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期》留晏

51、第 51 章

　　三个多月时，胎儿总算是坐稳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温与秋回去后，程境原也就搬回了主卧。
　　晚上搂着江有眠，程境原动情地和她亲吻了一会儿后就及时止步。还说怕他自制力不够不让他和江有眠睡一起，他才想让江有眠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来。没有孩子他也能接受，毕竟之前连终身不再娶都考虑过。只是若没有孩子的话，江有眠才是承受了最大的压力，最难过的肯定也是她。为了不让她一直郁结此事，他自然希望孩子可以顺顺利利生下来。
　　“在家憋坏了吧，明天想去哪里走走吗？”程境原柔声问。
　　江有眠只道还好，也没有很想去的地方。
　　“那么无欲无求，以后哥哥怎么博美人一笑？”男人轻声揶揄。
　　江有眠嘴角勾了勾，又往男人怀里钻了钻。搂着男人结实的劲腰，她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忧虑。
　　“关灯了？”
　　“嗯。”江有眠随口应下，声音却忘了遮掩下情绪中的忧愁。
　　程境原松开她往后退了退，对视上她的目光。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江有眠否认说没有什么。
　　“眠眠，”程境原没有被说服。在江有眠这里吃了那么多瘪让他明白一定得及时解决掉女人心里的任何疑问，不然他不定被安上什么罪名呢。
　　“听话，跟哥哥说怎么了？”
　　江有眠不情愿地嘟起唇，心里十分纠结。她虽然确实是因此担忧不安的，但又不得不安慰自己也许是多想了而已，毕竟程境原现在能够对她十分亲密，与之前两人在一起时并不一样。
　　程境原将人扶起来坐着，目光威严地盯着她。
　　江有眠见糊弄不过去，犹犹豫豫嗫嚅着别扭开口。
　　“哥哥，你现在是幸福的吗？”
　　程境原不解，幽深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放松了神色，他温柔抚着女人的唇角，眸底弧光潋潋温煦而多情。
　　“眠眠又胡思乱想了，还是又从哪里听到些风言风语？”
　　“我当然是幸福的，而且是因为有眠眠在身边才会幸福的。”
　　江有眠闻言神色却更凝重了起来，清亮的眼睛泛起层层水雾，嘴角委屈地拉了下来。
　　“可是哥哥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她后来回想了好多次才意识到程境原那天是分开说的，他说的是“喜欢眠眠”而不是“我也喜欢眠眠”。他都没有说清，她就稀里糊涂又和他复婚了，搞不好又是自作多情。
　　程境原不禁好笑。蜷起一条腿支在胳膊下面，他宠溺地捏了捏女人的脸蛋。“那天放孔明灯的时候哥哥不是说了吗？”不会又忘了吧。
　　“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两句话都是分开说的，你根本就是故意让我误会的。”
　　看来是没有忘，只是后来觉得不满意了。
　　目光优柔地晃了晃，程境原嘴唇微微僵硬。
　　“眠眠，哥哥年纪大了，不好煽情。”所以情啊爱啊挂在口头他是真的有点不行。
　　江有眠忧怨看着他，这算什么理由，虽然对程境原现在这种沉稳自矜的性格来说确实也算理由。
　　“那哥哥你对我除了责任，除了相识那么多年的亲情，”江有眠扬着脸故作镇定地顿了顿，但声音还是不禁弱了几分下来，“有没有......”
　　“我爱你，眠眠。”
　　“是男女之间的爱。”
　　江有眠不可思议地征征望着男人坦沉无虞的目光，心跳微不可闻。
　　男人凑过来轻轻吻了她的唇，温热的唇瓣紧紧相触在一起，传递着男人纯净的爱意。
　　摩挲着女人晶莹粉润的薄唇，程境原神色恬适。“哥哥只说这一次，你要好好记着知道嘛？忘了的话再哭鼻子也没用了。”
　　也许是懵懂的心动来得太早，岁月悠悠早已将其沉淀酝酿。也许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回看岁月才找寻不到哪一刻是情动的起始。只是余生漫漫，已然得乐。
　　江有眠点点头，白皙透粉的脸蛋总算是露出了愉悦满足的甜蜜笑意。
　　“这下该安心睡觉了不？”程境原挑眉问。
　　江有眠乖乖躺好，程境原关了灯动作轻缓将她抱进怀里。
　　“明天想去哪里了吗？”
　　“想去，去海边，哥哥我想看你冲浪。”
　　“不行，挑个安稳点的，你这身子以后还是得小心着。”
　　女人安心了十来天后，又生出新的心思。
　　程境原从手机上抬眼，便看到靠在沙发角落里的女人目光寂静地盯着他，似有千千郁结，哀伤而克制。
　　他挪近一些，抬手刮了下女人秀挺的鼻子，散漫的语调透着认真。
　　“怎么了，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江有眠鼻子一酸，随之红了眼睛。
　　程境原不说话，抚着她的脸等她说出口。
　　僵持一会儿，江有眠喃喃开口，声音里含着轻微的诘问。“哥哥，你喜欢的是江有眠，还是林有眠？”
　　程境原微征，想起这是自己给自己刨的坑。嘴角漾开笑意，他滴水不漏哄劝到：“眠眠的一切我都喜欢。”
　　江有眠吸了下鼻子，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显然是不相信他的敷衍。
　　程境原眸中闪过虚虚无奈，暗想还好是在她怀孕以后才复的婚，给了她缓冲。不然当时匆匆把她赶鸭子上架，她不定会反复疑心多久。
　　将女人温热的手抓在掌心，程境原细细摩挲。
　　“无论是江有眠，还是林有眠，都是哥哥喜欢的眠眠。她们有不一样，可这不同也让哥哥明白了眠眠的珍贵。过去眠眠喜欢哥哥主动一些，以后换哥哥主动。”
　　“眠眠，我们错过了好多年，以后不要再想这些好不好？我们的光阴不该再蹉跎了。”
　　江有眠的忧伤不再克制，断断续续哽咽着，满眶的晶莹亦是泫然欲下。
　　她开口，可怜卑微，“可我怕哥哥你不开心，怕你和我在一起委屈了自己的心。”
　　沉闷浮现在程境原心头，女人的谨慎总是让他悔恨自己当时的无情。把人抱在自己腿上，他揽着她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胳膊。
　　“眠眠又在胡乱给哥哥安罪名了，哥哥该怎么解释呢？”
　　顿了顿，他牵着江有眠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低低询问怀里的人，“把眠眠的名字刻在哥哥这里好不好？”
　　江有眠怔怔望着自己手掌与他的贴合处，薄薄的衣襟下传响着男人规律有力的心跳。
　　抽出手，她侧身揽上男人的脖颈，伏在他颈窝间安静许久。
　　程境原手掌落在她的腰上，有些担心她的姿势。
　　“明天哥哥就去刻好不好，眠眠想要什么字体，几号字？”
　　“不要刻。”女人急急阻碍。“我不喜欢纹身。”她喜欢他光洁温暖的胸膛，连她的名字也不能在上面。
　　程境原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又板着声音继续追问：“那眠眠以后还要怀疑我吗？”
　　沉默了一会儿，江有眠妥协出声：“那哥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以后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
　　“哥哥要和眠眠在一起，死后也要埋在一起的那种。”
　　女人目光一滞，终是乖顺地在男人颈窝里蹭了蹭脑袋。
　　“哥哥，你现在说话为什么都那么难听？”她都没法接。
　　程境原闻声哑然失笑，不以为意到：“眠眠你要不是怀孕的话，整天说出这些怀疑我的话就该挨艹”
　　江有眠突地松开他直起身，睁大了眼睛凶巴巴瞪着他，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们之间在那方面是熟了点，但这青天白日里的荤话她怎么能招架得住。
　　程境原上班回来时，江有眠正在客厅里弹钢琴。站到女人身后，他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江有眠将一曲弹完，借着程境原的手站起来走到沙发坐下来。吴姨端来鸡汤，程境原端着碗一勺一勺仔细喂她。
　　“哥哥，”江有眠抬眼小心地看着他，怕她的话会让他不高兴。“妈今天找我，说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回程氏？”
　　程境原目光微敛，又喂了她一口汤后平和开口，说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回。
　　“那股份的事呢？”
　　“我会在他接受的范围内提。”
　　江有眠点点头，也不再去多问。
　　温与秋之前给程境原提过这事，他没答应，也想到过父母可能会让江有眠来说服他。他向父亲提的条件是不想让父亲再压制他，但他也知道父亲不会答应。之前因为和江有眠走向不明，他对回程氏也没几分热忱。现下不仅是江有眠自己，他们还有了孩子，对未来的绸缪也就该打开格局了。但他还是把说服自己的机会交给了江有眠，好要让父亲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过林百深是真心疼这个女儿，父亲也早已无可计较。
　　“这几个月多陪陪你，等再着手程氏的事后时间就少了。”
　　江有眠眯起眼来，满足说到：“我现在很好啊，哥哥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浮光掠过男人的眸底，他轻声道：“还不够好，眠眠可以再对哥哥贪心一点。”
　　江有眠听言眼中尽是浓情，一时脉脉看着他没有言语。只是等男人又将勺子举到她嘴边，她不禁撅着嘴巴巴盯着他，软声娇嗔：“那哥哥，我可以不喝了吗？”
　　“那两个妈要是都问吴姨你最近吃的怎么样呢，你想再让我妈过来住，还是想回娘家住？”
　　眼睛骨碌碌转了圈儿，江有眠摇着程境原的胳膊撒娇：“那哥哥你替我把汤喝了好不好？”“下午妈走之前，还让我喝了小米鸡肝粥，又吃了半个香蕉。”
　　程境原怕她撑着便只好答应，将剩下的小半碗鸡汤给喝了。
　　然后他又陪江有眠出去散步。
　　江有眠安分得紧，每天就在家里弹琴、看书或电视消遣，傍晚时再出去散个步就把日子打发了。有时撞见她抚着肚子出神，程境原怕她无聊就提起出去转转，她神情平静只说自己并不乏味。顾念着她的身子程境原也不强势，知道即使是与他没了隔隙，她现今的性格还是寡淡了些。雍泊园附近她散步走得多了后，他回来早的话便开车带她去远一些的公园，然后下车陪她慢走。
　　好几次坐起身子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又或者上楼后发现自己忘拿东西了，江有眠不禁想到一个可怕的谚语：一孕傻三年。她本来脑子就不太好使了，这要是再傻三年岂不是雪上加霜。于是，她让程境原又给她买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物理。只是程境原几次看到，她都是抱着书窝在摇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