她小声严肃起来，“你这一个多月是不是都没有来例假？”
　　江有眠微微吃惊了一下，不过程境原也算经常和她在一起了，注意到也是情理之中。
　　“吃完饭去一下药店。”
　　江有眠答应了。
　　看到两条红线出来时，江有眠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容易的吗？
　　程境原看到后也是先震惊了一下，而后才欢喜地抱着她亲了又亲。
　　“百分之多少都只是个概率问题。既然是概率，那么一百次机会里最后一次怀上是百分之一，第一次就怀上自然也还是百分之一。”程境原拥着她帮她消化这个喜悦的消息。
　　江有眠不放心，要明天去医院看看。程境原说要陪她去，然后就给秘书撂了一堆炸弹。已近年关，有些事就不得不推到年后了。
　　江有眠是真的怀孕了，孩子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但胎坐的不好，医生说得仔细养着。
　　后来程境原和温与秋江睦仪一合计，当天下去就让两人去民政局复了婚，然后第三天就把婚礼给办上。
　　江有眠知道后，仓促令她心中又泛起不安，她想了许多问题。
　　“哥哥，你爷爷奶奶哪里怎么办？”
　　“我娶的可是林氏的掌上明珠，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婚前协议，今天来得及准备出来吗？”
　　程境原鼻音轻嗤，嘴角勾起一丝散漫的愉悦，“等哪天你又怀疑我了，再用那东西撕着玩儿逗你乐吗？”
　　结婚证上的照片，程境原这次喜悦地笑了。
　　婚礼前一天晚上，江睦仪托着一个盒子走进江有眠的房间。江有眠打开一看竟然都是她扔掉的和程境原的回忆。
　　“妈妈当时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当时的抉择，但想着这些东西对你都是重要的回忆，所以就偷偷给捡回来了。”江睦仪眼含深情地望着女儿爱惜旧物的模样，就知道她捡回来是对的。有些回忆哪怕当时不敢，许多年以后终是会令人追忆留恋的。
　　婚礼提前的十分仓促，所以简化了许多，只请了一些亲近的朋友。江有眠的婚纱也换成轻薄方便的简约款，只戴上了温与秋送给她的长长的头纱。程境原原本重新定制了婚戒，但没赶上婚礼，所以还是用了原来的。
　　这次婚礼新郎确实是没有再跑，但交换完戒指后新娘似乎就没再露面。宴会厅里程境原和父母岳父招呼客人，休息室里江有眠正在母亲的陪伴下捧着碗喝温鸡汤。本来就说不好怀，怀上后胎又坐的不好，江睦仪和温与秋生怕她累着，仪式一结束就让她回休息室休息去了，宴会待会儿让她露个脸就好了。
　　婚礼过后就是年节，程境原陪江有眠又在林家住到初七。江睦仪自是想让江有眠一直住在林家好照顾她，但温与秋说得让小两口好好处处，江有眠也不好让程境原跟着自己住在娘家，便只好妥协到春节以后。
　　春节期间，江有眠一次门都没有出，爷爷和外公家也没有让她去。她就躺在床上养胎，江睦仪恨不得连饭也给她端到卧室。前几天虽有亲戚走动，程境原一直在家里陪她。后几天程境原和林百深又有一些人情往来，林有泽经常跟着去，则是江睦仪一直在家陪她。
　　这天程境原中午和人在外面行往，江有眠午睡醒来看到他两点时发来的消息：眠眠，我喝的有点多，就回雍泊园了。
　　江有眠笑了笑，回了个消息关心他怎么样了。不想在岳父岳母面前露丑，所以程境原若是喝醉了的话就不往这边来。而且他若是喝了酒，江睦仪就不放心他睡在江有眠房间，总要让他去客房睡。
　　程境原下午四点到了林家，江睦仪见他又提了几样水果回来，便闲话到：“境原，家里都有，你不用这么麻烦。”
　　程境原笑笑，说没事。他买了冬枣、圣女果、车厘子这些小巧的水果，江有眠比较受用，品种多了也刚好可以避免江睦仪疑心起江有眠的喜好来。
　　江睦仪用热水烫了几样水果，让他顺便给江有眠端上去。
　　快走至二层的楼梯口，刚好遇到林有泽下来。
　　“要出去？”程境原随口问到。
　　“和朋友聚一下。”林有泽不羁回。
　　程境原点点头，两人各自上下。
　　“等一下。”林有泽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喊住他。
　　程境原回首，林有泽站在下方的楼梯上仰着脸目光如炬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压着声音突然质问：“你和我姐复婚真的不是因为对她有愧？”
　　程境原微微蹙眉，面色严肃，“你刚回国时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
　　林有泽不以为意，眼中的质疑毫不遮掩。“可我这几天看你的态度，可没瞧出来点有那意思。”
　　程境原目光中流露出些茫然，默默思考着林有泽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是什么态度？”
　　林有泽斜靠在栏杆上，转了下脑筋咬牙切齿答到：“一副温善诚恳的模样，虚伪得要命，就你喜怒不形于色啊。”
　　须臾，程境原无奈轻嗤一声，按耐住想把手中的托盘砸到林有泽脑袋上的冲动。
　　“林有泽，我这个年龄在你跟前秀恩爱你隔应不隔应？”
　　林有泽征了征，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气势不能输。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程境原正了正神色，微眯着眼略有疑惑：“林有泽，从小到大，我有对你不好吗？”
　　林有泽表情突然僵硬，目光很快变得躲躲闪闪。
　　“还行吧。”他莫名心虚。
　　“那你以后就把对你姐的担心咽到肚子里去。再这么幼稚的话，我可就让爸把你派到肃州锻炼去了。”
　　“你......”
　　林有泽表示不满，却被程境原凛冽的眼神一下子压制。泄了口气，他浑身不爽的转身走下楼去。啧啧，拿捏程境原对他还是困难了一些。
　　江有眠正侧趴在床上翻时装杂志，见程境原进来眼梢嘴角都扬起笑容。
　　程境原将托盘在床头桌上放好，坐下后手掌朝她腰间捏去。
　　“腰又酸了？”
　　江有眠轻声说还好。天天在床上窝着，腰还好，不好对他说出口的是坐久了感觉尾巴骨要戳破了。而且这才没几天，她的安胎过程不知道还要多久。
　　程境原把握着自己手上的力道，尽量让她舒适。
　　“等生完孩子，我带你好好去玩一玩。”男人平和的语气隐隐透着歉疚。江有眠那么快怀上孩子虽然是万幸，但见她漫长十月便要被困住他心中总不能舒畅。他还没有好好陪陪她，没有把亏欠她的时光弥补给她。孩子来得晚一些的话，忙完年前的日子，年后他可以带她出去走一走，看看风景，享受二人时光，给他们残破空白的这些年留一丝安慰。
　　江有眠靠着床头坐好，程境原喂了她几颗车厘子。等江有眠吃下的间隙，他拿起一个蜜桔剥皮后放入自己嘴里。
　　“橘子很甜，要不要试试？”
　　江有眠张了口，程境原掰下两瓣喂给她。贝齿轻阖，充盈的汁水溢满口腔，让江有眠想起芝士爆浆的感觉。
　　“好甜。”女人一双漆目弯成高悬天镜的上弦月。
　　程境原含着唇轻笑，又喂了她两瓣橘子。以后如果一直这样快乐，也许她的味觉还会恢复。他会竭尽所能让她的人生只有甜蜜，也希望她的生活可以遍尝酸甜苦咸。
　　过节后江有眠住到雍泊园，温与秋也搬过来了和她一起住，每天监督江有眠在床上躺着，各种补品亦是小心用着。虽然煎熬，但江有眠也坚持住了。她不想让孩子成为程境原的遗憾，既然有机会怀了还是要努力留下来。
　　夜里十一点，程境原推门悄悄走进主卧，摸索着走向江有眠睡的一边。待他走到床边，才在昏暗的光线里发现江有眠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还没睡着啊？”程境原声音极低，怕吵醒睡在一旁的母亲。
　　江有眠微微摇了摇头。
　　程境原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下，掀起被子动作很轻地将女人抱起来悄声往外走去。
　　走到楼梯时程境原才又开口关心起女人，“今天还是没怎么吃东西？”
　　江有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虽然借着怀孕的机会，她偏挑一些自己愿意吃的食物也不会让长辈疑心，但早孕反应再加上她没有味觉，却吃不了几口就会恶心要吐。
　　程境原将人抱到厨房，打开冰箱让她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江有眠目光搜罗一圈，指了指蜜瓜。
　　将人放到客厅沙发上，程境原又回厨房给她将蜜瓜切成小块。
　　“凉不凉？”喂给江有眠时他有些担心。
　　江有眠尝了尝有点凉，但吃到嘴里脆脆的还不错，她便说自己少吃几口就好。
　　喂了几口江有眠就摇头不吃了，程境原放下小碟将人揽进怀里。
　　“哥哥你累不累，累的话我们就上去休息吧。”江有眠体贴地说到。程境原这几天都回来的很晚，而她早上又起得晚，有时候两天都见不到他人影。
　　程境原捏着她的胳膊笑得宠溺，“不想让哥哥陪陪你啊？”
　　江有眠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依恋地呢喃了一声想，可心中的一些事又不禁让她失意。
　　程境原吻了吻她的发顶，并未见到女人脸上暗淡下去的神情。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哥哥，你做的我也不一定能吃下去啊。”江有眠微哂，她反应大，和做饭的人又没有关系。
　　程境原抚着她的肚子，神态端严，“我先给他/她树树父亲的威信，他/她要是敢让你吃不下我做的饭，快乐的童年就不要想了。”
　　江有眠听着他一丝不苟的语气，默默为肚子里的孩子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