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使用求生系统（无限）》一枕春秋

15、第十四章

　　越陵的加油鼓劲让丁小磊有点膨胀，甚至开始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地感慨：“健身这事真的得坚持，我现在体力可比以前好太多了。你不知道，我高中的时候体重七十五公斤，真的就是个胖子，走两步就喘。后来我就被我哥抓去锻炼了，好不容易才减成现在这样。刚才睡觉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我身上肉肉的，按指数来说，体脂率……算是偏高吧。我还是得再努力减减。”

　　“那些肉救了你的命。”越陵说道，“健美先生那样的肌肉可不能让你在户外多活两天。我以前看过一个案例，一个女人被他的丈夫谋杀，推进一口枯井里，九天后，她活着被救了出来。”

　　丁小磊的神经也挺大，竟然并没有因为因为越陵在这种极限环境下聊起一桩不知真假的谋杀案而感到畏惧，反而认真地分析起来：“因为女人的体脂率一般比男的要高？”

　　“那是原因之一。除此之外，那个女人有精神疾病，所以掉进去以后并不惊慌，也没有随便喊叫耗费体力。再加上那几天是阴天，水份的消耗也相对降低了。这也是我们求生最重要的几点——保持情绪稳定，尽量让自己对食物和水的消耗降低，以及包括脂肪在内的基础储备。我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走得出去，所以你的能量棒还是省着点。”

　　丁小磊满口答应，又开始问起明天的计划安排。越陵能有什么计划，不偏离方向地走呗，剩下的交给求生系统，让它不要做出辜负这个副本难度的事。

　　虽然已经知道了在这种环境里活下去最重要的几个因素，但是想要用睡眠补充体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便有睡袋的保护，越陵还是觉得只有和石磊贴在一起的地方是热的。最后，两人都只在疲惫的折磨中半睡半醒地渡过了一段时间，身体的疲劳没有回复，只有精神上的力竭感被稍许松弛。最后，两人都觉得他们连呼吸的效率都变低了，整个人都陷入被动的昏昏沉沉里。

　　不知过了多久，越陵钻出了睡袋。她迅速穿上衣服，睡袋上压着的衣服顿时轻了一半，石磊也感觉到温度骤降。越陵一边哆嗦一边将自己穿戴整齐。紧接着，她在漆黑的雪洞里摸索着，站起身。

　　噗嗤——

　　不知什么时候被夜雪封顶的雪洞终于重见天日。石磊一时间更不想离开睡袋了，她感觉到那一声响起后，周围一下子就变冷了。

　　更别提她本身就有赖床的习惯了。

　　“走吧，出发了。”越陵说道。

　　石磊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

　　二人将昨天铺出来的东西一一收起。有些衣服因为吸收了二人热气融化的水又被冻住而变得邦邦硬。两人又不得不将衣服先卷几遍好让纤维里的冰碴子能被拍出来。

　　早上的阳光并不是很灿烂，但紫外线依然强烈。照在两人身上倒是给了她们一种能量满满的感觉。越陵将水壶递给了丁小磊，石磊有些惊讶：“昨天不是已经被喝完了吗？”

　　“我装了雪在里面，睡觉的时候一直抱着。其实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是能生火煮一煮，但现在只能一切从简了。”

　　“直接吃雪呢？”丁小磊想起自己看过的动画里有这样的场面。

　　“直接吃雪会降低自己的内脏温度。”

　　丁小磊立刻接受了这个解释。经历了冰窟窿里的一夜，她对自己的尿温暖水袋都不排斥了。

　　离开时，丁小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雪洞。此时，两人好不容易挖出来的空间已经被坍缩得有些狭窄了，丁小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从雪洞里爬出来时直不起腰的事。她庆幸有越陵在。不然就算她想得到挖雪洞，也不会将大小挖得有多合适。

　　丁小磊知道此刻水很珍贵，因此只是将这些融化了的雪水沾了沾唇便将水壶递了回去。越陵瞥了她一眼。丁小磊的做法可以说是很正确了，一下子喝很多水会造成体内细胞的渗透压遭到破坏。不过能喝还是该喝一些。

　　而丁小磊满脑子是，这水居然是温的，哦，是■■的体温……这么一想，丁小磊就更不好意思大口喝了。

　　两人反复确认腰间的登山绳已经系紧了以后，便出发了。

　　欲速则不达这句话套在两人如今的动线上可以说是再贴切不过。他们并没有往一览无余的白雪中进发，而是选择上行。二人所在的是背风面，阳光尚未普照到她们所在的方位，这使得她们更觉得周身阴冷。

　　丁小磊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麻木地跟着越陵往上走，也根本没有脑子去思考为什么他们下山不是往下走这回事。

　　大约两个小时候，越陵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一道灰色的山脊。

　　这是她短时间内能达到的最高的地方了，事实上，爬到上面以后，越陵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

　　这一次，越陵无心去欣赏壮阔的风景。好在任务难度低的特质再次发挥，越陵很快就发现在山脊的另一面，山坡底下是泥黑色的树林。

　　“走吧，我们往那儿走。”

　　“好欸。”丁小磊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欢欣，“这山总算没白爬。”

　　雪依然很是厚，但这样一来反而减少了两人失足摔滑下去的风险。只要她们不在落差段快速移动，每一步都稳得令人绝望。可再疲惫，她们也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止脚步，她们就会面临失温的风险。而一边走，越陵一边观察着视野内有没有突然冒出的小黑点什么的。

　　可能性很低，但万一她们看到了避难小屋，两人就可以获得一个干燥的避风环境，小木屋里一般还会有一些紧急食物和日常用品，最重要的是，那里会有无线电，方便游客与下榻的旅店联络。

　　然而，这种好事只能想想。副本的难度还没有低到那个程度。

　　休息时，越陵麻木地啃啮着手中的能量棒，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但也没办法，只能希望她们今天能够在林木线里找到合适栖身的地方。虽然那里的温度搞不到哪儿去，但却能找到用以生火的东西。火种方面，越陵和丁小磊都有工具，问题不大。

　　丁小磊熟练地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宝贝似地揣着装着还带有排泄物的塑料袋暖手。越陵让她丢一旁的冰缝里，丁小磊反而有些不舍了，梗着脖子和越陵半开玩笑地争辩：“别的地方不能丢？”

　　“嗯。”想起丁小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越陵又补充了一句，“污染环境。”

　　丁小磊乐了：“丢冰缝就不污染环境了？”

　　”……起码污染不到地面上。大家都这样。如果有土地就深埋，没有，就丢冰缝里。冰缝一般有几十米深，你小心跟在我后头，我们保持距离，这样万一我掉下去了你也能帮我逃出来。“

　　看着越陵那副故作严肃的样子，丁小磊就忍不住嗤嗤笑：“你多大？”

　　“干嘛？”

　　“我突然觉得你不是小姐姐，你应该是小妹妹。”丁小磊欣赏着越陵露出的窘迫。

　　越陵犹豫了一会儿，根据面容上估算，她觉得自己在年龄上还是有胜算的：“十八，我成年了的。”

　　丁小磊的笑容僵住了。她二十一。得，这还真是个小妹妹。这一路她还一直被小妹妹照顾着……怎么还有脸笑话人家啊！

　　于是丁小磊沉默了。

　　待修整完毕的时候，两人还是沉默着的。越陵以前对这种环境不以为然，此刻倒是有点不习惯丁小磊的安静了。她没有急于动身，一方面也是确实有点累，想趁着这时的日光好，不那么容易寒冷再休息休息。她看着丁小磊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细想：“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山里走失？”

　　丁小磊很吃惊地看着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越陵突然有了这样的发问。

　　越陵是怎么想都觉得丁小磊不是跟着酒店出行。她虽然忙于学业，没有去过什么滑雪山庄，但是随便想想都觉得丁小磊那满满一背包的不是物资，而是“不正常”。更不提正常来说，客人跟出去徒步结果丢了，酒店一定急得要死，搜救的效率肯定比越陵这种莫名其妙被丢进副本的人要强得多：“你是不是……被人从山道上推下去了之类的？”

　　丁小磊愣了好一会儿，才扯了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你想得好多。”

　　“给你准备背包的人就像是知道你会遇难一样。你的背包物资多得不正常，像是已经确定了你会长期被困在雪山里。”越陵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她的话语无疑是在表示，她怀疑给丁小磊准备背包的人就是那个“凶手”。

　　丁小磊似乎很不愿意开口聊这码子事：“没有的事，只是个意外。背包是我哥给我准备的，他那个人一向细致过头，我力气又大。背了也就背了。”

　　越陵没再深究。两人随即又是一前一后地出发，再无交流。

　　那道冰缝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于是越陵不得不绕行。虽然用登山绳做了保险，打头的她如果不慎失足应该会在半空中吊着好一会儿不至于当场被宣判死亡，但越陵也很清楚自己现在顶多只是个体力不错的高中生，她的核心力量不足以支撑自己从冰缝里脱线。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状况，可以说是全靠丁小磊。她不想轻信丁小磊，哪怕对方已经展现出自身超高的力量和体力。可冰缝的危险是大自然的夺命预告，越陵不能去赌。

　　她又想起了班上那些同学嚷嚷的“一切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此时的越陵深以为然。她对雪山的了解太过片面，昨晚折磨人一样的睡眠已经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如今带着一个心比她还大的丁小磊，越陵莫名有些理解了外婆的严厉。

　　这样想着，越陵敏锐地感觉到脚下的触感产生了一些变化。她们在下行中。越陵猜想，是因为她们刚才小心翼翼下了的那几个陡坡让她们两人身处的海拔快速下降了。所以这里的雪已经不如先前那样状态稳定，更容易融化。

　　也正因如此，下方才会有稀疏的树木。因为有了消融的雪水，便有了生命。

　　越陵的行进速度明显变慢了。若说有什么比冰缝更危险的，大约是冰川。这些奔腾的河流隐藏在积雪下。如果闯入者没有踏上那些并不坚实的冰层，那么便相安无事。

　　越陵的小心翼翼感染了丁小磊。在得知越陵的顾虑后，丁小磊虽然对现状全不了解放弃思考，但结论却很明确：“我一定牢牢跟在你的身后，不走远了，也不靠太近。”

　　越陵放心了。她也试图缓和一下一下气氛，于是便调侃着摇了摇两人之间的登山索：“我们被拴着呢，你还想跑哪儿去？”

　　丁小磊也乐了：“所以这其实是根狗绳？”

　　说完丁小磊就乐不起来了，她尬在原地不知所措。

　　越陵倒是似乎不怎么在意：“别告诉我你又想你家狗了。说吧，你家狗是什么品种？”

　　“阿拉斯加、金毛、杜宾都有。”

　　“都是大型犬啊，城里不好办狗证吧。”

　　丁小磊有些莫名其妙：“养狗看好了不就行了，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