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不不吃土豆

18、开窍

　　“妹妹，亲爱的妹妹。”
　　贺念垫着小凳子站在卫生间的洗脸台前擦宝宝霜，睡眼惺忪，听到哥哥的声音也没有抬起头去理他。
　　贺倪靠近，盯着贺念的手说：“你的宝宝霜给哥哥擦一点好不好？”

　　贺念还没醒透，抬头看了看贺倪，把手里没抹完的宝宝霜擦在贺倪脸上，又顺手一顿拍。
　　拍完了，贺念才说：“你真的在谈恋爱吗？”

　　贺倪闻言，本来笑得没边的表情端了起来，正色道： “很明显？连你也看出来了？”
　　“小小年纪不知道学好，谈什么恋爱，早晚打断他的腿……”贺念吊起嗓子学倪慧兰的声线，讲到一半把自己给呛了一下就停下来，“妈妈说过好多次了，可是谈恋爱不是要有约会？你什么时候去约会，约会的时候可以带带我吗，我想吃牛排，我还没有吃过牛排，约会是不是都要吃牛排？”

　　本以为妹妹要跟自己撒撒娇说些谈了恋爱也不能忽略她的贴心话，没想到高估了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
　　贺倪站直了身，退到卫生间门口，严肃地说：“你就不担心妈妈要打断我的腿？”

　　“不是还没打断……”
　　贺念不知道又被哪部电视剧给馋到了，接着讲话都是三句不离牛排。

　　“约会不一定是吃牛排的，”坐到餐桌上吃早饭，贺倪实在听累了，“你知道你今天我们要去哪吗？”
　　贺念刚一开口说出“去青木叔叔”，没讲完贺倪就急着指正：“叫青木哥哥。”

　　贺念干脆换个人称，说：“去沈圣彬家里摘草莓。”
　　“去青木哥哥家，”贺倪坚持人称，更坚持他对今天行程的定义，“也是约会！”

　　“你又不是在跟青木叔叔谈恋爱。”贺念像个大人似的，嫌弃地瞥向哥哥。
　　贺倪说：“不明显吗？你看不出来？”

　　贺念小脑袋转了转觉得自己可能听不太懂反问的话，但是不想表现出自己不懂，就装模做样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早餐，暂时先不念叨牛排了。

　　这天是寒假的第二天，今年的春节早，元旦之后过了一周考完期末就跟着放假了。
　　而今天也是贺倪跟沈青木正式谈上恋爱的第十二天。

　　确定关系是在元旦那天。
　　那天沈青木从海边回来，给贺倪他们宣传社送去了早餐。
　　在陈怡然家小区门口，两个人是通宵之后的疲态，沈青木身上一股海腥味和烧烤孜然味，贺倪被香辣牛肉泡面熏了半宿，嘴角还挂着一片葱。

　　贺倪接走早餐后说了谢谢，又问沈青木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然后沈青木说不打扰你们的工作比较好。
　　彼此也不太明白这莫名笼上的拘谨感是怎么回事，站在那儿两两相望突然词穷，心里明白该回去各忙各的，身体却不怎么想离开。

　　既然不想离开又不知道讲什么话，沈青木就把他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的初见礼物拿了出来。
　　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盒子伸到贺倪面前，沈青木突然联想到的关键词是‘求婚’。
　　微微垂眼，目光落在贺倪嘴角的那一片葱，“是个印章，我爷爷的有个朋友会做木雕，之前刚好去他家玩就拜托他做了这个。”
　　“我还以为是金子。”确切的说是金戒指，贺倪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红盒子长得像他妈妈的戒指盒，所以刚刚一颗心颤了一下又一下。

　　倪慧兰如果知道了可能会直接拿戒指盒砸开的他脑袋看看十七岁的破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水。

　　“送我的？”贺倪问完就接话，“你送人东西就不能保留点悬念？有这么讲出来的吗？”
　　“因为这个盒子看起来很像戒指盒。”沈青木也就这么讲出来了，然后跟打开戒指盒一样往上翻开盖子，伸到贺倪面前。

　　印章很小，刻章的木头纹路很漂亮，顶端还雕了一只蝈蝈。
　　贺倪如果不是因为两手都提着东西，可能会直接扑上去，也幸亏提着东西，他还能矜持一会儿，得体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沈青木盖上盒子，看到贺倪空不出来手，动作一顿，看了看贺倪，“我放到你的口袋？”
　　“嗯。”贺倪侧身，把外套口袋朝向沈青木。

　　沈青木放进盒子后在这个距离停留了片刻，他垂眼，贺倪抬眸。

　　清晨的寒气和一身的怪味便被炽烈的呼吸所掩盖。
　　其实不是拘谨，而是心上有一只蝈蝈在爬搔抚摩，叫声响彻耳蜗，人变得不太聪明了。

　　沈青木伸手抹去贺倪嘴角那一片葱花，手留在脸颊上。
　　只是很轻的碰了碰，他都能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所以下一秒贺倪突然贴上他的嘴唇直接让沈青木心上的那只蝈蝈窜进了全身的血管。

　　算不上吻，更像是牙齿的冲撞，没有停留，也不美好，贺倪只恨今天没有穿内增高，手里的东西太碍事，占人便宜都不利索。

　　“这就算开始和我搞对象了吧！”主动亲人的贺倪在亲完人之后说道。

　　也没给沈青木留一点反应的时间，他就跑了。

　　之后这一整天都在忙。
　　贺倪忙着赶校报送印刷再送去学校分发。
　　沈青木拖着通宵的疲惫和亢奋的精神躺了一天一夜忙着辗转反侧，反侧再反侧，直到最后把右手伸进生机蓬勃的欲望之物……

　　之后一段时间都很忙，按贺倪的话说就是，和书呆子搞对象不配轻松谈情说爱。
　　谈情是不可能的。
　　沈青木就是行走的期末考试倒计时机器。
　　谈刷题进度比较实在。

　　好不容易才熬到期末结束迎来寒假。
　　贺倪悄摸摸计划着要安排个正常的、没有妹妹侄子、没有卷子单词的约会，然后今天早上送面包的路上就收到沈青木说要不要去摘草莓的邀请，心里一乐，书呆子终于开窍了。

　　还在想着是要去山里还是去农家乐，
　　结果沈青木很快补充说道：“我爷爷在后院种的草莓长出来了，彬仔想叫你妹妹去家里看看。”
　　“好的。”贺倪笑得很不走心，“我回去问问我妹妹。”
　　“还有彬仔的奶奶也就是我伯母她今天要卤鸡腿，彬仔说想请你妹妹吃。”沈青木又补充。
　　“鸡腿是吧，好，我回去说。”贺倪还是不走心。

　　送完面包回去时，因为不用赶着去上学他们就慢慢悠悠地走。

　　贺倪两只脚都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自行车。
　　沈青木跟在旁边，看贺倪摇摇晃晃的踩自行车，便伸手搭在车头上控制方向。

　　快走到要分开的岔路口时，沈青木迟疑地说：“彬仔想请你妹妹去摘草莓吃鸡腿，我想请你去看看我家。”

　　贺倪一下子提起神，没说话，偏过头看着沈青木等他开口。
　　沈青木说：“想让你熟悉一下我家和我的家人，希望你会喜欢他们。”

　　“这话说的？”贺倪笑了一声，搭在车头上的手从刚刚就翘着小拇指漫不经心地在沈青木手背上勾划，又问道，“不是应该反过来先让长辈喜欢我才是重点吗？”
　　“你喜欢才是重点。”沈青木还想说什么，但手背的痒已经在蔓延，也就忘了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