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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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不知道……”但妹妹只是反驳了知情，却没提残次品的事，利安德看着她，直到她说：“母亲只是隐晦地说……”
“说什么？”
“如果我爱哥哥，想让哥哥病好得快些，就不要离哥哥太近，保持距离就是爱护哥哥……但……但后来母亲又变卦了……她求我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她说世界上除了她和父亲，哥哥是最爱我的人，让我多陪陪哥哥，哥哥很需要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需要你……”利安德竟听得哽咽了，母亲为什么前后矛盾，妹妹为什么要陪在他身边，真相呼之欲出，多年以来，他对希罗的非分之想，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这种身不由己的渴望不就是出现在露西们、夏尔们身上的症状吗？
“因……因为我刚出生不久……你就亲了我……”希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说：“我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是母亲告诉我说，你到我的摇床旁看望我，跟我说，你是我的哥哥，还亲了我一下，那之后你总会跑来看我……几乎再没有别的事能引起你的兴趣……”
“父亲先前不小心踩坏了你的玩具，那是他亲手给你做的生日礼物，你大哭了一场，所以父亲背着你做了新的，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但你连礼物盒都没拆开……他和母亲以为你只是太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妹妹了……有人作伴了就不再需要玩具……”
尽管在问出口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当它被妹妹验证后，利安德的情绪还是失控了，他质问道：“可白银之间不是不会为彼此疯狂吗？没有一个白银会为了另一个白银……所以……他们说我是残次品……指的不是外表，而是……我天生没有合格的屏障，无法抵御其他白银，是吗？”
“……长得普通没关系，智力低下也不要紧，腿瘸可以坐轮椅，耳聋眼瞎父母也愿意当我的指引，但身为白银，却会被其他白银诱惑，这样的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在到处是白银的村子里活下去，是不是！”
希罗无声流泪，点了点头。
“而他们一定要处理掉我，却不是驱逐我……他们是怕我暴露村子的存在？连累他们？为了自保，他们……”
“哥哥！我们在外面活不了！”希罗冲利安德喊完，自己却难过地哭起来，他们东躲西藏，靠着哥哥出卖尊严，才活到了今天，而现在他们仍在逃跑的路上。
怨恨其他人害了自己，会让人变得好受些吗？
“哥哥……你恨我吧……是我诱……诱惑了你……”
胸口像挨了一计重锤，利安德猛地清醒过来，他竟然让妹妹说出了这样的话……她连“诱惑”这个词都说得如此生疏。
妹妹什么也没做错，除非白银真的背负原罪。
为什么要叫“残次品”，而不是他的名字——利安德，因为如果把他当人看待，会下不了手。他心里当然清楚族人为什么要“处理掉”他，一旦被白银诱惑，他就不再是他了，为了得到妹妹，他甚至可以连阻碍他的父母都面不改色地杀死……
利安德深吸一口气，缓缓把气吐出来，眼睛澄澈了一些，说：“我一度真的很恨你……我恨你，却又离不开你，你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像个怪物一样……”
“但……我该庆幸是你……是我的希罗……”利安德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但才和缓下来的声音又重新变得刻薄，他讥笑道：“呵呵，如果我迷恋上的是别的白银……他们会管我死活吗？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每一个白银都是被宠坏的孩子，谁会为了我割舍爱她的父母，离开温馨的家？谁又能为了不让我发疯，把她自己关起来不见人？只有我的希罗！不要说白银，就连稍微有点魅力的普通人都要比你傲慢放纵得多，如果你和我一样……我想我早就崩溃了……”
“哥哥……”
“哥哥没事，至少，哥哥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觊觎亲妹妹变态了，我只是……残次品。”利安德苦涩地笑了笑，似乎接受了命运和他开的玩笑。
“被白银诱惑，又求而不得……那些人的感受我也能体会了，原来我自己就一直都在经历这样的痛苦，呵呵，和那群畜生感同身受……真是讽刺啊……”
他作为白银狩猎他人，然后他又被白银狩猎……就像一条刻着因果的食物链……用他带去给别人的痛苦来惩罚他，是不是叫报应？
“我真应该早点死去，那样既不会令族人蒙羞，自己也免受屈辱……然而我却苟活到现在，还害了我的妹妹，她竟然因为我，一直不肯长大……”
“啊？”
“我可怜的妹妹，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长不大……”一心想要救哥哥，在潜意识里稀里糊涂地给自己的身体下达了命令吗？利安德告诉她说：“男性白银往往外表出众，而女性白银却不大一样，她们……不一定异常美丽，但会有些特别的地方，就好像是把变美的力量攒下来做了别的事，有的母亲还能给到孩子，每个人不一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我……”
“你……你越长大，白银的特性就越突显……如果不是你停止生长，我可能早就不配做你哥哥了……”
“哥哥！就算我哪天长大了，如果那样……露西说的那样……能让你高兴，不那么难受，我……我……”
利安德听着妹妹的傻话，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说：“那有什么用？人的欲望哪有尽头？我知道不正常是什么感觉，理智在魔咒中沉睡着，主宰身体的只有欲望，它可以让我在转瞬之间变一个人，你愿意满足我的诉求，可我只会变本加厉……”
即便是此刻，他对她的欲念也依然炽热得像是岩浆，包藏在身体里，激烈地来回奔流，快把皮肤熔穿了，这股欲念纵使彻底得到了她，也不会停息，吞灭魂灵，直到生命的尽头——白银的诅咒。
他将视线拉长，望向目之所及的尽头。
白雪皑皑的峰顶与天空连成一片。
“也许我根本就不爱你。”
“哥哥……”
“如果有一个筛网能滤掉我心中被白银诱惑的成分，剩下的部分，不一定是爱你的，说不好还有点厌烦你，我们可能只是很常见的兄妹，在同一屋檐下，一个月也不愿意说一次话的那种……”希罗才是完美的白银，她并不像自己需要她那样需要他，她可以离开他……
哥哥终于认清了白银的诅咒，他在尝试跳脱出来，以旁观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对她的感情。
希罗努力压下委屈，将嘴角拉开，向两边延伸，露出了一个自以为乖巧却满是讨好的笑容，说：“可我是那样爱着哥哥，如果哥哥不爱我，我该怎么办呢……”
利安德扭过脸去，他险些不能呼吸，妹妹竟然以为自己不想要她了，上天啊，要他的命何至于此……他好可悲……他甚至分辨不了对妹妹究竟是爱还是欲望，如果是爱，又是何种爱……而妹妹……她听母亲的话，尽职尽责地陪在他身边，她十二岁后只有他一个亲人，她把自己的人生全部都献给了他，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她才爱他，这又是爱吗？
希罗见哥哥不吭声，双手握过去，拉住哥哥一只手，说：“既然没人能说得清，那为什么我们之间不是爱？如果字典里说不是，那就把字典改了，在我们白银的字典里，心里想着对方，就是爱，可以吗哥哥，这样可以吗，你不要不理我……”
利安德飞快吸了口气，镇住鼻酸，说：“好。”然后对妹妹说：“我爱你，希罗。”这一次他没有感到羞耻、不堪，似乎只有些告白后的不好意思，他像普通男性那样，为自己可能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失去吸引力而担忧，掩饰地用手指捏了捏耳垂，说：“谢谢你能喜欢我……只有你知道，哥哥是多么平庸……”他的意思是放在白银里，他是多么平庸，而妹妹却又可爱又迷人。
全世界最乖最体贴的妹妹安慰他说：“不是这样的，哥哥一直很优秀，在家的时候，她们偷偷选心动男孩，哥哥排第二名呢……”
“第一是谁！”
“伦萨尔……”
“是他？！”
唔，看上去好介意……
“别担心，哥哥，母亲说你只是生病了，才不是什么诅咒……如果我能控制它……那一定是我对你的祝福，让我的哥哥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做他喜欢的事……的祝福，哥哥，不要怕，不管未来你的病能否好起来，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永远远……”希罗的心情像是雨过天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会和以前一样，陪在哥哥身边，两个人永远不会分开。
一个残缺的白银，却能拥有世界上唯一一个甘愿被驯化的白银，利安德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此时一朵云彩飘过来，遮阴了阳光，利安德说：“希罗……但哥哥也许不能再陪你了，以后要靠你自己，你能行吗？”
“哥哥是罪人……如果我当时接受族人判给我的死刑……不妄图逃走……你现在该过着多无忧无虑的生活啊……哥哥好后悔……察觉到真相后的每一天哥哥都在后悔……”
“原本父母只会失去我这一个孩子……是我的自以为是让他们连你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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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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