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不不吃土豆

11、真奔现

　　互相之间都叫不上名字，几个男生走了一圈‘碰拳礼’打个招呼。
　　位置相邻，六中这桌有女生所以点菜时激烈抗争肉和蔬菜的平衡，一中那边四个男生点菜中还夹带着讨论昨天的作文写了什么。

　　碳炉星火苒苒，桌上肉盘堆成山，贺倪连吃了两碗拌饭和一碗乌冬面，烤肉一口都不碰，问就说是怕上火，其实是矫情的想要攒着对烤肉的新鲜感，等和准对象一起来的时候再吃。
　　“你又不长痘怕什么上火，我看看……”坐在对面的李梓芹站起来，勾了勾手，让贺倪凑近点，“连毛孔都没有啊你！”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夏在一旁关心道。
　　“不是不是不是。”贺倪决口否认，连连摆手。

　　他们这一桌六个人，三个女生坐一边，贺倪、方律楷和刘霖坐对面。
　　贺倪靠过道，隔着过道就是一中那桌，所以这半顿饭的时间过去了他一直没怎么参与讲话，就怕突然聊起他的一中对象，更怕准对象就是隔壁桌的某个人。
　　贺倪低调又安静地吃上了他的第三碗拌饭，没想到这会儿话题能聊到各自的肤质，再从肤质聊到——方律楷放下筷子，一把勾住贺倪的脖子，对大家说：“这个人最骚你们知道吗，他每天都戳洗面奶，牛奶味的，早上一贴近他的脸就能闻到。”
　　直男的肆无忌惮最可怕。

　　贺倪歪着头挣扎，无奈说：“那是我妹妹挤多的宝宝霜。”
　　“来，给我摸摸牛奶味的脸蛋儿，”刘霖跟着调侃，凑过去摸了两下贺倪的脸，然后鉴定道，“是滑的。”

　　贺倪被气笑了，放弃挣扎，只抬手去捂方律楷的嘴，一边跟陈怡然说：“班长大人，我现在的脸是葱花蒜头味，刚吃的饭都要吐了，赶紧管管你的人。”
　　陈怡然还没来得及管，隔壁桌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

　　沈青木叫了一声方律楷，声音很响，语气很冲。
　　两桌的人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全看向沈青木。

　　不过沈青木脸上难看的表情收得快，他坐在原位，很稳重老道的模样，微笑道：“听说你被选去省队试训，恭喜。”
　　这话刚好打中方律楷的高兴点，立刻放开了贺倪，摇手假意谦虚实则全是憋不住的得瑟：“谢谢谢谢。不过只是试训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进省队，但……你们也听说了吧这次联赛只有一个人进省队的试训，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没让他把话得瑟完，陈怡然就伸过来筷子敲了他一下，瞪着眼提醒：悠着点。

　　“下次有机会打一场。”沈青木说完，客套的神色从方律楷身上移开后就黑了下来。
　　一桌的其他三个人满脸疑问，面面相觑，没明白刚刚正说着话，为什么沈青木会突然岔开去跟隔壁桌套近乎？
　　表情还这么奇怪？

　　“什么试训？”简超先问道。
　　“你……”刘行刚要细问，就见沈青木拿出手机打字，那手指按在屏幕上每一下都是使着气力，仿佛要戳穿手机。
　　刘行转而问穆皓安：“怎么了？”
　　“刚刚隔壁桌聊什么了？”穆皓安撇了眼六中那桌。

　　这烤肉店的DJ音乐别说隔壁桌，坐在旁边讲话都不一定能听明白。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看着沈青木拧眉戳手机的样子，最后同时恍然得出了结论！
　　“弟妹在那里面！”三人同时脱口。

　　沈青木点头承认，喝了口饮料，稍微冷静了才去回想刚刚自己的行为。

　　简超很小心地观望了一眼隔壁桌，不解道：“那不是三对情侣吗？”
　　“弟，弟妹这是脚踏两只船？”刘行直接要站起来，“走，去跟她对峙。”

　　沈青木拉住了刘行让他坐下，想解释，欲言又止，半天没有憋出话来却先把自己憋笑了，他说：“没事，我自己的问题，我刚刚应该是在……吃醋，没事了。”
　　三个人又同时摆出疑问脸。

　　“他好看，肯定受欢迎，没事，我有时间，等追到了再管严一点，看牢了。”沈青木说话中途吃了几口肉，眼不抬语气特稳。

　　三张疑问脸异口同声表示不能理解这是哪门子的包容心？
　　再往下要追问的话被隔壁摔碎玻璃杯的声音给打断了。
　　转头去看，是贺倪位上的杯子摔了。

　　贺倪也惊着，愣在那儿咳嗽。
　　刚落座的时候贺倪就小心试探地发信息问准对象在哪，而之后收到的回复是：吃烤肉。
　　看到这条回复，贺倪的手抖了一下，没敢往隔壁桌看。

　　接着听到陈怡然教训方律楷说：“你少往外到处得瑟，看看现在连一中的人都知道试训的事了，你最好能进省队！”
　　“不是，那个人，那个中锋，”方律楷卡住了话，想不出名字就跳过去，继续说，“沈什么来着的，他不是别人，他爸是省队前教练，知道试训很正常。”

　　贺倪的手又抖了一下，心说，省队前教练的儿子不是我的准对象？
　　当初就是知道准对象有个爹是篮球教练，知道准对象篮球打得不错，他才提出在篮球赛场见面的……

　　“你说沈什么谁的爸是教练？”贺倪双手抓住方律楷的胳膊问他，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沈青木。”李梓芹接说，“是叫这个名吧？比赛那天好多人给他喊口号的。”

　　“你你你确定确定他就省队教练的儿子？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你没认错？”贺倪每问一句那口气都是坚定的在否认。
　　但方律楷很明确地告诉他：“老张说的啊。老张本来还想挖他的墙角，没想到人家出身非凡，天赋异禀却不爱篮球。照我说啊……”

　　夏夏突然打断方律楷往下讲，关切地问贺倪：“你怎么了？是认识的人吗？”
　　何止认识！

　　贺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一股冷气从脚里往心口上冒，半天回不来神。
　　又惊又……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气……松开方律楷想去拿杯子喝口水静一静，结果一个没注意把杯子扫下了桌。
　　杯子一碎，贺倪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愣是被自己吓呛。

　　贺倪跟赶过来的店员道了歉，等碎玻璃收拾好了之后他就端着自己的碗筷拖上自己的椅子过去一中那桌。

　　“你干嘛？”方律楷喊了他一声。
　　“吃烤肉！”贺倪回了一句，他在生气，眼里都是怒火直直盯着沈青木。

　　挪椅子放碗筷的动静都很大，两桌的人包括旁边的店员都看着贺倪，不明白这突然的事故是要打架还是怎么？
　　只有沈青木能明白，是被发现了。
　　他看着贺倪坐下来，便向贺倪问候了句：“好巧。”

　　沈青木的笑容是沉稳的克制，很淡，似乎看不出多大的情绪。
　　全盘接受贺倪一副要打架的气势，没有得到回应，就动了动筷子想给贺倪夹碳炉上烤好的肉，不过没夹到，全被贺倪抢了过去。
　　贺倪把这一桌碳炉上的肉全夹到自己的碗里，一股脑地往嘴里塞，气着呢。

　　一开始他气的是自己馋了大半天没舍得吃一块烤肉就想着和某个人一起来再吃，结果人就坐边上吃着！
　　沈青木拿着夹子一心专注烤肉翻面刷调料，这桌的另外三个人都睁目结舌，不停给沈青木使眼色，又低声讨论，这是什么情况。

　　贺倪吃光了那一盘鸡猪牛羊肉才想起来，气错重点了！
　　他抬头扫了扫那三张懵逼脸，放了筷子，擦了擦嘴，说：“在我们学校打球赛那天，我听到你们说沈青木和女朋友去书店约会，他女朋友谁啊？”

　　“什么？”作为当事人的沈青木先发出疑问。
　　“女朋友！”贺倪咬牙说道。
　　“女朋友？”沈青木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们，瞬间才想起来这个‘女朋友’大概是朋友们口中的‘弟妹’吧。

　　但朋友们对上的信息不是这样……
　　“没有没有，”简超急忙解释，“我们青木没有女朋友，没有没有。”
　　刘行凑在穆皓安耳边低声说：“这怕不是情敌相见？”
　　穆皓安说：“青木那个网恋对象是这人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