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黑阳》陈青川

7、训练

　　五条悟被家入硝子骂了一顿，因为小孩得了重感冒。长命寺真昼没什么大事，醒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了五条悟的腰。
　　青年穿着毛衣，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长命寺真昼摸到了青年的体温，是热的，而不是无下限术式。
　　五条悟眨了眨眼，没说话，也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些过于冷漠地坐在原位，似乎也没有伸出手拍拍她的打算。
　　他戴着口罩，没戴墨镜。
　　因为之前他作死，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不明白自己身为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的本质，要亲自去照顾发烧的长命寺真昼。
　　结局就是那个最强生平第一次重感冒。
　　还被家入硝子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顿。
　　还被得知消息来东京探病的庵歌姬和冥冥嘲笑了一顿。
　　最后还是夏油杰一个照顾两个，他表示非常头大。
　　因为嗓子不舒服，长命寺真昼也不怎么开口讲话，有时候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强还是最强，重感冒期间也照样出任务。他好的比真昼要快很多，彼时长命寺真昼还跟在家入硝子身后当小尾巴，在玉置未郁那边帮忙。
　　庵歌姬和冥冥空闲下来时来东京，把家入硝子和长命寺真昼拽出来逛街，有两个咒术师在身边，玉置未郁还是放心的，但出门前仍然叮嘱自己的爱徒要当心。
　　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是当今世界不亚于五条悟的宝藏。
　　长命寺真昼有段时间没出高专了，再沉的心思也抵不上小孩对新鲜东西的好奇，从上午逛到下午，做了很多她想象不到甚至是根本没看到过的事情。
　　在游乐园内出了意外，后来根据五条悟得到的情况拼凑出来的情况大概是冥冥和庵歌姬去解决咒灵时，有人见缝插针偷袭家入硝子，长命寺真昼被带走，生死不明，但家入硝子及时被冥冥救下。
　　夏油杰还是比较冷静的，推测对方可能要和他们做什么交易，因此不会轻易对人质下手。
　　对于绑架这件事，真真正正的某位少爷其实更熟悉一点，但他小小年纪就威名远扬，让第一次绑架他的人付出惨重代价之后，那些对他有着歪心思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
　　但架不住长命寺真昼弱的跟虫子一样，也架不住对面的绑架犯是个心理受伤变态的愉快犯。
　　故事开头很美好，一家人快乐的生活在繁华都市中，但某一天哥哥突然被杀了，父母因为分歧导致互相的死亡。这三者或多或少都逃不了五条悟的手。
　　愉快犯不要道歉，愉快犯只想让五条悟在死亲人和自杀之间二选一，让他知道他们诅咒师的人生不能被如此随意摆盘。
　　五条悟记不清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只觉得心中相当平静，那些人自认为绑住他一个小孩的手脚就万事大吉，但长命寺真昼不一样，她在五条悟面前被扯着头发，因为细嫩脖颈上被割出的血痕而哭嚎时，五条悟觉得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愤怒要卷上头脑了。
　　夏油杰扯住五条悟的手臂，保持着笑眯眯的态度，让他们都冷静一点，尤其是小丫头，哭哭啼啼地太吵了。
　　真昼被夏油杰截然不同的态度唬住了，睁着通红的双眼看长发青年，从他的动作中似乎看懂了什么。
　　夏油杰仍然笑着说：“那什么啊，虽然说你想让悟也尝一尝你的痛苦，可是那个小丫头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孩子，平时也跟养不熟的猫咪一样让人头痛……说实话你顺手解决了还可以让悟安心点再买个乖一点的。”
　　诅咒师厉声尖叫：“骗人！她可是女王蜂！女王蜂！！”
　　夏油杰眉头略微一皱，长命寺真昼即女王蜂这件事情虽然说算不上绝对的机密，但也绝对不是这些砸碎就能够轻易知道的，唯一的可能……他又笑了，觉得那位诅咒师的话相当搞笑：“女王蜂嘛……那样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允许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是我的啊，让我害怕的人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杀了他，第二种就是让他永远为我所用。”
　　五条悟同样皱了皱眉，但没有打断夏油杰，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装着什么神仙药。
　　长命寺真昼略微颤抖着看了夏油杰一眼，见青年面目平静，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于是咬牙猛地朝诅咒师的刀口上撞去。诅咒师没反应过来，手上却下意识地将刀朝外移，拉开了刀和小孩之间的距离。
　　五条悟眯了眯眼，抓住空隙，伸手挡开刀和真昼的脖子，按着她的后脑勺朝自己身边一带，右腿已经迅疾弹出，一脚踹在诅咒师腹部。
　　那一脚的力度不可谓普通，怕是夏油杰本人去挨上一脚都能被踹出什么病痛来，更何况那孱弱的诅咒师。夏油杰随手操控咒灵束缚诅咒师，拽住五条悟的衣领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别急着打人，你先看看小丫头。”
　　五条悟顿了顿，在地上蹲下来，瞅捂着脖子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夏油杰在好友身边蹲着，拉开长命寺真昼满是血的手掌：“来，我看一下，手拿开小丫头……嘛……大概没什么事情，看起来可怕一点而已。”
　　长命寺真昼抿了抿唇，抽抽噎噎地盯着夏油杰看，细软的手指攥紧了五条悟的袖口。
　　夏油杰就蹲着跟她对视了一会，突然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她的脸，低声嘟囔：“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是我们的宝藏，可不能让你死在这样的人手上。”
　　“……真的？”
　　五条悟没好气地伸手弹她的额头：“这不废话吗，不然早拿你去喂咒灵了。”
　　“呜……”
　　彼时长命寺真昼看不出夏油杰笑容里的疲倦，只记得他带着一贯懒散温和的笑容，温热的手掌摩挲她的后颈，语调平稳：“既然都叫长命寺了，就活的长久一点吧。”
　　这场绑架说来有些像是蓄谋已久的笑话，业内或多或少开始流传关于女王蜂之类的一些稀薄消息。夏油杰将推测和五条悟及家入硝子展开过，能告诉诅咒师女王蜂消息的只有高层，也就是说他们仍然没有安分。
　　渐渐的他们察觉到咒术界的舆论有隐隐向“最强”以及那个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女儿”倾斜的趋势。
　　夏油杰很担心，总有一天，尚未足够强大的真昼会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会被逼迫走上一条不归路。
　　五条悟避无可避，开始有些急躁，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都将长命寺真昼带在身边，开始尝试让她能解决一点比较低级的咒灵，哪怕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咒灵，他也得让她来做。
　　只有古代战时才从小孩五六岁开始训练，但他怕来不及。
　　关于那些繁杂诡琐的东西，五条悟也尝试着让她去理解。比如她特殊的体质，不知道哪个先祖给它取的相当贴切的名字，女王蜂。
　　这类人对咒灵来说有很强的吸引力，是行走的探测雷达，或者说是诱饵，那些咒灵就像工蜂一样，无论女王蜂是否看不看得到，都会急着一拥而上为他带来礼物，这礼物有时候是幸运的，有时候却是不幸。古往今来这些人并不常见，大多也只是类似体质的人，女王蜂完全体，几乎是第一例，得亏她出生在寺庙中，有个身为诅咒师的母亲，不然怕是根本活不到五岁。
　　赤穗红莲用来压制女王蜂体质的石头，其实是世上第一个出现此体质的咒术师的骨头，传闻他天生一副乌紫身骨，死后躯体火烧不毁，于是其妻将其作为封印容器。
　　“不管看不看得到……”
　　五条悟就蹲在她身边：“嘛……‘你们’不全都是身上有咒力的人，或者咒力太少不足够支撑看到这一条件的也有，那种死得莫名其妙又完全没有凶手的杀人案里很多都有女王蜂的影子。”
　　长命寺真昼拖着比自己人还高的长刀嘟囔：“那也太过分了……”
　　五条悟耸肩，两手一摊：“没办法，不过女王蜂或是天与咒缚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全国大概只能同时存在两三个吧。”
　　还有一个问题是术式，长命寺真昼是有咒力的，但她的父亲是普通人，母亲是诅咒师，很难知道她身上到底有没有被留下术式。五条悟观察了很久，在她手上的东西偶尔会呈现某种“复活”或者是“重生”的状态，比如在森林里误伤小动物令她很伤心，但在她手里就会奇迹般地痊愈，或者是家入硝子手抖打翻滚烫茶水时，那杯茶仍然稳稳当当放在托盘上。
　　五条悟起先认为是类似家入硝子那种可以用于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又或者是使某种物体或生物回溯到一定时间内的某一种状态。不过突然有一天他就醍醐灌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操控时间。
　　操控在咒术界并不少见，加茂家的赤血操术，杰的咒灵操术，这个小丫头能控制时间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相当夸张的事情。
　　五条悟拿了一个苹果，当着小孩的面切成五块。最开始长命寺真昼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试了几次之后她略微有了些感觉，将苹果复原到没被切开的状态。
　　几个星期之后五条悟故技重施，让长命寺真昼控制咒力输出的大小，分别还原到没切开的状态以及被切开成三块的状态。
　　自认为得出什么大结论的五条悟兴冲冲地去抓来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演示，那之后他秉着不急于求成拔苗助长的态度，并不苛刻要求真昼的术式进步，以至于他丝毫没有发现那小孩已经一路走到黑摸出了另外一种情况。
　　咒灵一般不会出现群体活动的情况，但偶尔结群还是存在的。小只弱的不得了的五条悟会全权丢给真昼，看她打成狗吃屎都不会眨一下眼皮子，长命寺真昼看着蠢，其实相当早慧，严苛的环境可以让她快速进步，五条悟没看错这点。但在这种出现了第二个可以展开领域且具有相当威胁性的咒灵时，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女王蜂的性命优先。
　　“小真昼，这样的就好好退后放心交给我吧！说回来让你见识一下吧，我的‘虚式’。”
　　年轻男人面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霜白头发顺着涌动的风浮动，他略微低着头，墨镜下滑至鼻尖，几乎要坠落。
　　长命寺真昼涉世未深，不知道社会有个大哥叫五条悟，在出生时就内定了日后咒术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后来她才了解到悟在和伏黑甚尔一战中领悟茈的存在，也因此几乎将他一击秒杀。
　　而尚还年幼的她眼中倒映的紫光是铺天盖地的，那只体型巨大的咒灵被顷刻间淹没，整座山脉大概都在为此颤动呜鸣，就像天地皆为之失色。
　　五条悟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这个问题谁都不知道，哪怕是和他朝夕相处十几年之后的长命寺真昼也没办法回答。
　　“哎呀呀……稍微有点做过头了啊……”会不会被夜蛾老师骂一顿呢。五条悟自顾自地摸着后脑勺嘀咕。
　　漆黑的帐逐渐落下，从顶端缝隙间钻进来的第一束阳光照在青年身上，小孩的目光无法控制地为之吸引，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耳边只有凛冽呼啸的风声，天地归于寂静，露出它满目疮痍的躯体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
　　“哎呀，怎么了？”五条悟低头看着长命寺真昼，用略微弯曲的膝盖戳了戳她的手臂。
　　长命寺真昼双唇翕动，却没说一个字，一双手拧着衣摆搅来搅去。
　　五条悟看了她一会，复又露出笑容：“我们去吃拉面吧！”
　　“诶？”小孩愣了愣，才回答，“啊……好。”
　　她停在原地看了五条悟片刻，才用小短腿追上青年，拉住他校服的袖口：“我想吃肉。”
　　“好啊——啊小真昼都学会和我提要求啦！”五条悟将左手从裤袋里抽出来，牵住小孩。
　　“不可以吗？”长命寺真昼眉头拧成一团，仰头看五条悟。
　　原本她打算再回呛一句如果是杰或者硝子的话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的，不像某些大混蛋。却没想到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回答：“啊……小真昼的要求无论怎么样离奇我都会满足你哦。”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十五岁的长命寺真昼，必然会翻个白眼再给他比个中指，恶狠狠地说一声骗子。

　　夏油杰马上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