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后回来的他有点疯》冬日摩羯

7、#7

　　乔乘风攥着筷子的手一顿，他掀起眼睫，宋越屿迎着他的目光弯了下眼睛。

　　周围还是很嘈杂，宋越屿坐下来后说：“哥，我刚进食堂就看见你了。”

　　乔乘风“嗯”了一声，扫了眼他弟端的饭盘。
　　宋越屿点的菜和他一样，应该说食堂没什么可挑的菜品，可乔乘风看他盘子里的青菜，总觉得比自己盘子里的还要焉巴。

　　想起宋越屿吃蛋糕的样子，乔乘风皱眉看他：“吃得惯吗？”
　　宋越屿微笑着：“反正可以吃嘛。”
　　“不想吃不要勉强。”

　　一中中午虽然不允许学生出去吃，但这种规矩都用来拦住听话的学生，对他们这种混混没用。
　　学校食堂的饭难吃，这是肯定的，乔乘风都觉得难吃，从国外回来的宋越屿就不用提了。

　　“我没有勉强。”宋越屿夹起一根青菜，看向乔乘风：“你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说着，就把青菜送进嘴里。

　　下一秒乔乘风就看着面前的少年控制不住的皱起眉，然后低头扒拉了好几口米饭，还不忘含糊着说：“这，青菜好咸，哥你别吃。”
　　乔乘风勾了下唇角，然后摇摇头，“慢点吃，别呛着。”

　　乔乘风发现，宋越屿是真的不管吃什么都慢吞吞的，还特别挑剔，连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他都能挑半天，只挑鸡蛋吃。

　　乔乘风看了半天，看他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鸡蛋都挑完了，就说：“我不吃鸡蛋。”
　　宋越屿夹着筷子，抬眼看他哥，然后视线落到了他哥餐盘里满满当当的西红柿炒鸡蛋上。

　　意识到他哥的意思，宋越屿高高地翘起嘴角，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然后很不客气地一筷子伸了过去，把他哥的鸡蛋扫了个精光，心满意足地说：“谢谢哥。”

　　乔乘风刚要说话，冷不丁有人在他们不远处喊了句：“宋越屿！”

　　宋越屿抬头，扬着嘴角挥了挥手臂，又侧过脸对乔乘风介绍：“哥，我同学。”

　　乔乘风没说话，宋越屿的同学已经走了过来，他们互相打着招呼，乔乘风听见一个男生说：“快点吃啊，吃完打球去。”

　　乔乘风一愣，打球？宋越屿也打球？

　　“哦，”宋越屿三两下扒拉了饭，然后很自然的端着餐盘起身，对乔乘风说：“哥，你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他在自己同学面前对着自己叫“哥”，乔乘风“嗯”了一声，再抬眼，宋越屿已经和别人勾肩搭背着快要走到门口了。
　　乔乘风腹诽，不过才一周，看起来适应的还不错。

　　下午的课上的昏昏沉沉，第三节课结束喇叭里炸响噼里啪啦的音乐，乔乘风才醒过神，到下午跑操的时间。

　　以往这时候乔乘风会去篮球场和尤鹏他们打球，现在他跟着大部队往外走，刚走到外面的长廊上，斜阳就迎面洒来，金黄一片晃人眼。

　　乔乘风下意识抬手遮眼，听到后面有人说：“怎么穿的衣服？拉链不能拉起来？！像什么样子？！”

　　这是年纪主任的声音，乔乘风回头，发现那勒着皮带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在教训隔壁班的一个学生，同时也往他这里扫了一眼，乔乘风很自然的拉起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随着人群下楼，他们班的跑操位置在教学楼后面，下楼就到，因为没怎么来跑过操，乔乘风只揣着兜往队伍后头一站。
　　班主任像往常一样清点人数，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乔乘风时微微一愣，但没说什么，只皱着脸走开了。

　　乔乘风站在后面，听前面的两个女生讨论跑完操后去小卖部买什么吃。

　　“我都快饿死了，跑完操肯定又累又饿。”
　　“昨天让你买面包你不买。”另一个女生说：“你中午是不是也没吃？”
　　旁边的女生吐槽了一声，然后说：“那么难吃，我吃不下去，下次还是出去吃吧。”

　　她们又说了什么乔乘风没注意，因为他想起中午宋越屿那挑挑拣拣只吃了一两口的饭菜。

　　乔乘风敛着眉，很快广播里的音乐停了，队列开始移动，他却转过身。

　　宋越屿回来这一个星期，他们相处并不多，吃过一顿馄饨，逛过一次超市。
　　乔乘风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弟喜欢吃学校外面那家甜品店里的草莓蛋糕。
　　所以他绕过操场，轻车熟路地从矮栅栏处翻了出去。

　　“欢迎光临！”
　　乔乘风走到玻璃柜旁边，对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小蛋糕皱了半天的眉，最后按着那天记忆里的选了个草莓夹心层。

　　“好的。”帮他打包的小姑娘拿了个粉红色的包装盒：“十三块钱。”
　　乔乘风手顿了下，尽管知道这玩意儿费钱，但还是没想到这么费钱，这么巴掌大的一丁点儿，竟然赶上几十根烤串。

　　拎着小蛋糕回到学校时，他们跑操还剩下一圈，乔乘风绕到了高二的教学楼，十一班的教室里没有人，他只得站在门口等着。

　　很快跑操结束了，广播切换了音乐，一茬又一茬穿着校服流着汗喘着粗气的学生路过乔乘风身边，乔乘风倚着柱子，眯起眼在金灿灿的斜阳里搜寻那个高挑的身影。

　　但是他看了很久，十一班的人都回的差不多了，他也没看到宋越屿。

　　乔乘风注意到靠窗坐着的是十一班那个小眼镜班长，此刻正在偷瞄自己，于是他走到窗边，小眼镜一看他走过来，登时就站起身想往后面退，乔乘风笑：“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虽然是下课时间，但乔乘风往哪个班门口一杵，存在感还是非常可怕。
　　小眼镜以前亲眼看过乔乘风用一只手就把人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他害怕，但随即又想，这是他们班门口，这混混敢把他怎么样？

　　小眼镜鼓足了胆往前踏了一步：“什么事？”
　　乔乘风犹豫了下，问：“你们班有个叫宋越屿的对吧。”
　　“……有，”小眼镜眼皮一跳，心说新来的转校生怎么一来就惹上这个恶霸？

　　谁知道下一秒，恶霸从窗边递进来一个粉红色的包装盒，并说：“帮我把这个放他桌上，他人去哪儿了？”
　　小眼镜一时呆住，倒是他身后的女生看到那个漂亮的包装盒，就伸长脖子说：“宋越屿在篮球场，他没去跑操。”

　　乔乘风皱眉，收回了手，“在篮球场？”
　　小眼镜终于反应过来：“你找他有事？”
　　乔乘风没回答，而是转身直接往篮球场走。

　　去篮球场的路上迎面遇上不少回来的人，很多都是和他还有尤鹏打过球的熟面孔。

　　乔乘风走在篮球场外的小路上，还没靠近，就听到那边传来的一阵阵冲突声。
　　男生打篮球这种激情运动，会有冲突很正常，但当他走近看见球场上围在一起的人时，就知道坏了。

　　一中的体育设施并不完善，篮球场建在跑道外，旁边还种了一排松树，秋天时候落了一地的枯叶也没人收拾，很多球架因为下雨没有维护生锈爬虫没法用，因此那个在中间还没有树围的场地就很抢手。

　　过去这个场地都是尤鹏他们占着，现在尤鹏一走，也理所应当被尤鹏的那些兄弟们占着，可看现状，是有人和他们抢地方。
　　喊得最大声的是个叫高瞬的高二生，乔乘风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尤鹏要走的时候这人拉着他问东问西，烦得要死。

　　乔乘风在球场外停下脚步，他先往别的场地扫了一眼，似乎只有这个球场有人在打球，那宋越屿……

　　“你们哪儿班的？”
　　这是李路的声音。
　　“你管我们哪儿班的，”回答李路的是个很耳熟的声音：“反正这地儿是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知道懂吗！”

　　乔乘风心里冷笑一声，对他们这群小流氓谈先来后到，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李路嗤笑：“先来后到？这球场从我们来就是我们的，要论先来后到也是你们这帮孙子后到。”
　　“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们这帮小屁孩——”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嘈杂声中突然冒出一声篮球砸地响，有人叫了句：“杜声。”
　　听到宋越屿的声音，乔乘风倏地抬起头。

　　球场中间被围的很密实，打篮球的又都是高个，还好宋越屿那一头亚麻色小卷毛在人群中很突出。
　　“学长，”宋越屿按下自己同学的肩，然后转过脸去看李路，与被他按着肩处于爆发边缘的同学相比，宋越屿语气很是轻巧和平，他笑得和颜悦色：“我是新来的，并不知道这个场地还有什么规矩。”

　　兴许是他语气过于谦和，周围安静下来，李路也抽着眉打量他，“新来的？”
　　“宋越屿是今年刚转过来的。”杜声抱着篮球，颇有些讽刺地对面前这些混混说：“从国外回来的学霸，打球好学习更好。”

　　李路大笑，转头对自己后面站着的兄弟嬉笑着说：“听到没？人家是学霸哈哈哈哈——”
　　“会读书顶个屁用，还不是被老子三拳头下去撂倒。”
　　“国外回来的学霸怎么到这破学校啊哈哈哈哈……”

　　杜声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是没想到这些人脸皮这么厚。

　　“学长。”宋越屿开口了，就算被嘲讽依然是轻言轻语的，“我们还有二十分钟上课，打完就走了。”
　　李路瞧他，说：“想在这里打球？可以啊，挨个叫我们几个兄弟一声哥，你就是我们的人了，自然可以在这里打球，毕竟这里不是国外，在哪里就要遵守哪里的规矩。”

　　杜声大骂：“有病吧谁要喊你们要不要脸？”
　　李路身后的几个高三生顿时攥起拳头，不远处的乔乘风眉心皱紧，大步朝球场走过去。

　　此时宋越屿却拉过了杜声，好脾气地对他们说：“这里打球，除了要先来后到，还有什么规矩？”
　　“什么意思？”李路挑眉。
　　“学长既然说了有规矩，那就一起说了，说完了我列出来去找年纪主任，问问，在一中打球是不是要遵守这些规矩才可以。”

　　“几岁了还去告状。”有人笑：“天王老子来也没我们说话好使。”
　　“不是说在哪里就要遵守哪里的规矩？”宋越屿弯着眼睛：“这儿是学校吧，又不是劳改所，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话一出口，那些高三生就跳脚了，李路也变了脸色，阴沉着看宋越屿：“你哪儿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李路没听到面前的少年回答，却先听到了乔乘风在后面喊他：“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