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不不吃土豆

63、看秀

　　贺念更加确认彬仔喜欢自己的原因是，她发现彬仔越来越频繁把电话打到哥哥手机上要跟她通话。
　　等她确定自己的没有猜错之后，彬仔的电话没法顺利传递了。

　　贺倪也不是很想当这个传声筒，只是不忍心扼杀一个小小少年的情窦初开。
　　但沈青木说：“他七岁就开了，现在扼杀不算早，也该让他面对现实。”

　　“青木叔叔你好狠的心！”贺倪握着电话，坐在自己的电动车上，话刚一说完就感受到店里王小九投来的目光。
　　贺倪撑着电动车转了方向，背对王小九，继续跟沈青木讲电话：“要怎么杀，他再打电话过来，我直接挂掉，还是告诉他我妹妹不喜欢他？”
　　“告诉他这个年纪应该专注学习。”沈青木说着，电话传来了一声嘈杂的动静，接着是招呼和问候的声音。

　　沈青木今天去试装，化妆的间隙和贺倪发信息，发着发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了电话。
　　一边是现场的工作人员告诉他需要再等几分钟才开始，工作人员管沈青木叫老师。
　　另一头电话声里贺倪就学着叫：“沈老师。”

　　贺倪说：“没想到吧，你转了弯还是沈老师。但是，沈老师你稍微回忆回忆，你在彬仔这个年纪的时候正搞网恋呢。”
　　“嗯。”沈青木正儿八经，没半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我爸说是家里吃的米有问题，养出来的孩子开窍都早。”

　　“那你好意思说专注学习。”贺倪说，“我都不好意思太管我妹妹这种事。”
　　“我成绩好。”沈青木顿了顿，补充道，“你当时成绩也不差。”
　　“也不差”的评语让贺倪有股摔手机的冲动，呼了口气还没开始反驳，沈青木识趣地改口：“也很好。”

　　秀场有人又喊起了沈老师，沈青木点头回应，然后跟贺倪说：“我差不多要去准备了，你今天还去跑单吗？”

　　“就跑晚餐段。”贺倪说着，转了车把手远离一直要凑近的王小九。

　　沈青木说了“注意安全”之后在贺倪要挂断时，又叫了贺倪，说：“你有没有兴趣来看秀？”

　　“我？”
　　想，一开始是想看沈青木在T台上的模样，贺倪还上网查过有没有渠道可以买到门票，查了这次这场服装秀的发布内容后却被设计师风格吸引，他想去。
　　但是犹豫片刻，贺倪说：“我好像看到网上有直播，到时候一定看。”

　　“看什么？”一看到挂电话，王小九就发问。

　　贺倪瞥了他一眼，没理，打开接单系统，戴上头盔溜出门。

　　贺倪没瞒着藏着他和沈青木的关系，他照旧跑单闲时看守站点，沈青木也来过几次站点，都是倚着店门口聊会儿天，或者附近公园转一转。

　　而骑手之间传着，他们有个国际超模看上倪哥，各种版本都有，所以每次沈青木一来，站点往返的人就会比较平常要多几倍。
　　他们对模特停在‘猫步、扭胯、三围惊艳’的潜意识也刷新了几轮。

　　连着几天了，骑手群里刷频的都是：是男的！真是男的！

　　别人只敢悄悄八卦，王小九就毫不客气打探，有事没事想撬贺倪的口，说是怕贺倪被坑，把他们十几岁的事问个遍。
　　王小九敢说，直指他们之间是初恋难忘怀，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发现双方发展有落差背景不相同早晚要有矛盾。

　　最近沈青木开始有工作，不在本市，几天来都是通讯联系让贺倪缓了不少。
　　贺倪想了很多，最近开始搬出画具，家里没人的时候自己偷摸着练练手。
　　电子书下了不少书籍，给自己规划着要继续学点什么专业，但怎么都觉得少了什么。

　　想去看沈青木走秀都会踌躇不定，贺倪一颗心翻腾了起来，人一烦只能拿工作来排解，今天本来只想跑晚餐时段最后到凌晨才回家。

　　打开家门，看到应该在其它城市工作的沈青木居然躺在他家沙发上睡觉，这一刹，什么翻来复去纠结劲儿矫情劲儿都飞到天边去了。

　　“怎么这么晚？”沈青木没睡熟，一听到动静就醒了，坐了起来问，“不是说只跑晚餐时间的单？”
　　贺倪鞋子没脱利索，直接飞奔过去扑到沈青木身上。
　　沈青木有些招架不住这来势汹涌的热情，对面房间还有随时会出来的念念，对于贺倪的主动行为，他只能憋着火，躲开脸。

　　贺倪怔了怔，接着尴尬地说：“对不起，我忘了我抽烟了。”
　　准备爬起来先去刷牙漱口，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沈青木抓回去。

　　三月的燥热，烟草的焦熏，裹在湿润口腔里厮磨，挠了心，燃了火。
　　吻到后来笑了场，知道场合不对，很快分开端坐到沙发两侧。

　　贺倪说：“你以前随便走进小旅馆房间就会有反应，小兄弟太敏感了，赶紧管管。”
　　沈青木低声问：“念念的睡眠质量好吗？”
　　“不好，晚上很容易因为噩梦惊醒。”贺倪回答得很认真，讲完了才明白沈青木问这个问题的本意。

　　然后就又笑场了，笑了一会儿，火压下去了好些，沈青木说：“我有很多提高睡眠质量的方法，改天我找念念聊一聊。”
　　沈青木说得很认真，已经不往歪处想了。
　　但贺倪听完直接皱眉抗拒：“我家破房子隔音不好，在这里绝对不行。”
　　“想什么？”沈青木更加正经。

　　“我错了，”贺倪说，“我应该先关心你的睡眠质量怎么不好了，这几天还睡沙发？”
　　“睡沙发，但睡得很好，没吃安眠药。”

　　“要不我邀请你睡一睡我的小破床？”讲完，看着沈青木，几秒沉默，几秒浮想联翩，贺倪赶紧又补充，“纯睡！”

　　“我那边离机场近，只是等你回来见个面，马上就回去，早上的机票比较赶。”沈青木言外之意是，很赶，做不了别的事。
　　然后问：“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贺倪的犹豫写在脸上，只是最后开口反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这两天都要彩排？”
　　“先回答我的问题。”沈青木说，“我的眼睛不好，你不能跟我瞒着情绪。”

　　一说到眼睛，贺倪就老实了，吞吞吐吐把王小九说他们早晚要完的话复述了一遍。
　　贺倪讲得更直接，关键是他也认真考虑了，他说：“你要是相处下来觉得我现在的样子让你的初恋情怀破灭了，你要坦诚告诉我。”

　　沈青木原本还伸手轻抚着贺倪的头发，特温和，听到最后开始不太耐烦，把贺倪脑门上的刘海往后捋，往额头弹了一下。
　　“嘶——”贺倪捂着头，想反击手还没伸出来就沈青木压制着往后倒。

　　贺倪蹬了两脚不轻不重地踢沈青木，缠在一起躺在沙发上，手也不规矩，从弹脑门变成挠痒痒。

　　“你脾气真的越来越不好了。”闹够了，变成摸来摸去，贺倪说，“你以前才舍不得欺负我，都是任我欺负。”
　　沈青木说：“所以，你也是，你要是相处下来觉得我现在的样子让你失望了，你要坦诚告诉我。”

　　大概是少了那么一点自信。
　　大概是时间刻刀残留的痕迹。

　　“要不去厕所？”跳开不愉快的话题，贺倪邀请道。
　　但他一讲完，立马否决：“没工具，明天要赚钱，算了。”

　　挣开身爬到沙发另一端，贺倪又问：“你怎么会回来，这边有工作吗？”
　　“可以不做到最后。”沈青木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顿了顿，看贺倪一脸无语的表情，他才回，“下午的电话里我问你要不要去看秀。”

　　沈青木俯身拿走放在茶几上的黑色信封，递给贺倪后，说：“是门票，刚好又在周末，你可以顺便带念念去玩？”
　　贺倪打开看着门票，不解道：“我说了看直播，你怎么还特地跑一趟？”
　　“顺便送门票，是听出来你有情绪。”沈青木说，“我以为你会想看，你考虑一下，顺便也给彬仔过生日。”

　　品牌首场发布会在海岛，贺倪有很多情绪，只要想一想回老家他就会紧张，会忐忑。

　　不过之后贺倪还是被安排得妥妥的，沈青木说让他考虑，接着说：“不要对自己不自信，没人会觉得你不好。”
　　贺倪愣愣地点头，在那儿考虑，沈青木凑了过去又说：“宝贝，去吧，没事的。”

　　贺倪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后挪，眨巴着眼看沈青木，半天支吾出：“别这样，我想去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