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往事》奇牙牙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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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在说什么？”

　　“雪山另一边的人……他们和夏尔不同，他们知道白银的诅咒，甚至在我之前他们还见过其他白银，我执意回来探病，需要给他们一个保障，我服了毒。”

　　“什么！？他们凭什么！只要回去就可以拿解药了吧，我们快点走吧哥哥！你别坐着了！”希罗拽他，早知道他们就不浪费时间了，那些话明明路上也能说！

　　利安德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为什么？快走啊！哥哥！”希罗急得跺脚，利安德看着妹妹说：“父亲母亲……我们的族人……”

　　希罗愣住了，她隐约明白了哥哥在说什么。

　　利安德说：“那些人和夏尔真的不一样，他们对白银早有了解，连给我注射的毒剂都加入了针对白银强自愈能力的物质，我害怕他们……如果是这样的人想要更多的白银呢……他们有办法可以叫我不用张口就将族人聚集地透露给他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当了叛徒……”烦躁地搓了搓头发，他总是忍不住往坏了想，一想就窒息。

　　“而且……我不想再……再……做那些事……”利安德回想过去，胃里翻江倒海，但有股隐隐的力量像船锚一样固定住他，让他在身体腐烂发臭后，仍能感觉到一丝荣耀的气息，“你不是让我谨记……白银意志……”

　　“哥哥，我错了。”希罗打断他，异常认真地看着利安德，“你是对的，那就是一句高高在上的空话，说它的人根本不懂我们的心情，或者连人性都不懂！”

　　“希罗？”

　　他发觉妹妹的眼神中有着他没见过的成熟。

　　希罗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今天你死了，我的灵魂和肉‘体将就此分裂为两半，多么下贱的事，我都会去做，直到他们所有人为你陪葬。”

　　下贱的事……他的希罗，他的天使，利安德光是想到就痛苦得难以忍受，不止因占有欲而生的嫉妒，更是作为她的哥哥、族人，他说：“扶我一下好吗，我们去拿解药。”利安德一开始特意选坐在这里，是因为在这颗胡雪松的下面，埋着地雷。这并不稀奇，因为人喜欢在树下休息，所以埋伏往往也在树下。

　　原本他也不想慢慢等毒发，但他没想到即将引爆地雷的时候，希罗仍在他身边，在他的计划里，希罗这时候本应已经被他找借口支开了。在放置地雷的位置，他踩了下去，希罗毫无察觉，像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到底多狠心，他才能想要带希罗一起走，他竟然要杀死他的希罗……这一刻，他体会到了父母说要“处理掉”他时的心情，究竟多狠心，才能杀死自己的孩子……父母一定也和他一样……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就已经死了，如果现在有人剖开他的身体，会发现心脏的位置是一堆肉糜，“希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去做别人的玩物，我不能让任何人凌‘辱你，利安德松开引信盖上的重量。

　　希罗躺在雪地里不能动弹，人却是醒着的，好冷……能把心脏冻住不跳的冷，眼睛被血糊住，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星光。

　　也许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一个活人，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死，世间最恐怖的莫过于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等待死亡的恐惧感让她始终维持着清醒。

　　爆炸的瞬间，有人把她推远了一些，哥哥最终还是心软了……我恨哥哥，她想，每分钟想无数次。

　　我爱你，哥哥说。

　　我恨你，她说。

　　最终哥哥还是不要她了。

　　身体自愈是缓慢而煎熬的过程，后来她才知道，在她伤重躺在雪地里，饱尝寒冷与绝望的时候，就在离她不到百公里的地方，爆发了小规模的交火，早有预料的战争在意想不到的一天来临了，奇怪的是敌方的情报人员，他们在收集与传递战报之余，都接到共同的命令——找到一名叫利安德的英俊青年，很难说这次的敌袭有没有利安德的因素，总之那些人成为了有目共睹的战争发起方，国际社会的谴责纷沓而来，你杀我，我杀你，种下仇恨的种子，等待未来枝繁叶茂，是哥哥送他们的回礼。

　　多年后希罗回到最初的小镇，加工厂搬到了劳动力更廉价的地方，小镇变得萧条，街上几乎没有年轻人，她打听到原来花店那家人的去向，小镇已经没有人开花店了，花意味着闲情逸致，以及享受生活。

　　希罗把路边摘的野花放到露西长满杂草的墓上，旁边睡着的是她父亲，他们是在同一年离世的，大概是邻居帮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女下了葬。

　　她拔了拔杂草，将女孩的照片露出来，她对女孩说：“露西，哥哥不是蛾子。”原本没什么想说的话，但如果时光倒流，她也许会这样告诫女孩。

　　哥哥很可怕，我也……很可怕。在利安德去到另一边的世界后，希罗的身体开始生长，当年不愿长大的女孩，终于成了名副其实、耀眼的白银。

　　“殿下，我讲完了，夏尔和他妹妹之间没有白银的诅咒，但夏尔却占有了妹妹，还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而哥哥到死也没有伤害过我，也许在您看来，他自甘堕落，沦为玩物，但对我来说，那就是他的白银意志，和白银的诅咒缠斗一生，从未屈服……”

　　新阳从海天一线破面而出，希罗吹灭油灯的灯芯，顺着旋梯轻车熟路地来到电闸旁，费了点力气，把铁杆拉了下来，刷地一下，亮了一夜已经滚烫的巨大菱形灯泡终于可以休息了，但它像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能量的热浪仍需时间消散。

　　希罗知道，找到她的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天才，他超越了白银的身份，是所有意义下的天才。希罗听闻过他的恐怖，却不曾也不敢想这样的人是白银，他能轻而易举做到哥哥梦寐以求的事，甚至不需要左右逢源，权柄就在他自己手中。

　　在菱形灯泡一点点转冷时，希罗又给男人讲了另一个故事：

　　传说中有位女神的祭司负责看守海上灯塔，她与一位年轻人相恋，每晚在晦暗混沌的大海上点起一盏灯，为恋人引航，然而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灯被狂风吹灭，年轻人在黑暗中失去了方向，他无数次斩开波涛，终被巨浪吞没。

　　“也许所有人都是残缺的，需要另一半来照亮。殿下，你看，哥哥就在那边，他在等我。”讲完，希罗面露惊喜地指着海中的某处，从灯塔跃入大海，为故事添上了结局。

　　远离我们和我们的时代
　　它会向着星空远去
　　它们会用清澈而寂寥的话语
　　对我的灵魂倾诉它们的存在
　　它们会为它指引方向
　　去向未知的港湾
　　那里天堂与尘世相接
　　这些遥远的地方
　　高而茂盛的草丛，琥珀色的原野
　　永远与光共舞

　　——————灵魂之旅

作者有话说

第一篇原本叫《残次品》，但有点谜底就在谜面上，一猜就能猜到，所以改成了《灯塔》，希罗和利安德名字由来也是著名的情侣Hero and Leander，所以一上来其实连结局都在谜面上……这一篇的目的是补全白银的设定，再跟随利安德的“病人”视角深度了解白银中毒者的心路历程。对，白银中有像他这样天生缺失屏障的倒霉孩子。而且发现即晚期，因为通常能发现端倪时，说明他\\她已经被谁蛊惑了，所以一旦察觉必须马上处理，不能心存仁慈和侥幸，不然只会后患无穷，害人害己，利安德也曾冷酷地说其他人“没救了”，仿佛与他无关，殊不知他的结局也早就注定。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另一个希罗，跳入绝望之海去救溺水的利安德，被溺水者的双手紧紧抱住脖子，往下拉，永远等不到来救生的船。试想一下如果希罗没有和他一起走，他自己逃了出去，等他再长大一些，被欲望折磨得痛苦不堪，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妹妹，而那时他又已经俘虏了一批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人，那平静的村子会怎样……又或者在外面的希罗拥有她自己的生活，身边围绕着对她死心塌地的爱慕者……竞争者的出现不但增加了利安德得到她的难度，是否还会进一步点燃他的疯狂，就如同一台失灵了但仍杀伤力十足的武器，最终给周遭给族人带来灾难。
那这个故事给了我们什么启示呢，那就是——珍爱绳命，远离白银。
（这里呼应两个陈年桥段，1还是在西西哥女体的时候，大神不是一上来就睡了她吗，那个老阴比说是以身证道，向制裁者证明鲁西西不是白银的余孽（对外大神不承认自己是白银）实际上是为了检验鲁西西，如果他不是合格的白银，那也就没有然后了。2为什么把鲁西西变成女孩会安全一些，利安德的话掀开一个角，没有说得太明白，他确实不清楚，但还是透露了白银男的特点类似雄孔雀，极尽艳丽，白银女留着在《教官》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