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大杀四方》长明夜

4、白树城四

　　镇压下心魔，怀霜总算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起来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怀霜草草套上衣服，从抽屉里取出辟谷丹。
　　是的，原主日常生活很少吃饭，通常只服用辟谷丹，还是原味那种。

　　北府有食堂，但饭菜需用灵石购买，或用执行任务得来的贡献点。
　　而为了更好地炼器，原主用钱十分挥霍，哪怕加上贡献点口袋里也只剩几百灵石。

　　怀霜咔嘣咔嘣嚼着辟谷丹，只要一想到北良越用着本该属于她的钱在吃香喝辣，就怎么都不是滋味。
　　她真想立马冲过去，拽着北良越的领子让他把钱都吐出来。

　　原主你这是什么大冤种啊，省吃俭用养男人，还养出个白眼狼。
　　怀霜叹了口气，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吃土。
　　干巴巴地咽下辟谷丹，她拿过长剑，到院子里熟悉功法。

　　原主修炼的武功主要有两个，一是原主母亲传授的《穿云剑诀》，另一个则是北府子弟统一的《无量心经》。
　　这两部功法都不难，怀霜从头到尾温习了几遍，很快找到感觉。
　　问题在于，这样的水准根本杀不了北良越。

　　剑师的等级划分共有四档。
　　能调动天地灵气，可称为凡剑师，历经炼体、炼气、炼虚三步后，将锻造出玉府，晋升为真剑师。
　　真剑师分为低、中、高三阶，然后就将进入质变阶段——引灵。

　　引炁化形，御剑问灵。
　　只有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剑灵之人，才有资格称为灵剑师。
　　但这恰恰也是前期最难的一步，古往今来，无数修真者因此被拦在分水岭外，抱憾终身。

　　和真剑师一样，灵剑师分为低、中、高三阶，若能成功突破，便可开发出剑灵的更多形态，实力暴涨数倍不止，进入仙剑师阶段。
　　仙剑师额外增加地阶、天阶两个小境界。据怀霜所知，目前的九州共有五位天阶仙剑师，即大名鼎鼎的五圣；地阶稍多，有十六位，封为神仙榜，号称十六地仙。

　　而本书的男主角，也就是朱雀王朝的太子殿下，正面临高阶向地阶突破的关键阶段。
　　怀霜还知道，三个月后他出关的那一天，成功抵挡七七四十九道雷劫，成为九州千年来最年轻的地阶仙剑师。

　　真是任重而道远，怀霜看着手里的剑想。
　　这次任务变数或许很多，但男主谢玉卿一定是她的敌人。

　　锵的一声，怀霜收剑入鞘。
　　她要去找自己的任务对象。

　　按照书里描写，这个时间女主角刚进北府不久，还被关押在禁地。
　　如果那样的话，应该离家主别院很近。
　　怀霜一边思索，一边抬脚朝禁地走去。

　　不巧的是，出门没走多远，就迎面碰上路过的赵凡。
　　“怀霜？你怎么这幅鬼样子？”
　　怀霜脚步一顿，当场翻了个白眼。

　　不过赵凡的惊诧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毕竟朱雀王朝风气开化，不像周遭小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大步拦在怀霜面前，上下打量，眼含轻蔑：“你以为这样队长就会关注到你了吗？”

　　“是，我知道，队长当然不会关注我。”怀霜冷嘲热讽，“不然怎么会故意把我扔在秘境？”
　　“你胡说！”赵凡剑眉倒竖，怒斥道，“明明是队长一直坚持要找你！要不是他我们早走了！”

　　怀霜冷笑一声，口吻不咸不淡：“他找我？他什么时候找我了？”
　　赵凡愤愤然：“他一个人跑去最危险的地方找你，无风谷、白虎岭、紫竹林！你凭什么说他抛下你？”
　　说罢便摆出义正词严的样子，要等着怀霜认错。

　　可谁知怀霜毫无愧疚之意，只用那双幽深的黑眸盯着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
　　赵凡被她盯得浑身发冷：“你笑什么？”
　　怀霜慢悠悠地说：“我就在紫竹林，被赤臂黑猿围攻。”

　　赵凡皱眉：“不可能，队长说他没看见你——”
　　话到一半忽然顿住，不知想到什么，他脸色骤变，呼吸几近停滞。
　　“不，我记错了，紫竹林是我自己去的。你根本不在那里。是你撒谎！”

　　怀霜故意拖腔带调：“是吗？是这样吗？”
　　赵凡冷汗直流，僵硬地挤出声音：“是，当然是！”
　　他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只能在怀霜看透一切的注视下呼吸急促，运转灵力维持心境。

　　终于，在赵凡快要落荒而逃的前一秒，怀霜扬起笑脸，轻描淡写地说：“好吧，那就是了。”
　　赵凡瞬间长舒一口气。

　　下一刻，怀霜突然抬手。
　　赵凡的心再度悬起。
　　但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逗你玩的。”
　　说完就轻快地离去，徒留赵凡站在原地浑浑噩噩。

　　……

　　要找柳扶月不是件容易的事。
　　北府占地甚广，有许多地方怀霜都无权进入。
　　好在藏经阁视野极好，她从二楼东侧的窗户，能清晰看到禁地一角。

　　通过记忆对比，怀霜敏锐地发现，那里多了一座奇怪的尖顶塔楼。
　　约为十米高，从上到下被类似玄铁的材料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且束满粗细不一的铁链，仿佛镇压了某种猛兽。
　　此外，塔楼正对家主所在的观星阁，可以说时刻处于家主亲自监视之下。

　　怀霜还注意到，一向喜清静的家主，在别院外派了许多护卫把守。她有理由认为这些人的真正任务并非保护家主，而是看守铁塔。

　　错不了，一定是女主柳扶月。
　　因为这个人极度危险。

　　传闻，为终结前朝乱世，天道以气运协助德政爱民的先祖，令其众望所归，创建朱雀王朝。
　　又为了帮助其巩固统治，教化万民，上天降下神力，分落到七位德才兼备的先贤身上，即著名的“七神定世”。

　　然人之寿数终有限，临死之前，七神会将神格传给自己认可的继承人，以使神力代代辅助朱雀王朝。
　　如若出现意外，尚未来得及传承神格便去世，神格将流落民间，随机挑选具备高尚品格的继承人。

　　毫无疑问，柳扶月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她的神格名为“毁灭之神”，是最危险也最强大的神格之一。
　　前不久，北府不知怎么发现了她，在与皇室联络之后，打算先一步为她进行“净化”，然后秘密送往都城雍都。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北良越。
　　其实他和原主本不至于你死我活的地步。
　　问题出在半个月前。

　　当大长老领着柳扶月进门的那一刻起，北良越就陷入了爱情，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他只和柳扶月说过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遥遥眺望。

　　这一点他很好地掩饰起来，柳扶月不知道，原主也不知道。

　　没过多久，柳扶月就神秘消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无人知晓去处。

　　可北良越却在某天质问原主，是否对柳扶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原主岂能容忍，当场与他大吵一架。两人不欢而散，关系一度跌落谷底，直到原主低声下气送礼求和才渐渐回转。

　　“……”
　　回忆起那一幕，怀霜又开始心梗。

　　算了，原主还年轻，没有父母照料，犯点错很正常。
　　怀霜说服了自己。

　　她望向窗外，摸了摸下巴：“在这个世界，一个人只能具备一种神格吗？”
　　系统回答：“星辰教曾试图融合两种神格，最终诞生出一个吃人的魔物。他们认为这是违逆神则招致的天谴，因此不再尝试。”
　　怀霜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她在想柳扶月的事。

　　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后，薛屿将军将莅临此地，亲自押送柳扶月前往雍都，柳扶月必定再次选择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到那时，就是真的回天乏术。

　　说到薛屿，她也算是书里一个重要配角，年仅二十八就拥有低阶仙剑师的水准，一向是太子党的坚定拥护者。三年前率军平定北酆国，由圣上亲封长泽大将军。
　　如果可以，怀霜不想碰上她。

　　事实上怀霜也曾问过，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传送到柳扶月进北府之前，这样就能直接带着柳扶月逃跑，实现猥琐发育。
　　对此，系统给出的回答是——

　　“自844次轮回开始，柳扶月不再试图逃跑，每当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杀。所以系统判断，只有将宿主传送到她丧失行动能力的阶段，才能避免她的死亡。”

　　怀霜认可了它的说法，最终来到这个并不理想的时间点。
　　她看着铁塔的方向，对柳扶月的好奇愈发浓厚。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违逆剧情发展，接连自毁九百九十八次，害得天道系统险些崩溃？

　　正想着，怀霜忽然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灵气正笼罩在禁地四周，若有若无地飘荡。
　　“系统，分析灵气来源和状态。”

　　几秒后，系统给出结果。
　　“来源未知，根据其规模可推测灵气总量在3000左右，应为高阶灵剑师。”

　　那就是家主北云生了。
　　怀霜又问：“系统，按我现在的状态，升级到高阶灵剑师需要多长时间？”

　　“宿主目前综合评估为D等，晋升至高阶灵剑师预计需要十年。”
　　“如果赋能称号正常运转呢？”
　　“【杀戮之神】能将您进阶时间无限缩短，正常情况可提前八年以上。”

　　这个范围可以接受，况且她每次都能突破系统的预估。
　　“行，我知道了。”
　　“是否录入当前计划？”系统询问。
　　“录入吧。”怀霜点头。

　　禁地看守太严，她现在又过于弱小，不适合硬碰硬，必须耐心潜伏一段时日。
　　这里已经没有更多信息，怀霜关好窗户，把用来掩饰的书籍归回原位，独自走出藏经阁。

　　……

　　回别院的路上，怀霜边观察周围环境，边考虑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武士而言，修炼讲究的是四个字——体剑心法。
　　顾名思义，体为体魄，心为道心，法为功法。不过剑并非单指剑术，盖因九州视剑为兵器之首，故而用以代称。
　　从这四点来看，怀霜的情况不容乐观。

　　体，这具身体显而易见有点脆弱。
　　剑，怀霜自带优势，对剑的领悟可以弥补差距。
　　心，经由昨晚跟心魔的温馨沟通，应该暂时问题不大。
　　法，中规中矩，勉强不拖后腿。

　　综上所述，怀霜决定先把重点放在锤炼体魄上。
　　要做到这一点，倒是有个地方能帮她，只是必须想办法溜出北府。

　　她的别院靠近后门，要私自外出并不难。
　　不过嘛，首先得甩掉监视她的人。

　　打定主意的同时，怀霜毫无征兆停下脚步，倏然回首。
　　身后回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
　　但怀霜知道有人。

　　“出来吧。”

　　话音落下，转角处的阴影里传出一声低笑。
　　紧接着，白色的身影不疾不徐踱步而出，来人正如怀霜所料。

　　“大小姐居然能发现在下，看来真的有进步。”
　　北天野依旧语气平直，充满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