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期》留晏

49、第 49 章

　　看江有眠终于是理清了事情追悔不已的神情，程境原在路边停下了车。
　　抓着女人的手，男人的眼睛笃定严肃：“眠眠，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孤独终老给你看。到时候希望你看在叫了我这么多年哥哥的份上，来给我这个孤家寡人收个尸。”
　　江有眠被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默默给自己打了几次气都没有用。只是她不能......
　　“程境原，”她撇着嘴故作强硬，说出口的话却已是苦苦挣扎，“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江有眠，你以为你现在说这话还有用？”他之前不能确定江有眠对他的心意，怕她真的没了一丁点儿喜欢，所以并不敢强求与她。而现在既叫他知道了，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江有眠眼泪巴巴，真的没用了吗？
　　“嗡......”
　　程境原掏出手机，是母亲打来的。给江有眠看了一眼，他从容按下接听键和免提。
　　“阿原啊，眠眠答应和你复婚了啊？太好了，妈和你爸这就订机票回去。”
　　“妈，眠眠在我身边，你要不要和她说两句。”程境原故意向江有眠挑眉。
　　“好。”
　　“眠眠啊，阿姨真的太开心了，终于等到你回心转意这一天了。你和阿原这兜兜转转好多年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我和你妈妈也都能放下心来了。”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啊，阿姨等天亮了去给你看看？哈哈，不该说阿姨了，眠眠这次必须得改口叫妈妈了。好久没有给眠眠送过东西了，妈这次一定给眠眠挑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江有眠已经抱着头趴在自己腿上，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去撞墙。
　　“妈，她害羞。好你们继续休息吧，挂了。”
　　程境原收了手机也不言语，就嘴角噙着愉悦的笑意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江有眠顺背。
　　江有眠趴了许久终于直起腰来，程境原微眯着眼睛笑话她：“赶鸭子上架，眠眠你现在就是那只鸭子。”
　　江有眠无力地瞪了他一眼，男人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眠眠，”程境原声线压低，变得细腻可怜起来，“哥哥都三十三了，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
　　良久后，江有眠靠在他怀里声细如蚊：“哥哥，我没有味觉。”
　　“哥哥替眠眠尝。”
　　“哥哥，我脑子好像也变笨了。”
　　“没关系，以后和哥哥在一起不需要脑子。”
　　“哥哥，我可能不能生孩子。”
　　“眠眠，这个要复婚以后才知道。”
　　“可到时候要是生不了的话你也不会和我离婚了啊？”
　　程境原推开江有眠坐好，扶着她的肩想了一会儿挑眉试探：“那我们现在先试试。”
　　江有眠迟钝了片刻，反应过来时程境原已经启动了车子。
　　看到程境原将车停到一幢酒店楼下，江有眠连连抗拒。被人看到了怎么办，而且事情是不是发展的有点快了，她怎么就到了要和他来酒店的地步。
　　程境原掉头离开，江有眠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程境原开了两个小时带她去苏城，抓着安全带她有点害怕。事情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忐忑不已地被程境原拉着走进酒店，甚至在进入房间后江有眠还是懵懵的。明明她和程境原四个小时前还是泾渭分明，准备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程境原关上门，转身架着她的腰一下子把她抱在桌子上，一双素来冷静的眼睛此刻正缱绻多情地注视着她。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晶莹的唇瓣，温热的感觉让她战栗不已。
　　“知道你出国时，我妈临走前给我说了什么吗？”
　　江有眠茫然地看着他，被忘却的呼吸渐渐有些漫长。
　　“她说你还小，叫我不要仗着你喜欢我就对你胡作非为。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江有眠的脸早已经红透了，即使心里因为他这句话愈加羞赧不已，表现在脸上也只是眸光里的忐忑又向泥沼中陷入几分。
　　程境原勾了勾嘴角，笑容里多了几分江有眠未曾见过的情愫，像是痴痴地迷恋一种东西。手指一点一点从女人唇上划过，他的目光亦与她的唇瓣胶着。
　　“眠眠的初吻是不是还给哥哥留着？”
　　清澈无辜的眼睛呆呆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江有眠心里的角落不禁偷偷回答是的，两次要献出去的时候都被人打断了。
　　“如果知道我最终还是逃不开你，眠眠你说我是不是该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就把你给办了？”
　　江有眠不能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快不会了。为什么程境原会这个样子，而她明明好紧张，可心底一个角落却在滋生着隐隐的期待。心脏扑通乱跳，她快要控制不住它，过往程境原带给她的所有心动都不及现在这般让她气息不畅，方寸大乱。而白皙的脸庞那坨红晕越来越熟透，芬芳迷人，更是在她不经意间吸引着男人快快来采撷。
　　浑身瑟颤着看着程境原的唇越来越靠近自己，直至两片唇紧紧贴在一起的一刻江有眠才终于肯闭上了眼睛。
　　程境原的唇好软，原来接吻是这样舒服的感觉。
　　下唇被程境原含进嘴里细细裹嚼，江有眠甚至能感受出他在用几颗牙齿吃她的唇。
　　屏气凝神，她感受着男人传递给她的柔软和温暖。只是她还未品尝够，男人的唇却突然离开了她，她差点忘了矜持不舍地要追过去。
　　“乖，换气。”程境原无奈看了看怀里快要缺氧的女人。
　　江有眠才清醒过来呼吸，那湿漉漉的眸光还恋恋不舍地盯着男人的唇，而男人很快如她所愿地再次覆了过去。温柔含了含她的唇，男人突然伸出舌尖挑开她的牙关。男人大舌在她口腔中肆意摸索，她甚至感觉到两人的口津融为一体。她退无可退被他触到自己的丁香，男人灵活地在属于她的地盘里与她缠绕纠结，她只觉头昏迷离，彻底放空了自己。
　　床垫微陷，皓白玉臂堪堪遮掩玲珑风光，柔嫩肌肤溢满温热潮红，欲把人淹没其中。杏眼迷离，朱唇微翕，赧赫使她想要从男人身上挪开视线，口舌缠绵的炽热情动又使她失去对自己的掌控。黏滞目光随着男人修长指尖解开一粒粒扣子，起伏的呼吸喷薄出娇人儿难以掩映的心潮涌动。
　　洁白床褥陷入更深，呼吸交融，女人引颈喘息，纤纤玉臂由男人托着缠绕在他肩上。
　　一室旖旎，女人突然声羞慌乱。
　　“哥哥不要亲那里，不要亲那里。”
　　“哥哥哥哥，不要，不要。”
　　“哥哥，不要亲，不要不要。”
　　意识缓缓醒来，江有眠觉得自己睡得一点都不好。身子沉重，不想睁眼。
　　“醒了？”男人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江有眠闻声只想往被子里面躲去。和昨天相比，程境原之前真是对她太温柔了。夫妻义务和干柴烈火，差别还真是天上地下。
　　程境原的唇又缠上来，痴迷地撩拨起她的丁香。等程境原哄着要给她穿衣服时，又是在她身上处处点火了一遍。
　　收拾好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江有眠怯生生挽着男人的胳膊出门时脸上还泛着红。
　　关好房门，两人一扭脸却与刚从隔壁出来的两个人对眼，江有眠慌地又要推开程境原的胳膊。
　　程佳茵和顾时玥也吃了一惊，而后顾时玥立即摆出一幅我懂得的神色。
　　“境原，你头上不会是昨晚强取豪夺搞的吧？”可昨天并未听到隔壁那么大的动静啊，都怪酒店隔音太好。
　　江有眠闻言羞红了脸，绷着唇低低垂着脑袋。
　　程境原一脸坦然，漫不经心道：“前天喝酒弄的了，别瞎关心。”
　　四人便一起去了餐厅。
　　“你们什么时候复婚啊？”顾时玥依旧是吃到大瓜的表情。
　　“今天。”程境原轻描淡写。一旁的江有眠抓了抓他的衣摆，无声抗议。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程境原反问顾时玥。
　　“明天去提亲。”顾时玥随口说到，程佳茵斜了他一眼。
　　“哥，今天是周六。”程佳茵淡淡地好心提醒。
　　回桐城的时候，江有眠巴巴求了程境原好久，男人才答应她过段时间再办手续。她是被赶鸭子上架，只要人不跑掉，程境原也愿意给她时间让她缓缓，以免因为太过匆忙使得她后面长时间无法安心。
　　“哥哥，那我不好怀孕的事要不要提前告诉阿姨一声？”
　　程境原偏头看了她一眼，坦然到：“她知道。”
　　江有眠睁大了眼睛。
　　“估计那天在餐厅听到的人将这事传出去了。她问过我，我给她解释了你是因为和我置气才吃的药。”
　　看江有眠垂头丧气地靠在车窗上，程境原温言安慰她。
　　“没事的，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
　　江有眠听不进去，现在这个时代确实不要孩子也没有关系，可她不想因为是她不能生才让程境原没有孩子的。之前听说过一些女人为了生孩子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她还不屑，认为她们思想竟然还那么落后，女人的作用又不是只有生孩子。可现在发生在她身上，她也有了同样的焦虑和忧愁。她爱程境原，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造成他人生的遗憾。
　　“哥哥，这样是不是不好？阿姨那么疼我，我却不能......”
　　“眠眠，”程境原平静打断她，“我们会照顾他们安享晚年，这就够了。”他握着女人的手，温暖而有力量。
　　到了家，江有眠没让程境原送她进去。她琢磨着怎么给母亲解释这件事，又一想温阿姨可能已经告诉了她。
　　“回来了。”江睦仪慈眉善目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女儿。还说什么和阿悠在一块晚上不回来了，要不是温与秋打电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见她总又有点魂不守舍，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江有眠点点头，看出来母亲已经知道了。努着唇不好意思地抓住母亲的手，她无言向母亲坦白。
　　江睦仪欣慰地抚了抚她的脸，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
　　“眠眠，这样也好，妈妈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历经波折，她的女儿终于能安稳下来了。眼泪再次涌出，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水了。
　　周日晚上，温与秋和程令严做东，两家两辈人聚了一下。温与秋给江有眠带回来了一份礼物，是一件两米长的头纱，上面镶满闪耀的细钻。程境原的打算是再办一次婚礼，江有眠其实觉得不必了，上次的典礼他毕竟是基本走完了流程的。
　　吃过饭，送走两家父母，程境原拉着她的手问她想去那里，去雍泊园还是酒店。
　　江有眠仰着头无可奈何地用眼神批判着他的不怀好意，最后选了酒店。虽然事先没有和父母提及外宿，想到时候他们也就能料到了。
　　只是程境原后来几乎天天晚上把她往外带，她抗议说不能这样，程境原却强有理地辩解还不是为了让她赶快怀上孩子好早日和他复婚。江有眠想骂他无赖，男人咬着她的锁骨拿自己这七年多的清心寡欲要她怜惜，她只好由着他翻云覆雨金宵玉露。
　　不过程境原还是很忙的，白天很少有时间见她。那天被江有眠无情戳了心窝子后，他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工作上去开疆辟土。眼下许多业务箭在弦上，他也只能在晚上好好疼疼江有眠了。
　　这天中午抽了空和江有眠吃过饭后，经过花店的时候程境原问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接受他送的花了。
　　江有眠不张口，目光却坦诚地在各种颜色的切花上筛选。
　　“老板，要红玫瑰。”和老板说完，程境原低头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女人音调微扬，“第一次当然要送红玫瑰了，不然眠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意。”
　　江有眠抿着唇羞赧不去看他，只是抓着他胳膊的手暗暗紧了紧。
　　女人双手捧着花，男人揽着她的腰离开，一幅恩爱甜蜜的画面。晏南雪在不远处凝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自己的心情应该会比那时江有眠在药店里看着她和程境原在一起时轻松，毕竟少时纯粹已然逝去无可挽回。凭借在他心中的位置，江有眠可以翻盘，她却只有一个做朋友的机会。
　　程佳茵很快和顾时玥宣布订婚了，程境原向江有眠透露了一下他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江有眠才明白他俩是怎样在没有联姻的前提下走到一起的，毕竟之前看着不像是一路人。
　　江有眠和程境原一起出席的他们的订婚宴，也算是将二人的关系公布于众。顾时玥换了句话调侃她：“有眠，这次是真的得恭喜你了，程境原的人和心你都得到了。”
　　江有眠轻嗤一笑，仰脸傲娇回击：“顾时玥，以后请记得和佳茵一起喊我嫂子。”顾时玥坏了她那么多事，报应原来在这里，她一定要在长幼尊卑上压他一下。
　　顾时玥一时气笑，“这就是不一样了啊。之前一听到我说这话，那眼神都能凶得杀我三百回。”
　　程境原眉眼含笑地揉了揉握在掌中的柔荑，看着身旁明媚灿烂的女孩眼神极尽温柔宠溺。虽然江有眠许多时候还是会露出拘谨小心，但目光里给予他的欢喜也日渐浓烈。只是，她可能还是再也做不回林有眠了。
　　付砚声和杜以宁一起过来，杜以宁已经怀孕了。他们两个年纪不小，结婚后孩子的事也就即刻提上日程。
　　江有眠看着他们心想他们应该相处的十分融洽，联姻当然也可以是幸福的，就像她爸妈。
　　前几天苏钰生了个女孩，程境原在外地，还是让江有眠去医院看望的她们。刚出生的孩子脸还没张开，怪不得她出生的时候程境原说她丑。等后来满月宴的时候，江有眠再见小女孩已然是个粉嘟嘟可爱的娃娃了。
　　庄严的流程走完，后续是年轻人的狂欢。顾时玥不知是开心，还是酒喝太多，又是唱又是跳，程佳茵被迫和他来了次情歌对唱。程境原和江有眠与众人一起愉快地给他们拍掌打节拍。
　　顾时玥唱过瘾，麦克风直接扔给了程境原，程佳茵见状就要把手里的麦克风扔给江有眠。程境原怕她砸到江有眠，立刻用眼神制止她。不过程佳茵翻了个白眼，麦克风依旧沿着低低的抛物线向江有眠飞去。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哥一定会替她嫂子接住的。
　　果然如此。
　　顾时玥开始起哄程境原和江有眠，欢乐的氛围容易让人放松，程境原很快答应给江有眠唱首歌。江有眠开心又腼腆，一时想不起来要他唱哪一首。
　　程境原对着手机上的歌词边看边唱，抬头时脉脉目光满眼皆是那个唇角弥漫深深笑意的女孩。
　　江有眠想按捺住心中的雀跃欢喜却是徒劳无功。她的梦寐以求，她的钟情一生，就在她的眼前对她唱着最痴情缠绵的歌谣。灯红酒绿，人影绰约，摇曳生辉的不知是光影，还是她多情的眼眸。
　　侧目望着女人痴迷的笑容，付砚声将自己十余年的不见天日彻底封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她会幸福的，会与她心爱的人白头偕老一生相伴。
　　目光收回，望着身侧的妻子，他体贴关心。“累不累，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