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不不吃土豆

62、见家长

　　贺倪扑哧笑了起来说：“我这追人都不用一秒钟功夫的吗？”
　　“不用。”沈青木也笑着，“你都在想些什么？我是你的，不用追都是你的。”

　　“可能在想，你这么好，家人这么好，衣服这么多，房子这么大，我……”
　　贺倪不自信，觉得自己不值得沈青木这样的对待，顿了顿，接说：“我养不起你。”

　　之前，沈青木想等自己变得健康，等贺倪主动开口对曾经的离开道歉，或者不用道歉，但至少要关心几句他遭遇事故后的生活，后来发现夹带了太多的误会，也才发现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贺倪听到沈青木说“不想等”的时候，开口前想说，再等等，等我多赚点钱，等我换个大房子，等我配得上你的喜欢，等你再确认确认你会不会仅仅只是放不下初恋情怀而已。
　　再等等，等我变得更好一点。

　　可是，爱人和被爱会积攒能量，大胆走到一起并不会让人变得更差。

　　沈青木抱着贺倪，拥得很深，感受着抱在怀里真实又踏实的亲近。
　　抚着贺倪的头发，在额头亲了好几下才松了些怀抱，沈青木低了低头找贺倪的目光，想告诉他“有我在”、“我的工资都给你”、“我养你”，但对上了视线，话便断了。

　　“我吃得很少。”沈青木回答。

　　贺倪环在沈青木腰上的手摸了一圈，说：“还是多吃一点吧，你们工作一定要控制体重才行吗？真的瘦好多。”
　　“好。”沈青木俯身和贺倪接了一个轻轻淡淡的吻，捧着贺倪的脸，指腹抹掉他眼角的泪，“我以后多吃饭，你努力赚钱。”

　　就像沈青木会怕贺倪对他产生同情一样，沈青木也明白贺倪对生活的窘境从来都不能释怀。
　　他们心底都藏着那点其实不值得一提、却牵制着他们兜兜转转始终不敢靠近的傲气和自尊。

　　生活的动荡不会对人留情，猝然就是一场翻天覆地，如狂风过境如骤雨倾盆，而不论要适应环境还是改变周遭都是漫长途程。

　　屋外响了门铃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松开，看着对方，笑和泪眶好像互相感染了。

　　贺倪先叹了声气，转头走开边说：“我妹妹又该笑话我们演苦情戏了。”
　　沈青木在开房门之前一步上前，揽了一下贺倪的腰，问他：“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贺倪抬头瞪了他一眼，心说，现在关心有什么用昨天喊停怎么不停。
　　开了门入眼就是客厅沙发，前一夜的画面仿佛1080P超高清成人小影片映入脑海，脸烧得不行，干咳着声远离了沈青木。

　　“彬仔来了。”贺念站在玄关口，刚挂下对讲门铃准备去开门，“是彬仔吧，说话挺像的。”
　　贺倪眉头一皱看向沈青木，眼里是防备，又凑近了小声问沈青木：“彬仔应该不会还对我妹妹有什么想法吧？”
　　“应该有。”沈青木说。

　　早熟男孩彬仔站在贺念面前整一个就是楞头傻大个，呵呵笑着“念”了半天念不出话。
　　贺念没那些早熟心思，跟彬仔说：“好久不见，你真的长很高。”

　　彬仔跟以前一样，在家是魔王在贺念面前只有怂，也跟以前一样，讲不出来话就不停给沈青木使眼色，暗示叔叔帮忙带带话题。
　　沈青木不理他，沈青木跟他不是一派的。

　　沈继业和徐俏在附近的中餐馆订了包间，步行过去的路上，沈青木拦着彬仔不让他围在贺念旁边开屏。

　　贺念哪里懂，一路上，时不时都要转头观察观察哥哥，再回头瞧一瞧沈青木，几次张了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妹妹，”贺倪被看得不自在，“你有话直说。”
　　“没有。”贺念收回观察。
　　贺倪回头看了一眼沈青木，然后跟妹妹坦白：“我们在一起了。”

　　贺念颇为冷静地发出一声“哦”，接着回头说：“青木叔叔，我会看着你的。”
　　沈青木还没说上话，凌乱的彬仔抢话道：“真的真的是是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那种在一起！”
　　“我七岁就看出来了，就说你傻。”贺念骄傲道。
　　“七岁！以前就？”彬仔愣住了脚步，落在原地，惊叹：“为什么我不知道！”

　　等见了沈继业和徐俏，在包间里，看沈青木牵着贺倪的手，彬仔更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们这么坦荡！为什么大家都知道！

　　不过在家长面前，沈青木也不是为了秀什么表示什么而去牵贺倪的，只是安抚而已。
　　他们没有想到一直拽拽酷酷的，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没有生病的贺念会因为徐俏的一个拥抱大哭了起来。

　　贺念小时候漂亮又可爱，在沈家比贺倪都受欢迎，隔了几年，一见面，徐俏先抱了贺念。
　　“我们的小公主都长这么大了。”徐俏声音慈爱，只这一声之后，贺念就肩膀抽动着呜咽了起来。

　　徐俏感觉到反应不对，摸了摸贺念的头说：“傻孩子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
　　越是被安慰着不哭，贺念就越止不住，最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是太想妈妈了。

　　哭痛快了，揪起了大家的心，落座后，贺念可能是开始觉得尴尬，一直低头吃东西，徐俏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饭间，贺倪一直在紧张妹妹的情绪，沈青木在桌下握着他的手，这举动左右两边的彬仔和沈继业都看在眼里。

　　沈继业说：“你们兄妹俩身边也没个大人照应，以后有事尽管跟青木讲，跟我们讲。”
　　“谢谢沈教练。”贺倪回得谨慎。

　　沈教练已经退休多年，但是被称呼教练，他这心里头听着还是舒服，又说：“当年青木车祸醒来就要找你，我们都没当回事随便敷衍他，本来以为你们小年轻玩玩闹闹一段时间就该消停了，没想到……”

　　“想没想到这也都过去了，”徐俏打断他说，“你们小年轻也不年轻了，自己看着办，家里面都好讲话不当黑脸人，找时间回去一趟，青木他奶奶这些天一直讲着想看念念。”

　　贺倪频频点头，来之前他想着会被问工作问这几年发展，自己羞于提及的也做足了心理准备，等着被问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
　　结果一顿饭下来，他们都是说笑着彬仔成绩有多差或者讲一讲沈青木为工作做过什么夸张造型。

　　不确定是沈青木提前交待过，还是徐俏跟沈继业实在太善良，他们都绕开了所有可能会让贺倪局促的问题，甚至让贺念吃下了这几年来吃得最多的一顿饭。

　　这一顿饭除了彬仔谁都吃得开心。

　　离开餐馆他们分开走，徐俏和沈继业回了酒店，彬仔缠着要跟叔叔一起走，躲在人后偷偷问沈青木：“你跟念念的哥哥是那种关系，那我和念念怎么办？”
　　那叫一个不踏实啊。

　　沈青木也没给他定心丸，直接就是泼冷水说：“别想。听说你月考考砸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叔公婶婆就接受你们了，我怎么办，念念是不是就大我一个辈分了？”

　　在路边等司机开车过来，沈青木一直要挣开人过去贺倪那边，但没用，彬仔撒起泼来叽叽喳喳跟苍蝇叫似的，没完没了。

　　彬仔说：“要不你帮我问问念念的意思？”
　　“你才几岁，多想想月考周考升学考。”沈青木脸色很严谨，心里很舒坦，“念念大你一个辈份，你死了心别再惦记。”

　　虽然也说不清这个辈份要怎么算，不过沈青木很喜欢这个说法。

　　徐俏和沈继业多待了两天才回海岛，这两天贺念一直陪他们到处玩。
　　先前请病假，想着反正本来也学渣反正也有沈青木补课，贺倪就让她多请了假。

　　跟彬仔，跟徐俏沈继业，两天时间去了游乐园去了好几处景点。
　　贺念本来没心思的，等送走他们，反射幅度延迟了三四天。
　　有天放学回家看见沈青木也在，贺倪在做饭，沈青木就跟着在厨房门口看他，一会儿问要不要帮忙一会儿递盘子递蒜……
　　爱意一旦外放出来，关不住的都是粉红泡泡。
　　贺念偷偷观察了大半天。

　　沈青木讲话时，哥哥眼睛都不带离开他，哥哥有个什么动静，沈青木就会找着他的身影。
　　爱意一旦外放出来，粉红泡泡全从眼睛里哗啦啦跑出来。

　　夜里，临睡前，贺念从房间出来，把贺倪叫起来，发现了大事件一样的神态说：“我觉得彬仔好像喜欢我。”

　　贺倪打着电话已经昏昏欲睡，听见妹妹说话，撑着眼皮先跟电话里讲：“我妹妹说彬仔喜欢她。”
　　然后看着妹妹说：“你七岁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