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使用求生系统（无限）》一枕春秋

16、第十五章

　　丁小磊的“素质发言”让越陵心里小小的膈应了一下。于是为丁小磊简单科普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状况。丁小磊似懂非懂，心中满是困惑。她家也是循规蹈矩的正常人家，如果真有这种证件不可能不办。不过在这儿和越陵抬杠没意思，最好是自己回家了了解过情况了，以后再请她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再说。

　　不过想起自家那几条又大又威猛的狗子，丁小磊陡生安全感：“要是它们在这儿的话，说不定就能给我们拉雪橇了。■■，你说我们能做个雪橇或者滑雪板之类的吗？”

　　“你看我们像是有材料的样子吗？”

　　“要是我哥能给我塞个滑雪板就好了。”

　　“你背的又不是哆啦■■的百宝袋，怎么可能那么能装。”

　　丁小磊满脸沮丧，似乎真的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越陵拍了拍石磊的肩：“行了，出发吧。”

　　雪地里再度安静下来。今天的风似乎比昨天的大，这不是好兆头。越陵抬头，远处山峰上笼罩着水泥一般厚重的灰色云层。越陵顿时有些不安。

　　这片地区的天气要开始变了吗？她们现在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脚下很可能是冰川上冰层，就地挖雪屋的风险很大。除了继续前进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办法。而如果接下来两人要面对一场暴风雪的话……以越陵了解的知识，她们基本上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越陵的精神高度集中，大脑却有一种放空了的感觉。她幻想着前方会出现一间小木屋，那将会是她们的避难所，最起码，能让她们渡过今天。越陵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丁小磊，正因为有她的存在，有这个任务的存在，她们绝对无法等待到救援队。

　　越陵开始加倍小心，骤降的气温使得她的体力流失得更加迅速。于是她们在行进中的停顿也越来越多。越陵因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之前在荒山中待几天也不曾让她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

　　脚下裸露的冰面越来越多，有些地方甚至能隐隐看见冰层下涌动的气泡。越陵小心地挑选着看起来更厚重坚实的地方前进，实在绕不开了，就和丁小磊一起匍匐前进。而路况合适的话，两人倒也会跑两步，然后借着坡势往下滑行一段。

　　大约到下午三点左右，两人已经看得见稀疏的树木了。

　　越陵松了一口气，自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实在是太好了。

　　“终于要到了吗？”丁小磊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么一路走来实在是太无聊了，而有越陵在身边这件事让她特别想说说话。人生好像是第一次，丁小磊感觉到自己如此害怕寂寞。

　　“嗯。”越陵感受着风的温度，“我们的动作可能得快一点了。”

　　虽然那片灰色的云一直没有飘来，但那不代表之后不会变天。而她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栖身之所，收集够木柴保证她们晚上的供暖。希望就在眼前，这使得两人疲惫而麻木的精神获得了一丝振奋，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咔——

　　一声轻响几乎吓停了越陵的心跳。她几乎是第一反应转过头去大喊道：“不要过来！”

　　丁小磊在同时停住了脚步。

　　冰层的白色逐渐浑浊蔓延，这说明内部产生了大量裂隙。越陵头皮发麻。她感受着脚下的振动似乎平息，于是小心翼翼，以自己最慢的速度缓缓蹲下了身，用手分散了脚上的重量。

　　然后是手肘，膝盖……越陵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动作变得更慢一些，试图将身体贴合上冰面。而身后的丁小磊也有样学样，开始匍匐，并且试图绕开刚才越陵行进的区域。

　　越陵欣慰于丁小磊的反应迅速。她的心尚未完全放下，但她必须说服自己只要这样继续下去就可以。她深呼吸了一下，脚下小心翼翼地发力，让自己往前移动。

　　咔嚓——

　　脚下的冰层碎裂，越陵的脚面短暂地砸进了水里，然后迅速抽离。

　　越陵浑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对“如履薄冰”这个词背后的危机感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深刻。

　　咔，咔咔咔——

　　突然，一片密集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越陵感觉到自己腰上的登山绳猛地一个抽紧，将她往侧边拽得滑了过去。越陵眼疾手快抽出绑在腿上的战术短刀用刀柄向冰面撞去。

　　呲地一声，这里的冰面似乎稍有些厚实。越陵失手的同时又被拖着滑出去了一段。

　　电光石火之间，越陵再一次举起了刀。

　　这一次，越陵的运气不错。冰面被坚硬的刀柄撞碎。越陵一把将刀甩到一旁。她单手抓住碎裂的冰面，由于身后巨大的力道，冰面被撕扯开，但又因为够厚实，它依然阻挡住了越陵往后滑去的势头。越陵顾不上鲜血直流的左手，到这时她才有空回头看去。

　　丁小磊落水了。

　　一个不大的冰窟里，丁小磊那个巨大的背包有一部分尚浮在水面上。周围水花四溅，显然丁小磊在里面相当挣扎。因为登山索的牵绊，丁小磊尚未被冰川的水流冲跑，但这也给越陵带来了巨大的行动阻力。

　　越陵明白，那个背包多半是因为材质轻且防水，暂时发挥了浮板的功用。但也正因如此，相对来说密度更大的丁小磊会更难从水下冒头。情况十分危急。

　　时间过去多久了？两秒？三秒？越陵迅速搜索着视野。冰窟里，偶尔能出现丁小磊挣扎的四肢，但是她周围的冰面也随着她的挣扎在逐渐崩溃。万幸的是，越陵所在的地方冰面很厚实。尽管连接着两人的绳索不断拍打着冰面，冰面也没有要被打碎的迹象。

　　有希望。

　　越陵先是拉住腰上的登山绳，试图将丁小磊拽出来。但即便有肾上腺素给予越陵奇迹一般的体力，也仅能保证她不松开冰面的抓手。越陵尝试了一下，只觉得紧绷的绳索根本懒得搭理自己。但这一拉扯，石磊似乎稍微在水中找到了一点方位，头脸开始时不时地从水中冒出。

　　越陵着急地大喊：“小磊！呼吸！”

　　丁小磊的手脚依然慌张地摆动。求生中的她根本没有听见越陵的呼声。

　　焦灼的情绪不断上升。但越陵现在无法对丁小磊伸以援手。她在冰水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便越危险。越陵只能反复地呼喊：“呼吸！抓住绳子往上爬！”

　　……

　　最初，丁小磊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响。

　　紧接着，一片密集的响声连环炸起。丁小磊想要加快离开的速度，但还不等她的想法传递到手脚，整个人便沉了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冰冷的水没过了她的头顶，而当丁小磊本能地将头脸露出水面时，她也仅仅只是完成了这个动作，窒息的感觉让她完全陷入了惊慌。

　　这是因为骤降的温度使得她的肌肉剧烈收缩至痉挛，短暂地失去了原本的功能。但此时的丁小磊并不知道这些该死的生物知识。她只觉得慌张、恐惧，挣扎的手脚仿佛也不听她的使唤了。她是会游泳的，但那是在干净的泳池里，冬天甚至还是温水浴池。而她最野不过灿烂阳光下的海水浴场撒个欢，偶尔被涌来的浪头拍倒，她再起来时也是带着笑的。

　　那是多久前的事呢……

　　体力随着挣扎的动作剧烈地流失。短短的几秒，丁小磊已经感觉到自己是从生走向了死。种种美好的记忆如同走马灯，却丝毫不带给她曾经有过的快乐感觉。

　　突然，丁小磊感觉到自己的脸被重击了一下。这让她混乱的思维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丁小磊立刻拉住那根绷紧了的绳子，在水中毫无着力点的身体顿时找到了可以借力的地方。

　　在水中尚无知觉，可当丁小磊试图将自己的身体从水中拔出去的时候，便发现曾经温暖疏松的衣物已经件件都蓄满了水，犹如狰狞的恶魔要将她往冰窟窿里继续拖进去。求生的本能让丁小磊无视了这些，挣扎着手脚，一点一点将自己拖了出去。腰身甫一挨到冰面，便迅速扭动着试图将腿脚也一并拔出。

　　“趴着，没事的！”越陵一边嚷着，一边再次尝试拽动登山绳。于是在越陵的拉扯和她自己勉强的匍匐前进下，丁小磊暂时安全了，也彻底没力气了。

　　越陵却知道现在才是最凶险的开始。她顾不得再如同刚才那样仔细探路，而是迅速爬起身来，拽起丁小磊便往泥地的方向跑：“脱！”

　　丁小磊大口喘息，根本没听清楚越陵说了什么。她的体力再好，刚才那么一折腾也已经不行了。

　　这里离林木线很近，可以说是近在眼前。可到达终究需要时间。越陵感觉自己紧张到心脏都快炸了。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坚实了以后，越陵便一转身将整个人都已经快虚脱了的丁小磊连拉带拽，将她的书包和最外层的衣服甩了下来：“赶紧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