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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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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木走近扶着贺倪下巴,落下轻吻。
没有深入,很快就退开距离,看见贺倪仰着脸闭着眼的样子,沈青木张了张嘴,想说的话顿时咽进喉咙化成一声很低的喘息。
贺倪没有等到吻,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然后就听见沈青木说:“你出去吧。”
旅馆的浴室很小,或者是因为心荡漾着,讲话时好像能听见回声。
贺倪抿嘴笑着,如果不是长着一对酒窝看似天真,那样子十足像要犯事的恶霸。
现在是贺倪一步步靠近把沈青木逼退到墙角,沈青木反而始终保持理智,不为所动。
“哥,”贺倪踮起脚,气息慢慢贴近沈青木,“我来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亲吻不再是克制的纯情。
其实沈青木的吻从来就不纯情,他是狼,是早早就想啃食、侵占的饿狼。
暖气热了,房间温度逐渐上升,空气里漂浮着看不见的微粒,它们不断碰撞、发热、膨胀,随时要爆炸。
“我来找你,是因为想见你,不是为了做这种事。 ”尽管身体里有一股热浪汹涌澎湃,沈青木还是努力克制住了。
贺倪的手有些抖,他都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被点了什么震动模式的按钮,缓了几秒才听明白沈青木说的话。
“我知道。我也不是因为感激你来找我,才跟你做这种事的。”
贺倪的手上不规矩,又说:“我们本来就是可以做这种事的关系啊。”
贺倪是语言上的大佬。
沈青木是行动上的巨人。
贺倪笑一笑酒窝灵动,脸颊泛红,声音黏糯,干净得让人不忍欺负。
沈青木沉稳样貌正儿八经的,理智又克制……但是爆发起来,全是压不住的荷尔蒙。
少年人的初尝试仅仅在指尖触碰也是谨小慎微的对待。
谨小慎微是探索般的心境。
之后,各坐在两张小床上。
贺倪没有目标的按了一圈遥控器,电视杂音掩盖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息。
沈青木看了一会儿手机上下载的数学公式大全,才开口:“回去要坐很久的车和飞机,你好好休息。”
贺倪点点头,关了电视,躺下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一副要安睡的模样,但没安静多久就掀开被子跳到沈青木那床。
“我关灯了?”沈青木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出大半位置。
躺在黑夜里,一张被窝下,两个人规规矩矩的保持距离,只在之后贺倪摸索过去牵上手。
“你睡着了?”贺倪问。
“还没有。”
“哥……”周身很静,所以贺倪咽口水的声音很明显能听见,也能听出他的紧张,“我,我们可以继续往下做。”
“好好休息。”沈青木说,“你这几天在你大姑家应该都没睡好吧。”
贺倪有些委屈,说:“睡沙发,那张沙发还不干净,一股发霉味。”
沈青木朝向贺倪那边看他,说了句“我们再想想办法”,没有把‘以后我陪你来’说出口。
如果以后都没有找到办法化解和大姑一家的矛盾,沈青木很确定自己一定会陪着贺倪去面对,但是他不喜欢讲一些听起来好像很漂亮的承诺,觉得提前说出口的都是空话,陪伴才是最重要。
贺倪转过身,牵着的手慢慢上挪,抱上沈青木的胳膊,蹭近了一点距离,喃喃地问:“你的家人会喜欢我吗?”
夜色里并不能看清贺倪的神色,沈青木隐隐能听见的是贺倪的不安,他还没有回答就听见贺倪又说:“你会一直喜欢我吧?哥?”
人们喜欢漂亮的承诺,也许是因为承诺可以满足占有欲、安抚顾虑。
“我会陪着你,会一直喜欢你。”沈青木想,他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是表达出口的人生方向。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差劲,”贺倪说,“什么都做不好,每年过来卖惨,在奶奶面前挑拨离间,但最后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妈妈总是在哭。”
贺倪停下来,笑了笑,“我好像也挺爱哭的,一定是遗传了我妈妈。”
沈青木把他拥入怀里,声音也跟着变得柔软,“你很好,一点都不会差劲,你是我的宝贝。”
“你在哄小孩吗!”但贺倪笑到肩膀都在抖动,然后在沈青木一下一下的轻拍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青木醒来时怀里已经没有人,下床找了一圈才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张字条。
———【醒了给我打电话】
沈青木打着电话,在接通前他人已经走到窗户边,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在下雪,却瞥见楼下的一抹惊艳。
“哥,你这么早就醒了?你等等,等我五分钟……”贺倪的电话没有挂断,沈青木拿着手机站在窗前,在那等待的五分钟里眼里看见的,是璀璨闪耀的浪漫。
如果是倪慧兰在,她肯定会说小破孩子瞎折腾。如果是徐俏,徐俏会说年轻真好,年轻人能折腾。
少年不识愁滋味,更不知人生曲折是什么滋味,所以喜欢是全部,能衡量到漫长一生。
沈青木在这个陌生的雪城里,收到了喜欢的人送给他的第二枝花,是画在雪地里玫瑰。
玫瑰花瓣层层缠绕,朵朵潋滟,明明置于一片白茫茫的空地,却可见的艳丽绚烂。
是一生不会忘的浪漫。
“哥,我好了,你走到窗户边上,”贺倪大喘着气扔掉手中的树枝,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沈青木站在那里,“你看见了!不行,你退回去,你要给我一个很惊喜的样子才行!”
沈青木下楼时,走到大厅就接收到旅馆老板意味不明的注目,出于礼貌还是跟人问候了‘早上好’。
绕到后院空地,看到贺倪拿着把铲子还在修补他的玫瑰。
“冷吗?”沈青木端了一杯热水,手里还带了外套围巾手套。
“不冷,”贺倪抬头看他,“但是我渴。”
说着,把铲子插进一旁的积雪里,走到沈青木旁边。
沈青木把水给他,看着他喝完后,低头去吻还泛着盈盈水光的嘴唇。
听见旅馆里传出或许是惊叹、或许是叫好、或许还有相机快门的声音,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亲吻、在心动、在绽放。
可能还是惊叹占据比较多,退房的时候旅馆老板特别语重心长地跟他们说:“有什么事跟家里说开就好,不能直接跑这么远出来,家里人该着急的。”
贺倪蹙眉深思这话里的意思,沈青木先开口:“家里人都知道的,我们不是私奔,也不是不清不楚的网友。”
旅馆老板都没好意思讲开,贺倪也没有听明白,结果沈青木倒是耿直的说出来,然后还非要在旅馆大堂给家里面打一通电话报备行程。
就是想要炫耀一番。
玫瑰完成没多久就开始下雪,坐上离开小县城的大巴,贺倪还在絮絮叨叨遗憾没能留下影像记录玫瑰就被雪掩盖了。
“没拍就没拍,有的是机会,”贺倪说,“以后我把全世界所有的花都画出来送给你。”
节假日的大巴车上人很多,坐在最后排小角落的两个人倚在一起,掩着声音讲话。
沈青木说:“像这种拿铲子和树枝在雪地画画,又累又冷的,就不要再做了。”
“重点是这个吗?”贺倪很懒散的靠在沈青木肩上,语气不太愉快,但他懒得抬起头来瞪人,接着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把全世界的花画出来送给你,听到这种话正常的反应要么客气一下说,啊真的吗我太感动你怎么这么好,要么就大气一点说,那我就把全世界所有的花都买回来送给你。懂了吗!”
沈青木点了点头说:“不实际,有些花并不好看,还有的花气味不好,不适合送人。”
“你烦不烦。”贺倪抬头撞了一下沈青木的脑袋,才又重新靠回去。
在厚重外衣的遮掩下,沈青木揽着贺倪,想了想可行的实际方案,然后他说:“二市旁边有个花鸟市场,我奶奶常去,我可以把那里有的品种都买回来送给你。”
“这种时候……”讲句情话而已,贺倪很郁闷,“没人要你送花,你不用这么认真。”
“我想送,”沈青木说,“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带给你。”
“这句可以,”贺倪拉了拉帽子,凑上去亲了一下沈青木的脖子,“给你一个表扬。”
小小少年的遗憾是恋人间黏黏糊糊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