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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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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尾了,各项训练缩减,各个连队都在准备着过年。红灯笼挂起来,联欢会得节目也悄悄的排起来。司务长过来报备,团里批了过年采买的经费。章州城说:“去市里买吧。”
“行,您要亲自去?”司务长询问。
“嗯——走一趟。”
章州城叫来康健说:“陪我去一趟市里!再带个人帮着拿东西!半个小时以后出发!”
“是!”
章州城一出来,就看到周景天兴奋的跟只兔子似的站在勇士车旁边。康健一副我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的表情,帮章州城打开了后车门。
他们的驻地距市里八十公里,开车得一个多小时。康健开车,周景天副驾,章州城和司务长坐在后排。章州城靠在椅背上假寐,露出条眼缝,就看到周景天扒在车窗上,忽闪他那双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
康健打了个哈欠,周景天马上拿出一根烟,给排长夹到嘴里点上。
“呦,小天天都会点烟了,给连长也点一根啊!”
司务长笑着说。
“排长开车犯困没办法,连长又不开车,不能抽烟。”周景天认真的说。
“呦,你这管家的态势,有当司务长的天赋啊!”
“不,我要当兵王!”
章州城扑哧笑出了声,司务长笑道:“看把连长逗得!”
周景天回过头,问道:“连长,你觉得我当不了兵王!”
“能当能当,来,周大兵王,给连长来根儿精神食粮!”章州城被康健勾的烟瘾犯了。
“连长,只能抽一根!”
周景天这管着他抽烟的毛病,真是到哪都不变。
章州城猛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子里喷出来,窗户摇下一条小缝,混着尼古丁的白色烟雾顺着那条小缝吹了出去。章州城看着外面钻天杨,枝丫一顺朝上,像是要把天都钻破。周景天依然扒在窗户上看,现在他人缘不错性格也活泼了不少。留在部队好好发展,以后奔个不错的前程,结婚生子……人生就步入正轨了!章州城像老父亲一样看着那个小子,他这好事做的,名儿都没法留。
终于到了,康健把车停下,章州城下来说:“你们逛着买吧,我去个地方。”
“连长,用我们接你去不?”司务长问道。
“不用,我还回这找你们。”
康健和司务长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好奇连长干什么去了,却也不好问。
“听说连长离婚了!”司务长说道。
“操,不能吧!”这么劲爆的消息后,康健居然不知道。
“十有八九,你看连长自打结了婚,休过机会假?哪个女人能受的了……”司务长也是去团不听到的风言风语。
“嫂子外头有人了?”
“谁有人还不一定呢,就咱连长那模样,营区里母耗子见了都想多看两眼。”
“连长这是去会相好?”康健脑子里的故事又开始串联起来。
“我可没说,你别瞎猜!”
“连长不是那样的人!”身后跟着的周景天突然快走了几步,追上来,反驳他们。
“大人说话,小孩别听!”司务长白他一眼。
“我不小了,过了年就18了!”
“小天天呀……”康健搂过周景天的脖子,“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周景天没听懂排长的话,不过他执着的认为连长什么都好。
此时,章州城到了一处省军区家属院,给门口的岗哨看了证件就放行了。
章州城在门口买了点东西,走到一个二层小楼前。院门没锁,他推门直接进去了。
“婶儿……”
院里的人正在收拾买来的大葱,抬起头笑着说:“阿城来了!”妇女口音是南方人,快五十岁的人了,说话声音依然软软糯糯的。“快进屋,你叔在里面呢。”
章州城进了屋,叫了一声,“叔……”
“呦,你小子也知道过年跟你叔走动走动了!”
“二叔,您这哪的话,不过年我也想着您。”
“滚犊子!少跟我套近乎。”
章州城把东西放下,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当初家里实在管不住他了,他爸把他绑着扔到了蒙北二叔这里,告诉他随便怎么收拾,留口气就行。章州城刚到部队的时候,真就像他爸说的那样,每天就留下一口气。他就靠着这口气撑过了三年义务兵,用他爸的话说,就是把身上的反骨敲断了以后才像个男人。有好几年,他见了二叔都躲着走。重活一世,他见识了章让的反骨,也理解了二叔和他父亲为啥恨不得掐死他。
“听说你离了?”二叔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当时我就不看好,娶媳妇就不能找太好的,你也是色迷心窍!”
“二叔,能别挤兑我嘛!离个婚而已!”
“还而已,你看看谁离婚!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哎呀,你别说阿城了,他也怪难受的!阿城,婶婶再给你介绍一个。凭我们阿城的长相,还愁媳妇。”
“婶儿,千万别!我戒色了!”
“说的什么话,趁着让让还小,总得给他找个妈妈的。”
章州城也是终于体会到章让当初被他唠叨着结婚的时候有多烦了。“叔,这回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明年我们那有没有士兵考军校的名额。”
“你干什么?给谁跑路子呢?收人钱了!章州城,你他妈的要是敢败坏老章家的名声,老子敲断你的腿!”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提前让我那几个有潜力的孩子准备上。”章州城重生以后还是有点不适应给别人当孙子。妈的,年轻人真不好当,谁都能敲断他的腿!
“没有就好,七团一共就三个名额,你还想都占上?”
“这话说的,那我的兵要都考上了,还得让他们两个嘛?”章州城趁着他二婶进厨房的功夫,拿起桌上的烟,坏笑着,“二叔,您闻闻二手的过过瘾?”
“滚!”二叔拿起来沙发靠垫砸了过去。章州城一把接住靠垫,顺势把那盒好烟揣进了兜里。“二婶,我走了!”
“阿城,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啊。”
“不了,战友还等着我呢。”
章州城出来,就着冷气点了根烟,北方的冬天是真冷,没一会儿鼻子就冻僵了,手指间的那一点温度也没多大作用。他深深的吐了口气,上一世当了十六年的兵,转业后没进单位,自己做生意去了,周景天一路跟着他从小公司做到了章氏集团。这一次,他打算换条路,给周景天把在部队的路铺好了,他就离开,让他有个正常的人生。
回到停车的地方,康健他们还没出来,章州城闲着也是闲着,进了里面的打算逛逛。这个大型批发市场,在火车站旁边,这个年代算是市区最热闹的地方。临近过年,里面人挤人。章州城溜达着一边逛一边搜寻着那三个人。看到卖糖果的,老板热情的让他先尝后买,章州城唱了一颗奶糖,这味道没错。奶糖的价格比水果糖贵了一倍,章州城也没多买,挑着称了二斤。迷彩服的口袋大,他也没让老板装袋,把糖鼓鼓囊囊的塞进了裤子口袋。上衣放下来,也看不出来。
“连长……”周景天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章州城仗着身高,一眼就搜罗见淹没在人群里的那颗小脑袋。他挤过去,周景天两只手拎的满满当当的,开心的说:“司务长跟排长还要去买点橘子,东西太多,让我在这等他们。”章州城把人往楼梯边拐角处拉了一下,让他把东西放下。
然后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块奶糖,“尝尝!”
周景天拿起来,捏着包奶糖的纸,两头一拧,乳白色的糖外面裹着一层糯米纸,周景天把糖放进嘴里,包装的糖纸上还沾了好多糯米纸,他伸着小舌头把糖纸也舔了舔。奶香的糖刺激着味蕾,口水和着乳白色的糖水从嘴角渗出来,周景天一点也不想浪费,舌尖把嘴角的糖水又舔了回去。把那块糖用舌头从左面划拉到右面,脸蛋子一会儿鼓起来左面,一会儿鼓起来又面,香的他舍不得咽。章州城掀开迷彩上衣,拍了拍裤子口袋,说:“这么多,够你吃的!”
周景天咧开嘴,牙上沾了糖,笑的跟偷了香油的小耗子似的。
康健他们回来,狗鼻子一样闻了半天,问道:“什么味,这么香!我都出现幻觉了,司务长你买点那好的让我们也解解馋……尽挑那便宜的大白免糊弄我们。”
“大老爷们吃什么奶糖啊!!再说了,死啦贵的!我买的这不是一样的吗!”
章州城咳嗽了一声,说道:“买好了就撤!”心里有点腻歪,吃个糖而已,怎么就扯上爷们不爷们的问题。他又看了看周景天,也没因为不吃糖就变成个糙汉!
“老大,这都到饭点了……回去也赶不上饭了,要不咱外头吃一口!”
“你问问财神爷还有钱吗?”
“没了。”司务长果断拒绝。
“我这来蒙北这么久了还没吃过烧麦呢!”康健一个一米八的壮汉露出那种表情,恶心的章州城差点踢死他。
“什么是烧麦……”周景天好奇的问。
“北方特色美食,羊肉大葱,咬一口那个香呀!”
周景天只是单纯的好奇问了一嘴,章州城想着,孩子也怪可怜的,打小应该也没下过馆子,得,今儿那么贵的糖都买了,也不在乎再花点。
“走吧!”
章州城带着他们进了附近一家小馆子,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羊肉味。章州城坐下,招呼老板说:“四两!”
“老大,四两哪够啊!至少不得三斤半啊!小天天吃不多,也得个半斤吧!”
“要上来,你吃不完,我把你头拧下来往里灌!”
老板长得五大三粗的,典型的蒙古人长相,看到他们的衣服,热情的打招呼!
“塞百诺……解放军同志,你们就四个人嘛,顶多五两够了!”
“那就五两!”章州城说完,康健这小子嫌弃老大小气。可是等五两烧麦端上来以后,他就知道分量了,康健吃到最后把裤腰带都解开了。周景天第一次吃这么香的东西,满嘴流油,可是吃完一两后,死活塞不进去。
章州城吃完最后一个,结了帐,就回去了。
周景天回班里前被大家伙围住,问他出去吃什么好吃的了。周景天可怜巴巴说:“还吃什么好吃的,就干苦力了!差点没累死!买的那些东西我看都没看见司务长就搬进库房了。”
“周景天是兄弟就有福同享啊!你不要仗着跟连长关系好就吃独食!”
“真没有!”
周景天诚恳的说道,他才不想告诉别人连长买了一堆奶糖放进了他办公室的抽屉里。
“真没有……”杨戈不信。
周景天嘿嘿乐起来,杨戈伸手搜他的口袋。掏出八块大白兔奶糖。周景天郁闷的看着战友一人一块塞进了嘴里,那是连长给他的,让他拿回去给战友分,可是周景天一直犹豫着舍不得掏出来。杨戈按住周景天要揍,被壮壮拉住,威胁到:“下次再吃独食,小心哥哥们扒了你的皮!”
班长说道:“行了行了,小天天不是那吃独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